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的書,我親自來教
- 白月光太顛,所有人都慌了
- 早春不吃糖
- 2145字
- 2025-07-05 12:15:03
“你們幾個,誰得閑,領去教導一番?”
蘇臨淵一句話,輕飄飄的,落在廳中,卻重逾千斤。
廳內的氣氛,瞬間變得微妙。
方才還咄咄逼人的蘇令儀,此刻垂下眼簾,慢條斯理地用指甲刮著茶盞上的釉色,仿佛上面有什么稀世紋樣,對父親的話聞所未聞。
教導秦望舒?她沒當場拂袖而去,已經是看在父親的面子上了。
大姑母蘇清揚則是露出一個得體的,卻疏離的微笑。
“父親,女兒家中事務繁忙,實在分身乏術。”
“何況望舒這孩子聰慧,尋常的女先生怕是入不了她的眼,此事,還需您親自費心定奪。”
三言兩語,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
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匯聚到了蘇文越和蘇文良二人身上。
蘇文良“哈”的一聲笑出來,將玉佩在指尖轉了個圈,掛回腰間,兩手一攤,是那副萬事不沾身的浪蕩模樣。
“父親,您可千萬別瞧我。”
“我若去教,不出三日,怕是就要把咱家這位小侄女帶去聽雨樓喝花酒,順便評點一下京中哪家的話本子更有趣了。”
他說的繪聲繪色,仿佛已經看到了那番景象。
“我蘇家出一個風流御史就夠了,可萬萬不敢再教出一個驚世駭俗的女紈绔來。”
他一番插科打諢,成功將自己擇了出去。
于是,所有的壓力,盡數壓在了蘇文越的身上。
作為吏部侍郎,蘇家二房的臉面,于情于理,他都該站出來。
蘇文越的臉色僵硬了一瞬。
讓他去教導這個剛剛才讓他顏面掃地的侄女?
他心中的抵觸幾乎要溢出來。
可在父親那雙洞悉一切的眼眸注視下,拒絕的話,他說不出口。
他清了清嗓子,喉結滾動了一下,才勉強擠出一個溫和得近乎虛偽的表情。
“父親說的是,望舒確實到了該系統讀書的年紀。”
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措辭,目光掃過秦望舒,眼神中是標準的,無可挑剔的長輩式關懷。
“只是我近來部務繁忙,實在抽不出整塊的時間親自教導。”
“不過,府里的族學倒是現成的去處。族學里的先生,也都是從京中請來的宿儒,學問人品都是上佳。”
“讓望舒跟著族中子弟一同去聽學,既能讀書明理,也能與兄弟姐妹們多親近親近,豈不兩全其美?“
這話說的,堪稱滴水不漏。
既回應了蘇臨淵的提議,也給出了一個最穩妥,最不會出錯,也最能將秦望舒這個“麻煩”推得遠遠的安排。
秦望舒靜靜地站在那里,聽著這一切,心里一片了然。
這些人,沒有一個愿意接手她。
她就像一個燙手的山芋,一個不祥的異類。
蘇臨淵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只淡淡地點了點頭,似乎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
“既如此……”他拖長了聲音。
他緩緩拖長了聲音,聽不出喜怒。
蘇文越剛要暗自松一口氣,以為此事就此揭過。
下一瞬,蘇臨淵的話,卻如九天驚雷,轟然炸響!
“族學那邊,你去聽聽也好。”
“但族學教的,都是些死規矩,死道理。”
“況且,舒兒你的功課,已經落后了太多。”
蘇臨淵轉過頭,目光如炬,牢牢鎖定在秦望舒身上。
那眼神,不再是長輩對晚輩的審視,還帶著一絲考量。
“霽月閣東側的暖閣,還空著。”
“從明日起,你搬過來。”
“你的書,我親自來教。”
一言既出,如平地驚雷。
整個霽月閣,靜得可怕。
“哐當!”
一聲脆響,是蘇令儀失手打翻了茶盞,茶水濺在她華貴的石榴裙上,暈開一片深色的水漬。
她卻渾然不覺,只是死死地盯著主位上的父親,美艷的臉上血色盡褪。
“父親,這……這不合規矩……”
她的話沒說完,就被蘇臨淵一道眼神釘在了原地,后面的話盡數堵死在喉嚨里。
蘇文越臉上那副溫文儒雅的表情,那張號稱“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臉,此刻第一次出現了清晰的裂痕。
他想說什么,喉嚨卻像是被堵住了,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就連一直看戲的蘇文良,臉上的輕佻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握著玉佩的手停在半空,桃花眼里滿是不可思議。
而那座冰山般的四叔蘇文遠,一直低垂的眼簾終于徹底掀開!
他深潭般的眸中,第一次掀起了驚濤駭浪,如兩道出鞘的利劍,直直射向秦望舒!
霽月閣。
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蘇家的心臟,是蘇臨淵處理公務,會見心腹的地方,是權力的象征。
別說是孫輩,就連他們這些做兒女的,若無傳召,都不得隨意踏入。
現在,父親卻要將秦望舒這個毫無血緣的養孫女,安置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親自教導?
這意味著什么,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心知肚明!
這已經不僅僅是寵愛了。
整個蘇家,只有未來的繼承人,才有資格得到家主如此的栽培與看重!
蘇臨淵這是在向整個蘇家,乃至向整個京城宣告——
秦望舒,是他蘇臨淵親自選定的,未來的執棋人之一!
所有的目光,嫉妒的,憤恨的,驚疑的,不解的,全部化作利刃,齊齊射向那個站在廳堂中央,身形纖細的少女。
秦望舒迎著那驚濤駭浪般的視線,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間變得冰冷,隨即又沸騰起來。
她心中一片雪亮。
祖父這是將她架在了火上。
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將她推到了所有人的對立面。
是考驗,是磨礪,更是將她徹底與蘇家未來的命運,綁在了一起。
前路是刀山火海,亦或是九天坦途,都只能走下去了。
她只是迎著所有人的目光,對著主位上的老人,深深地,斂衽一禮。
姿態恭敬,聲音平靜。
“望舒,遵祖父命。”
她這副理所應當的姿態,比蘇臨淵的決定本身,更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蘇家眾人的臉上!
蘇令儀的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的軟肉里。
蘇清揚得體的微笑,也終于有了一絲僵硬。
蘇文良收起了所有玩笑的神態,深深地看著秦望舒,那眼神,復雜難明。
終于,有人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僵局。
“父親!”
是蘇文越。
他站了起來,臉上勉強維持的溫和徹底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雜著震驚、不解與強烈反對的凝重。
“父親,此事……萬萬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