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釜底抽薪
- 白月光太顛,所有人都慌了
- 早春不吃糖
- 2056字
- 2025-07-17 12:29:38
“好嗎,懷瑾哥哥?”
秦望舒的聲音又甜又軟,像裹著蜜的毒藥。
她要的,就是將這匹前世攪弄風云的孤狼,自此刻起,就套上她親手打造的枷鎖。
若他有半分異動,她會毫不猶豫,親手擰斷他的脖子。
這話一出。
花廳里針落可聞。
蘇文越那張因得意而漲紅的臉,血色一寸寸褪盡,最后化為鐵青。
孫夫人保養得宜的臉上,那溫婉的笑容瞬間凍結、碎裂。
而站在風暴最中心的蘇懷瑾,那張冷峻如雕塑的臉,終于有了一絲活氣。
他垂下眼,視線落在秦望舒那只還拍在他手臂上的小手上。
那只手,又白又細。
可落在他身上的感覺,像一條冰冷的毒蛇,順著布料鉆進皮膚,激起一陣生理性的惡心。
住她那兒?當他是什么?
從小到大,他就是一件工具。
被母親用來討好蘇文越,被蘇文越用來炫耀功名,爭權奪利。
可現在,這個叫秦望舒的小丫頭,竟也想把他當成一個可以隨意擺弄的玩物!
何其荒謬!
何其……可笑!
蘇懷瑾深埋于骨血的傲氣與戾氣,在這一刻被徹底點燃。
他垂在身側的手,在寬大的袖袍下猛然攥緊。
一股壓抑的殺氣,無聲彌漫。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只要自己伸出手,就能輕易折斷眼前這截雪白脆弱的脖頸。
秦望舒清晰地感覺到了他肌肉的緊繃與那幾乎凝成實質的殺意。
她非但沒怕,反而得寸進尺。
用那根纖細的食指,在他僵硬的手臂上,輕輕地,畫了一個圈。
動作輕佻,近乎羞辱。
她臉上那抹天真無害的笑容反而更盛。
“懷瑾哥哥,你怎么不說話呀?是不愿意嗎?”
“放!肆!”
蘇文越終于從齒縫里擠出了聲音,一聲怒吼,震得眾人耳膜嗡嗡作響!
“秦望舒!誰給你的膽子!”
他氣得渾身發抖,指著秦望舒的鼻子,唾沫橫飛。
“懷瑾是我蘇文越的兒子!是我二房記了名的嫡子!”
“他的住處,他的前程,幾時輪到你一個……你來置喙!”
“外人”兩個字終究是沒敢當著蘇臨淵的面吼出來,但那意思,已然昭然若揭。
滿堂噤若寒蟬。
蘇沐雪的臉蒼白一片,雙手絞著衣袖,她不明白,秦望舒為何要如此行事,這簡直是大逆不道。
另一邊,蘇云溪表面不動聲色,手卻已經按在了腰間軟鞭上,鳳眼微瞇,只要秦望舒落入下風,她隨時準備發難。
角落里,蘇晚星那把合攏的白玉折扇,在掌心“啪、啪、啪”地輕敲著。
這一手釜底抽薪,真是又狠又妙!
秦望舒仿佛被蘇文越的怒吼嚇到了,手一松,怯生生退后一步。
她委屈地望向主位上的蘇臨淵,眼圈說紅就紅,聲音帶上了哭腔。
“祖父……孫女沒有胡說。”
她低下頭,攪著衣角,像個做錯事急于辯解的孩子。
“孫女只是……只是功課太差了。”
“文閣的夫子不喜歡我,族學里的哥哥姐姐們也都不理我。”
“祖父不是一直為孫女的學業發愁嗎?”
她猛地抬起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蘇臨淵,滿是孺慕和依賴。
“現在懷瑾哥哥來了!他是解元郎!”
“讓他住進蘭園,孫女隨時都能請教,功課定能一日千里!這難道不是天大的好事嗎?”
“孫女所為,皆是為了不辜負祖父的期許,為了給蘇家爭光啊!”
這番歪理,荒唐得讓人發笑!
可她偏偏是用最認真,最誠懇的語氣說出來的。
蘇文越氣得眼前陣陣發黑,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你……你強詞奪理!”
他指著秦望舒,又轉向主位上的蘇臨淵,聲音悲憤。
“父親!您看看她!她哪里是為了學業,分明是想羞辱我們二房!羞辱懷瑾!”
“讓一個堂堂解元郎,未來的狀元之才,去給她當陪讀?”
“傳出去,我蘇家的臉面何在!朝中同僚又該如何看我蘇文越!”
秦望舒眨了眨眼,一臉無辜。
“二叔這是什么話?”
“能者為師。懷瑾哥哥學問好,教導我這個不成器的妹妹,怎么就成了羞辱?”
她歪著頭,天真地反問。
“難道在二叔眼里,女兒家的學問,就不重要嗎?”
“還是說,二叔覺得,為了您一人的臉面,便能置整個蘇家的未來于不顧?”
歪理胡說,卻字字誅心。
蘇文越的嘴唇哆嗦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孫夫人見狀,連忙上前打圓場:“望舒,你誤會你二叔了。”
“你二叔也是為了懷瑾好,懷瑾他剛回府,舟車勞頓,還需要備考春闈,實在不便。”
“況且男女有別,他一個男子住到你的院子,傳出去于你名聲有礙。”
秦望舒看向她,笑了。
“二嬸多慮了。”
“蘭園雖是我的院子,可我現在住在霽月閣。”
“那園子許多廂房空著也是空著,正好給懷瑾哥哥住,寬敞又清靜。”
她頓了頓,聲音陡然轉冷,目光直刺孫夫人。
“還是說,二嬸覺得,我蘭園的下人,會照顧不好一個新來的哥哥?”
孫夫人的笑容,徹底僵在臉上。
蘭園的下人?
誰不知道蘭園的下人剛剛被這個瘋子血洗過一遍!
讓蘇懷瑾住進去,豈不是將二房的命根子,直接送到了她嘴邊?
這丫頭,步步為營,滴水不漏!
就在這時。
一直沉默的蘇懷瑾,忽然動了。
他抬起頭,向前一步,目光直直地看向主位上那個始終不動如山的老人。
他再次跪了下去。
膝蓋磕在地板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咚”。
“孫兒,聽憑祖父安排。”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了蘇臨淵身上。
蘇臨淵端著茶杯的手,停在半空。
他沒有看地上的蘇懷瑾,也沒有看氣得快要昏厥的蘇文越。
他的視線,落在了秦望舒的身上。
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里,平靜無波,卻仿佛早已洞悉了一切。
花廳內,連熏香燃燒的微弱聲音都清晰可聞。
許久。
他緩緩放下茶杯。
茶杯與桌面碰撞,發出一聲清脆的“嗒”,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他開口了。
聲音平淡,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
“文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