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就是規矩
- 白月光太顛,所有人都慌了
- 早春不吃糖
- 2159字
- 2025-07-06 13:03:01
“父親,此事萬萬不可!”
蘇文越終于還是站了出來,聲音里是竭力壓制的震動。
他死死盯著秦望舒,那目光,像在看一個竊賊。
“霽月閣是什么地方?”
“讓她一個養孫住進去,受您親自教導,這不是在抬舉她,是在為我蘇家豎起一個活靶子!”
“傳出去,只會讓朝堂上的政敵,將所有的箭都對準她,對準我們蘇家!”
他拋出了最重的籌碼,將話題從“家事”引向了“國事”。
“更何況,子衿即將歸家!”
“他才是蘇家唯一的嫡長孫!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您將一個外人捧到他前面,是想讓那孩子的心,一回家就涼透嗎?”
蘇子衿!
這個名字如同一座山,轟然壓下。
蘇家大房的獨苗,世襲的鎮遠侯。
是前世秦望舒連仰望都不配的云端神明。
“二哥說得對!”
蘇令儀尖利的聲音立刻跟上。
“父親,您別忘了,她母親是個什么貨色!一個為了銀子能賣掉親生女兒的無恥貪婦!”
“有其母必有其女!血脈里的東西是改不掉的!”
“您今日將她捧上高位,他日,她會不會成為第二個沈莉,將整個蘇家都當成她滿足私欲的墊腳石?”
規矩。
宗法。
血脈。
一張張大網,從四面八方朝秦望舒罩來,要將她這個異類死死絞殺。
就在蘇臨淵眼簾微抬,即將開口的前一秒。
秦望舒忽然動了。
她的心跳在擂鼓。
不是恐懼,是興奮。
血液在血管里叫囂,靈魂在戰栗。
這才是她想要的!這才是她回來的意義!
這是祖父遞給她的刀,現在,她要用這把刀,為自己劈開一條血路。
“二叔。”
她抬頭,迎上蘇文越的目光,毫無懼色。
“望舒有一事不明。”
“子衿哥哥是蘇家的鎮遠侯,還是蘇家的家主?”
蘇文越一窒,被這突兀的問題打得措手不及。
“這……有何區別?!”
“自然有。”
秦望舒的聲音平靜,卻如鋼針入腦。
“鎮遠侯,是陛下所封,是國之榮耀,代表的是蘇家對皇室的忠誠。”
她環視一圈,目光在眾人驚愕的臉上掃過。
“而蘇家家主,執掌的是蘇氏一族的生死榮辱。”
“祖父教我讀書,是為蘇家培養一把刀,好為家族分憂。”
她頓了頓,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這與子衿哥哥的侯爵之位,何干?”
“還是說,在二叔眼里,蘇家家主該如何行事,也需看那鎮遠侯的臉色?”
一句話,誅心!
蘇文越的臉瞬間血色盡失。
這頂“以臣壓主,以爵亂宗”的大帽子,他戴不起!
廳中,死寂。
“說完了?”
蘇臨淵平淡的聲音響起,他緩緩站起身。
廳內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他沒有看任何人,只端起那盞早已涼透的茶,走到窗邊,將茶水盡數潑入階下的泥土里。
仿佛在傾倒什么無用的垃圾。
他轉過身,目光終于落回蘇文越身上。
“子衿是蘇家的嫡長孫,他的鎮遠侯府,蘇家會為他守好。”
“他該得的榮耀,一分都不會少。”
老人話鋒陡然一轉,語氣冰冷,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壓。
“但我蘇家,需要的不是一個只能守著祖宗牌位的侯爺。”
“而是能為這艘大船,在驚濤駭浪中掌好舵的人。”
他的視線,最終穿過所有人,如利劍般釘在秦望舒的身上。
“我蘇臨淵的孫輩,無論男女,無論嫡庶,誰有本事成為蘇家的刀,誰,就配得上最好的磨礪。”
“至于規矩?”
他輕笑一聲,那笑聲里,是睥睨天下的傲慢。
“在這蘇家。”
“我,就是規矩。”
蘇文越渾身一顫,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頹然坐下。
蘇令儀死死咬著下唇,指甲嵌入手心,滲出血絲,卻一個字也不敢再多言。
一直看戲的蘇文良,臉上的笑容第一次消失了,他看著秦望舒,眼神復雜難明。
蘇臨淵走回主位,將桌案上那本手抄書卷,遞給了秦望舒。
“明日一早,搬過來。”
秦望舒雙手接過。
書卷微涼,卻重逾千斤。
“是。”
“都散了吧。”
蘇臨淵揮了揮手,像是在驅趕幾只聒噪的蒼蠅。
眾人起身,魚貫而出。
經過秦望舒身邊時,蘇文越的視線陰沉如水。
蘇令儀則留下一聲冰冷的哼。
大姑母蘇清揚停下腳步,臉上是無懈可擊的微笑。
“望舒,往后,莫要辜負了祖父的苦心。”
是勸誡,也是警告。
秦望舒微微垂眸:“多謝大姑母教誨。”
蘇清揚滿意離去,三叔蘇文良又湊了過來。
“小丫頭,這下可成了眾矢之的了。”他壓低聲音,笑得不懷好意。
“你祖父這是把你放在火上烤呢。烤得好了,是香餑餑。”
“烤得不好,可就是一塊人人都能踩上一腳的焦炭了。”
秦望舒抬眼看他,微微一笑。
“焦炭,也比任人揉捏的生面團要硬氣些。”
蘇文良“呵”地一聲笑了,眼中的欣賞更濃。
“有意思,那三叔就等著看,你這塊炭,最后是燎原,還是自焚。”
腳步聲遠去。
廳門被下人輕輕合上,隔絕了外面的世界。
轉瞬之間,偌大的廳堂,便只剩下蘇臨淵,秦望舒,和那尊自始至終未發一言的冰山。
四叔,蘇文遠。
沉香幽幽。
秦望舒抱著書卷,靜立原地。
她感覺到一股純粹的,不帶任何情緒的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
蘇文遠動了。
他邁步,走向秦望舒。
一股常年不見天日的陰冷,混雜著淡淡的鐵銹與血腥味,瞬間侵占了她周圍的空氣。
他繞著她,走了一圈。
那雙深潭般的眼睛,一寸一寸地,掃過她的眉眼,她纖細的脖頸,她握著書卷的手腕。
那不是在看一個侄女。
那是在評估一把刀。
評估它的鋒刃是否銳利。
評估它的刀身是否堅韌。
評估它是否會在激戰中,輕易折斷。
他什么也沒說。
只是轉向主位上的蘇臨淵,極輕、極緩地點了一下頭。
一個幾乎無法察覺的動作,卻是最明確的答復。
這把刀,堪用。
蘇臨淵的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再次開口:“文遠。”
蘇文遠微微側身,躬身:“父親。”
他的聲音,和他的人一樣,冷硬,沒有一絲多余的起伏。
“從你那里,挑兩個人。”
蘇臨淵看著秦望舒,語氣平淡得像是在吩咐一件小事。
“要手腳干凈,腦子靈光的。”
“從明日起,就跟在望舒身邊,充作貼身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