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無論嫡庶?
- 白月光太顛,所有人都慌了
- 早春不吃糖
- 2411字
- 2025-07-06 13:10:27
回蘭園的路上,風里有桂花的殘香。
秦望舒步履平穩,懷中的書卷沉甸甸。
通往蘭園的回廊下,站著兩個人。
她們不是等在那里,更像是從廊柱的影子里長出來的。
一青,一素。
如同兩尊沒有生命的雕塑,擋住了唯一的去路。
跟在身后的春桃和夏荷,嚇得屏住了呼吸。
秦望舒停下腳步。
她平靜地看著眼前二人,心中了然。
這是四叔的人。
是祖父賜給她的,兩把見了血的刀。
“名字。”
秦望舒的聲音不大,卻帶著命令的口吻。
“青雀。”
左邊青衣女子開口,聲音清脆,不帶半分暖意。
“錦瑟。”
右邊素裙女子垂首,聲音溫吞,幾乎聽不見。
“很好。”
秦望舒點頭,從她們身上,她嗅到了鐵與血的味道。
“我蘭園,不養無用之人。”
她像是在審視兩件即將上手的兵器。
“跟著我,就要拿出你們的本事。”
秦望舒的目光轉向青雀,那雙銳利的眸子讓她很滿意。
“沈莉自入蘇府以來,接觸過哪些人。”
“說過什么話,做過什么事,收過什么東西,送出過什么東西。”
“我要你,查個底朝天。”
青雀眼中閃過一絲獵手般的興奮。
她沒有問為什么,只是干脆利落地躬身。
“是。”
話音未落,她身形一晃,如一縷青煙,瞬間沒入路旁的陰影,消失無蹤。
秦望舒的目光,落向剩下的錦瑟。
“你,跟著我。”
“是。”
錦瑟依舊恭順,仿佛剛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秦望舍轉身,繼續走向蘭園。
這一次,她的身后,多了一個如影隨形的影子。
……
梅園。
蘇文越推開門,巨大的聲響驚得庭中棲鳥飛起。
屋內的丫鬟婆子紛紛垂首退到一旁,大氣不敢喘。
他走到主位坐下,一言不發,臉色陰沉如鐵。
滿腦子都是霽月閣里,秦望舒那張臉。
還有父親那句“我,就是規矩”。
那句話,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此刻還在他臉上火辣辣地疼。
一個外姓的養孫女!
一個連生母都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憑什么?
就憑她那點上不得臺面的狠辣手段?
她也配?
蘇文越越想越氣,抓起桌上的茶盞,就想狠狠砸在地上。
“老爺。”
一個溫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蘇文越的夫人孫氏,端著一碗晶瑩剔透的燕窩,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
她見丈夫臉色不對,連忙屏退了下人,將燕窩輕輕放在桌上,柔聲勸道。
“老爺,這是剛燉好的血燕,您消消火,潤潤喉。”
孫氏出身江南書香世家,性子一向溫順,此刻見丈夫怒火中燒,眼中滿是擔憂。
蘇文越看到她,心頭的火氣不但沒消,反而燒得更旺了。
他看也未看那碗燕窩,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
孫氏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從袖中取出一封信,試探著遞了過去。
“老爺,是……是默兒從江南寄來的信。”
蘇子默。
聽到這個名字,蘇文越的太陽穴猛地一跳,那只懸在半空的手,最終還是無力地垂了下來。
他接過信,飛快地掃了一眼。
信上無非是些悔過自新,思念父母,懇求回京的言辭。
若是放在往日,他或許還會心軟幾分。
可今日,這些字眼在他眼中,只剩下無盡的諷刺。
“呵。”他發出一聲冷笑,將那封信揉成一團,狠狠擲在地上。
“他知道錯了?他現在知道錯了?”
蘇文越猛地站起身,指著孫氏的鼻子,壓抑許久的怒火終于徹底爆發。
“若不是你!”
“若不是你這個慈母,將他嬌慣縱容成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廢物,他會做出那等讓蘇家蒙羞的丑事?”
“酒后亂性,白日宣淫!這是人能做出來的事嗎?!”
“我蘇家的臉,都被他丟盡了!”
“父親將他趕去江南老家閉門思過,那是給他留了最后一點體面!他還想回來?他有什么臉回來!”
孫氏被他吼得渾身一顫,眼圈瞬間就紅了,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老爺,默兒他……他還只是個孩子啊……”
“孩子?”蘇文越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冠禮都過了!還算孩子?”
“你看看人家大房的蘇子衿!九歲喪父喪母,跟著道長游歷四方,還未歸家,這是何等的沉穩持重!”
“再看看我們的兒子!錦衣玉食地養著,卻養成了一灘扶不上墻的爛泥!”
他越說越氣,在屋中來回踱步,胸口劇烈起伏。
“現在好了!連一個黃毛丫頭,一個外姓人,都能住進霽月閣,受父親親自教導了!”
“而我蘇文越的嫡長子,卻像一條狗一樣被趕出京城!”
“你讓我這張老臉,往哪兒擱?!”
孫氏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撲簌簌地掉了下來,她捂著嘴,發出壓抑的嗚咽。
“老爺,我錯了……都是我的錯……”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蘇文越煩躁地一揮手。
他頹然坐回椅中,只覺得一陣陣的頭暈目眩。
他知道,大勢已去。
父親既然當著所有人的面做了這個決定,就絕無收回的可能。
秦望舒,那個小賤人,從此就要平步青云了。
而他蘇文越,他這一房,注定要被壓下去了嗎?
不。
他不甘心。
他耗費了半生心血,才爬到吏部侍郎的位置,眼看著東閣大學士的位子只有一步之遙。
他絕不能就這么認輸!
蘇文越的腦中,瘋狂地轉動著。
無數的念頭閃過,又被他一一否決。
突然,父親在霽月閣說的那句話,再一次在他耳邊響起。
“我蘇臨淵的孫輩,無論男女,無論嫡庶,誰有本事成為蘇家的刀,誰,就配得上最好的磨礪。”
無論……嫡庶?
蘇文越的呼吸猛地一滯。
一個深埋在他心底,連他自己都刻意遺忘的名字,破土而出。
蘇懷瑾。
那個他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那個十四歲便考中解元的……天才。
蘇文越的眼中,漸漸亮起一抹異樣的光。
那是一種混雜著羞恥、厭惡,卻又帶著一絲瘋狂希望的光。
對。
父親不是說,無論嫡庶嗎?
父親不是看重本事嗎?
那我倒要看看。
一個十四歲的解元,他的分量,夠不夠重!
他夠不夠資格,去跟那個秦望舒,爭一爭!
蘇文越猛地站起身,眼中迸射出決絕的光。
“來人!”
他對著門外喊道。
孫氏被他嚇了一跳,止住哭泣。
“老爺,您要……”
“派人去青石鎮。”
蘇文越的聲音冷硬如鐵。
“把懷瑾,給我接回來。”
“什么?!”
孫氏大驚失色。
“老爺,您瘋了!接那個野……”
“閉嘴。”
蘇文越一聲低喝,眼神兇狠得像要吃人。
孫氏嚇得后面的話硬生生吞了回去,臉色慘白。
蘇文越看著她,聲音壓得極低,一字一句從牙縫里擠出。
“孫若蘭,我警告你。”
“這個時候,你要是敢給我鬧出半點幺蛾子。”
“我不但會休了你,還會讓你們孫家,在京城再無立足之地。”
孫氏驚恐地捂住嘴,渾身抖如篩糠,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蘇文越不再理她,轉身看著窗外。
初秋的陽光,透過梅枝的縫隙灑下,斑駁陸離。
他的臉上,是破釜沉舟的瘋狂與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