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冰淵迷蹤
- 大唐第一美人傳
- 冒火哥哥
- 1760字
- 2025-06-30 07:52:19
第十章冰淵迷蹤
晨鐘的余韻撞碎在沾滿血污的城墻上,驚起的塵埃里裹著孔雀翎的毒粉,在熹微的晨光中泛著詭異的虹彩。
太子李昭的玄甲軍如黑色潮水般合圍,甲胄接縫處的鎏金獸首吞吐著寒光,馬蹄踏過青磚的悶響與士兵齊聲呼喝的震顫,讓空氣都泛起細密的波紋。
林棲梧后背緊貼冰涼的城墻,遺詔邊緣的朱砂在她肋間硌出灼熱的痛,蕭景珩指腹留下的數字密碼,此刻正順著掌紋滲進傷口,與鮮血混作暗紅的痂。
她垂眸望著掌心月牙狀的舊疤——那是十二年前揚州火場,母親用最后力氣將她推出密道時,簪子劃出的印記。
林棲梧的異瞳劇烈地收縮,左眼琥珀金燃起復仇的焰,右眼琉璃碧泛起算計的寒。
謝清寒單膝跪地,染血的碎發黏在琉璃義眼的裂痕上。
鴆羽毒在血管里游走,她能清晰感受到毒素啃噬內臟的鈍痛,卻仍精準地用劍尖挑起暗衛的令牌。“這毒發作前有三炷香...“她突然劇烈咳嗽,指縫間溢出的黑血滴在青磚縫隙,瞬間腐蝕出細小的孔洞,“寧王那老狗,連自己的死都要算計成局。“沙啞的聲線里裹著二十年暗巷廝殺的狠戾,卻在提起“老狗“二字時,尾音不自覺地發顫——當年父親被烙上謀逆鐵牌,也是這樣稱呼那位權傾朝野的王爺。
蕭景珩倚著城垛搖晃,金絲手鏈上的骷髏墜子與城墻青磚碰撞,發出細碎的骨響。
他蒼白的臉上病態紅暈如晚霞漫染,突然扯開染血的衣領,露出鎖骨處密密麻麻的冰蘭葉狀疤痕。
“皇兄想要的何止遺詔?“他癲狂地笑著,每一聲都伴隨著冰晶從齒間墜落,“看這些偽詔的落款日期——“宮燈殘骸的火光映亮夾層密旨,“慶和三年秋獵,寧王明明在幽州布防!“他突然將密旨甩向太子軍陣,紙頁劃破空氣的銳響中,李昭的瞳孔猛地收縮。
黑紗女子的連環弩箭破空而至時,弓弦震顫的嗡鳴與謝清寒琉璃義眼的預警聲同時炸開。
林棲梧本能地旋身,軟鞭如靈蛇纏住車轅的剎那,瞥見謝府管家渾濁的瞳孔里倒映著自己的面容——老人龜裂的嘴唇翕動,無聲地吐出“小姐“二字,耳垂上的銀環還掛著昨夜刑訊的血珠。
馬車疾馳揚起的雪粒混著血沫撲在臉上,林棲梧舔到唇角的咸腥,突然想起謝清辭臨終前咳在她掌心的那口血,也是這般帶著鐵銹與曼陀羅的苦澀。
車廂內的梅花機關泛著冷冽的銅綠,每朵花蕊的紋路都與謝清辭閨房的窗欞如出一轍。
林棲梧指尖撫過第七朵梅花的瞬間,暗格彈開的冷氣裹著陳年曼陀羅香撲面而來。香囊里干枯的花瓣簌簌掉落,露出信箋邊緣參差不齊的撕痕——那是用牙齒咬開的。“清辭發急時就愛咬東西…...“謝明霜突然開口,眼角刀疤隨著表情抽動,“那年她偷學機關術被父親罰跪,也是這樣咬斷了帕子。“她駕車的手腕青筋暴起,韁繩在掌心勒出深可見骨的傷口,卻渾然不覺。
城西冰窖的寒風裹挾著百年霜氣,將眾人呼出的白霧凝成細小冰晶。
謝清寒的琉璃義眼在低溫中發出細微的龜裂聲,她卻專注地盯著冰棺中寧王替身脖頸處的淤痕:“指節間距七寸三,是左撇子。“她突然扯開替身衣袖,肘部陳舊的箭傷赫然在目,“這是五年前我射的,當時以為他已經死在護城河里…...“話音未落,蕭景珩突然用宮燈砸碎冰墻,飛濺的冰棱在他臉上劃出數道血痕,卻掩不住眼底瘋狂的光:“看這些夜明珠的排列——是星象局失傳的'北斗困龍陣'!“
冰窖頂部的冰棱開始簌簌墜落時,謝明霜的馬鞭狠狠抽在馬臀上。赤紅的血痕在馬皮綻開,驚馬嘶鳴著撞開暗門。
林棲梧最后回頭的瞬間,冰棺中替身的衣角被氣流掀起,露出腳踝處半朵褪色的梅花胎記。記憶如潮水涌來——揚州老宅的井邊,母親抱著她哼唱童謠,指尖撫過她后頸的胎記:“等梧桐長大了,這朵花就能護你平安…...“此刻,胎記在冷汗浸潤下微微發燙,仿佛在呼應冰棺中那道相同的印記。
暗門閉合的轟鳴中,謝清寒從血肉模糊的眼窩中挖出銅片,鮮血順著臉頰蜿蜒而下,在冰面上凝結成詭異的紅梅。“清辭塞給我時,指甲縫里還嵌著兇手的皮肉。“她將銅片按在蕭景珩手臂的朱砂印記上,投影在冰墻的密道圖突然流轉起幽藍的光,“這條地道直通…...“突然之間,地面劇烈的震顫打斷了她的話,一塊冰棱擦著林棲梧耳畔墜落,削斷的發絲懸在半空,緩緩飄落。
林棲梧握緊謝清辭的香囊,干枯的花瓣在掌心碎成齏粉。
她突然想起少女總愛將曼陀羅別在發間,說這花“看似無害,實則致命“。異瞳掃過密道入口,黑暗深處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響,混著若有若無的曼陀羅香氣。
復仇的火焰再次灼燒胸腔,林棲梧卻在轉身之時,偷偷摸了摸后頸發燙的胎記——這一次,她要做執刀的人,而非待宰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