第10章 這模樣,不得招來一群餓狼
- 認親即入宮?反手抄家嫁將軍!
- 玉米大當家
- 2760字
- 2025-06-26 13:55:01
果不其然,第二天顧嬌剛拐出胡同口,就撞見了昨天那幾個皂衣官差的陌生面孔。
更絕的是,不遠處的拴馬樁旁,還杵著兩輛馱著巨大行囊的騾車——那包袱鼓囊囊的,活像吞了兩口行軍鍋。
顧嬌嘴角一抽:“曾二叔祖這是要把城郊那間破屋打包成‘充軍行囊’了?”畢竟從這兒去碼頭得倒三趟車馬,眼下這架勢,曾二叔祖怕是要搞“人肉騾馬隊”了。
本著“人可以落難,但體面不能盡失”的樸素念頭,顧嬌直奔胡同口的“王記車馬行”——那車廂里常年鋪著塊寫著“童叟無欺”的硬木板。
付了定錢,忍痛交了三錢銀子巨款。貴是貴了點,但總比在擁擠的驛車上被擠成“沙丁魚干”強。
她趕到時,曾二叔祖正捏著鼻子灌一碗黑黢黢的藥湯子。
負責照顧他的白叔一看見顧嬌,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開啟了“訴苦模式”:“嬌嬌你可算來了!二老太爺這倔勁兒,喝個藥比讓他背《孝經》還難!”
曾二叔祖一聽,立刻瞪圓了眼睛,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咳咳……我這不正修身養性嘛……”
白叔“嗯”了一聲,臉上寫滿了“您老繼續修身,我看著呢”,轉頭就把藥碗塞給顧嬌:“嬌嬌,還是你上吧,我去集市看看有沒有便宜的菜葉子。”
等白叔一走,顧嬌搬了張小馬扎,往曾二叔祖床邊一坐,也不催,就這么笑吟吟地看著他,眼神里明晃晃寫著——
“二叔祖,您是打算自己修身養性,還是我給您唱段‘易水寒’助助興?”
曾二叔祖頓時眼神飄忽,像個偷藏糖塊被抓包的老小孩:“這藥……苦得能把七魂六魄都沖散了……”
顧嬌挑眉:“二叔祖,您這歲數還跟藥碗較勁呢?上回回春堂的大夫可說了,再這么下去,心脈這點都得滯澀如破風箱,影響您‘老當益壯’的風采。”
她忽然壓低聲音,故作委屈:“再說了,您當初可是拍著胸脯跟爺爺保證要看著我的——該不會想臨陣脫逃吧?”
曾二叔祖一聽“臨陣脫逃”四個字,瞬間急了,端起藥碗仰頭就灌,活像喝的是壯行酒。
——他們這些老江湖,可以不要命,但不能不要老兄弟的臉面啊!
當年老大哥咽氣前,他可是攥著手發過誓的——就是把這條老命搭上,也得護著嬌丫頭周全!
要是連這點事兒都辦不利索,將來到了九泉之下,老大哥非得用他那銅煙袋鍋子敲他腦門不可!
眼瞅著曾二叔祖被藥苦得整張臉皺成了老咸菜疙瘩,顧嬌憋著笑,趕緊從帶來的包袱里掏出個裹得嚴嚴實實的粗陶罐子,掀開蓋子——一股濃郁的雞湯香氣瞬間霸占了屋子。
要說這曾二叔祖啊,平生就愛這口熱乎鮮香的湯湯水水。
聽說這是顧嬌天沒亮就爬起來,跟集市上排大隊才搶到的老母雞煨的,老頭子頓時眉開眼笑,連每道皺紋都透著得意——
這可是他們嬌丫頭頭回正經下廚!今兒個就是龍肝鳳髓擺在眼前,他也非得把這罐子雞湯喝得能照出人影來!
說真的,嬌丫頭這手燉湯的功夫簡直神了!
雞肉燉得酥爛脫骨,筷子一碰就散成絲,吸飽了湯汁,鮮得能讓人暫時忘記粗糧餅的滋味。
湯色清亮,喝進嘴里卻醇厚得能在舌尖上打轉兒,關鍵還半點不見油星子——這光景,能把雞湯燉得不膩,絕對是門絕技!
曾二叔祖捧著罐子滋溜滋溜喝得停不下來,喝著喝著突然發現——哎?
這身子骨怎么跟通了暖流似的,從后腦勺到腳后跟都透著“舒坦”倆字?
連嗓子眼那陣刺撓的癢意都偃旗息鼓了。
要知道老爺子之前咳得說兩句“之乎者也”就得喘三喘,這會兒居然能中氣十足地跟顧嬌嘮起嗑來:“丫頭啊,你這湯里是不是偷偷加了‘靈丹’?下回……唉,”
他忽然想起什么,嘆了口氣,“下回得你來是不是得寄餉銀回來買雞了?”
趁著這會兒氣順了不少,曾二叔祖捧著粗陶罐子跟顧嬌嘮起嗑:
“嬌嬌,今兒不是該去京城書院、領那……那啥嗎?你咋這個點過來了?”
這話就算老爺子不問,顧嬌也是要說的。
畢竟她今天除了來送“踐行雞湯”,主要任務就是——告狀!雖然對象換了個環境。
“二叔祖,文書簽押了。明兒一早的船,玉門關外,戍邊軍戶。”
“啥?!”曾二叔祖手一抖,雞湯差點灑在印著“忠孝傳家”的枕巾上,“你跟二叔祖說實話,是不是顧家那群……咳咳……那群沒心肝的又作妖了?”他硬生生把“白眼狼”咽了回去。
顧嬌撇撇嘴,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事兒抖摟出來:“顧昭被點了名要去教坊司,林姨娘哪舍得親閨女去那種地方‘侍奉貴人’啊?這不就‘苦口婆心’勸我發揚姐妹情誼,把京城書院女學旁聽的名額‘讓’給更需要留在京城的妹妹嘛!”
“他們嚇唬我說,我們家門楣有點‘舊事’,我要是不趕緊去教坊司‘戴罪立功’,過兩天沒準就得去衙門‘過堂問話’——您說這不是拿您侄孫女當傻子糊弄嗎?爺爺當年散盡家財賑濟災民,開倉放糧活人無數,府臺大人都贊他是‘積善鄉紳’……”
曾二叔祖氣得直拍床板:“放他娘的……咳咳咳……”結果罵得太急又被口水嗆著,反倒把顧嬌逗樂了:“您悠著點罵,留兩句等我到了關外幫您對著大漠風沙罵!讓它少刮點!”
“但二叔祖,”顧嬌壓低聲音,手指頭絞著洗得發白的衣角,“我琢磨著……他們拿門楣說事,可能……也不全是空穴來風。”
曾二叔祖手里的陶罐子“咣當”晃了下,雞湯濺出來幾滴:“嬌丫頭,這話可不敢亂說啊!”他嗓子眼發緊,花白胡子一顫一顫,“這才幾年安穩日子啊?就要……翻舊賬?這不是讓良善人家寒心嗎!”
顧嬌沒法說自己是帶著未來記憶回來的,只好神神秘秘地眨眨眼:“二叔祖,您就當……我右眼皮跳得厲害?反正響應朝廷征召去戍邊,總比留在城里萬一被‘算賬’強。寧可信其有嘛。”
接著顧嬌湊得更近,聲音壓得極低:“二叔祖,我前兩天收拾我那屋,挪開爺爺留下的樟木箱子,發現后面墻上有塊磚是活的!好家伙,里頭整得跟藏寶洞似的!爺爺收藏的那些字畫古玩全沒了,就剩下些黃澄澄的金子和一摞摞的銀票、還有幾件我娘的首飾……”
曾二叔祖手里的湯匙“當啷”一聲掉進罐子里。
“這個顧振國!”老爺子氣得直拍大腿,“老虎都知道護崽,他這是把親閨女往火坑里推啊!”說著就要掀被子下床,“這些年看在老大哥和你面子上,我才沒跟他計較,現在倒敢干這種吃里扒外、侵吞家財的事!我找他去!”
顧嬌趕緊按住炸毛的老爺子,心里又暖又酸。
二叔祖這暴脾氣,說要去“說道說道”,那是真能拄著拐杖就沖到衙門去的主兒!
“二叔祖!咱犯不著!”她壓低聲音,“您這么一鬧,那點東西不就真成‘贓證’了?他這么痛快暴露,不是便宜他了?”
她湊到曾二叔祖耳邊嘀嘀咕咕說了一通計劃,老爺子聽完眼睛瞪得溜圓:“哎呦喂,我們嬌嬌這是要學那江湖俠女,‘智取家財’啊?”
曾二叔祖摸著胡子直咂嘴。
從前總覺得這丫頭被老大哥慣得有點莽,現在一看——好家伙,這哪是小棉襖啊,分明是件鎖子甲!還是帶暗刃的!
“真想好了?真要這么干?”老爺子瞇著眼確認,眼神復雜。
顧嬌重重點頭:“從他替顧昭算計我那刻起,我們父女情分就到頭了。等辦完這事,我就……遠赴玉門了。”
“走得好!”曾二叔祖下意識一拍大腿,又猛地愁容滿面,“可你一個姑娘家……去那苦寒邊塞……”話到嘴邊,看著顧嬌那張愈發肖似她母親、漂亮得扎眼的臉,更愁了。
這模樣,到了那戍邊軍中男丁扎堆的地方,不得招來一群餓狼似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