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社的窗臺上,程子謙送來的蒲公英盆栽已悄然綻放,白色的絨毛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像極了那天山坡上漫天飛舞的模樣。林小月坐在窗前,指尖摩挲著江玉凱送的銀質書簽,書簽上的蒲公英紋路被摩挲得愈發溫潤。
“小月,社長讓你去一趟辦公室。”新加入文學社的學弟敲門進來,臉上帶著興奮的紅暈,“聽說市里的文學獎把你的《破曉》列為候選作品了!”林小月猛地抬頭,手中的書簽“啪嗒”一聲掉在稿紙上,她不敢置信地追問:“真的嗎?”
社長辦公室里,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亮的光斑。社長將一份燙金證書推到她面前:“不僅是候選,評委們對你的詩評價很高。”他指著證書上的評語,“‘用最純凈的語言,寫盡青春的堅韌’,這可是極高的贊譽。”
林小月捧著證書的手微微顫抖,視線突然模糊——她想起半年前那些被污蔑抄襲的日子,想起倉庫里沖天的火光,想起醫院走廊里交錯的光影。社長拍了拍她的肩膀:“晚上文學社聚餐慶祝,記得帶上你的朋友們。”
傍晚的餐廳里,程子謙捧著一個定制蛋糕沖進來,奶油上用巧克力醬寫著“恭喜小月”,旁邊點綴著用糖霜做的蒲公英。“我就知道你一定行!”他把第一塊蛋糕遞給林小月,額角的疤痕在燈光下幾乎看不見了。
江玉凱則帶來一個牛皮紙信封,里面是出版社的簽約意向書:“他們看了你的詩集樣刊,想和你簽長期合約。”林小月翻開意向書,看到自己的名字印在乙方欄,突然紅了眼眶:“謝謝你們。”
“該謝的是你自己。”江玉凱的目光落在她微微顫抖的手上,“是你的堅持,讓文字擁有了力量。”程子謙用力點頭,叉起一大塊蛋糕塞進嘴里:“以后我們就是暢銷書作家的朋友了,出去說起來都有面子!”
聚餐結束后,三人沿著江邊散步。晚風帶著江水的潮氣,吹起林小月的長發。程子謙突然指著天空:“快看!”一輪滿月正從云層中鉆出來,銀輝灑滿江面,像鋪了一條碎鉆鑲嵌的路。
“像不像那天回程火車上的月光?”林小月笑著說,腳下不小心踩到一塊碎石,江玉凱眼疾手快扶住她,掌心的溫度透過衣袖傳來。程子謙假裝看風景,悄悄拿出手機,這次卻沒有拍照,只是對著月亮拍了張照片,配文:“今夜月色真美”。
江玉凱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小巧的筆記本,封面是手繪的蒲公英:“這是我整理的你的詩歌創作時間線,或許對你以后出書有幫助。”林小月翻開本子,看到每首詩旁邊都標注著創作背景——“圖書館初見”“論壇風波”“蒲公英田”,字跡工整得像建筑圖紙。
“你連這個都做了?”林小月的聲音帶著哽咽。程子謙湊過來看,突然指著其中一頁:“這首《陰影》寫得最好,我當時就說……”他的聲音漸漸低下去,那是描寫蘇念安的詩,字里行間沒有怨恨,只有淡淡的悲憫。
江玉凱輕聲說:“蘇念安托律師帶了封信給你。”他從包里拿出信封,郵票上印著蒲公英圖案,“她說等出來后,想重新學習寫作。”林小月拆開信封,信紙邊緣畫著歪歪扭扭的蒲公英,字跡還有些顫抖:“謝謝你讓我明白,嫉妒是毒藥,文字才是解藥。”
走到宿舍樓下,程子謙突然說:“我申請了交換生項目,下個月去BJ。”林小月愣住了,江玉凱也有些意外。程子謙撓撓頭,笑容里帶著釋然:“那邊有個很厲害的編輯工作室,我想跟著學習,以后才能當好你的編輯啊。”
“我們會想你的。”林小月的眼眶泛紅。程子謙用力抱了抱她,又拍了拍江玉凱的肩膀:“照顧好她。”轉身離開時,他腳步輕快,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像一只即將展翅的鳥。
江玉凱看著程子謙遠去的背影,突然從口袋里拿出一枚蒲公英形狀的戒指,鉑金的指環上鑲嵌著細小的鉆石,像散落的星光。他剛要開口,林小月卻指著天空:“你看,流星!”
兩人同時抬頭,一道璀璨的光劃破夜空。林小月閉上眼睛許愿,再睜開時,看到江玉凱將戒指悄悄放回口袋,眼底帶著溫柔的笑意:“你的愿望是什么?”“不告訴你,說出來就不靈了。”林小月笑著跑上樓,轉身時,裙擺掃過臺階上的蒲公英種子,帶起一陣細碎的風。
宿舍的燈光亮起,林小月趴在窗臺上,看到江玉凱還站在樓下。他抬頭朝她揮手,月光在他發梢跳躍,像極了他們初遇時圖紙上散落的光斑。她舉起手中的詩集,扉頁上那句“風會記得蒲公英的約定”在燈光下格外清晰。
江玉凱轉身離開時,口袋里的戒指輕輕碰撞,發出細碎的聲響。遠處的路燈下,程子謙站在公交站臺,看著手機里林小月詩集的預售鏈接,嘴角揚起欣慰的笑。夜風拂過,帶來滿城的花香,仿佛在訴說著一個未完待續的約定——關于文字,關于青春,關于那些在時光里永遠綻放的蒲公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