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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攻其必救

數(shù)日之后。

西夏,西寧府,東門前。

天色灰黃如鐵,忽聽得一陣沉悶?zāi)_步聲,自遠處傳來。

黑云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

數(shù)千兵丁列陣而來,手中長刀映著晦暗的天光。

戰(zhàn)陣之前,馮默風(fēng)一襲黑衣如舊,身騎一匹漆黑如墨的黑馬,竟是堂而皇之的站在兵陣的最前面,一步一步的領(lǐng)著全軍將士向著城門壓去。

一直逼近了弓弩的極限射程,馮默風(fēng)這才漠然抬手,身后的一眾將士齊齊停下腳步,朗聲喝道。

“止!!!”

隨著頭排將士的呼聲不斷的傳揚開來,身后其他方陣的將士也跟著停下了腳步。

眼看著這大軍壓境。

西寧府城頭上,一個頭戴銀盔,留著絡(luò)腮胡的西夏將領(lǐng),從城頭垛子后面探出頭來看了一眼。

只一眼,這位銀盔將領(lǐng)便心中暗暗一驚。

“令行禁止,軍紀(jì)如此嚴(yán)明,果真是操練有方!這個反賊頭子果然有一手。”

這些年來,馮默風(fēng)雖是偏居西南川蜀之地,但也沒少和這些左親右鄰打交道,說起來也算得上聲名遠揚。

只不過這些名聲都不太好就是了。

西夏遭遇了蒙古的入侵,各地守將自然是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各處斥候幾乎是晝夜不停的巡視。

因此馮默風(fēng)率領(lǐng)五千兵馬繞過黃河,直逼西寧之前,西寧守將李舒瀚早已經(jīng)提前收到了情報。

西夏為李氏皇族,因而這個李舒瀚和西夏的開國皇帝李元昊同屬一脈,算得上一個李姓王爺。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鎮(zhèn)守西寧這樣一個要地。

西夏國的西寧和明清時代的青海西寧不一樣。

西夏時期的西寧更靠南,接近四川漢中往北一點的位置。

這個地方之所以重要,是因為此地,南連川蜀之地,可以與川內(nèi)有茶馬鹽鐵往來。

北接西涼、肅州等地,直抵西套平原的腹地。

這西夏立國便是靠著黃河幾字彎的河套平原,而這河套平原又分為三塊小平原。

靠近西南方向的賀蘭山腳下,便是西套平原。

繼續(xù)往北,穿過鄂爾多斯高原有兩塊平原,左邊是后套平原,右邊是前套平原。

如今鄂爾多斯那邊的前套和后套平原,早就被鐵木真率領(lǐng)的蒙古國占據(jù)。

西夏國這邊只留下一塊西套平原,作為國內(nèi)的產(chǎn)糧重地。

因而這扼守川北的西寧府,自然是極其關(guān)鍵的要地。

西寧城下。

馮默風(fēng)整兵列陣,一旁小將看了他一眼,見他點了點頭,便轉(zhuǎn)而朝著城頭朗聲道。

“城上的人都聽著!我等是大宋豫國公旗下兵馬!應(yīng)你西夏國皇帝之邀,今日借道西寧,馳援興慶府!城中守將還不大開城門!”

“哈哈哈!”

城頭上的李舒瀚朗聲長笑,末了才冷笑譏諷道。

“哪來的什么大宋豫國公!區(qū)區(qū)一個占山為王的流民反賊也敢妄稱國公!別說我西夏國沒有邀你們發(fā)兵相助,便是真讓你們發(fā)兵,我李舒瀚也羞與爾等為伍!”

一番譏諷不算,李舒瀚說得興起,竟是一把奪過身旁兵丁手中長槍,冷不防的朝著馮默風(fēng)就是猛的一擲!

霎時間,只聽著“呼”的一聲,風(fēng)聲嘯叫,那長槍破空而來,其勁勢尤足!

古往今來,這金戈鐵馬的沙場之上,從不缺那嗜血悍勇的武將。

只是誰又能想到,這區(qū)區(qū)一個西夏將軍竟有如此勇武,竟能將長槍投擲而出,飛得比弓弩還遠!

馮默風(fēng)率領(lǐng)的蜀軍戰(zhàn)陣之中,成百上千雙眼睛齊刷刷的盯著那桿長槍飛來的方向,有人呆若木雞,有人則是面露驚恐之色。

就在這萬眾矚目之下,那長槍破空而來,帶出一聲凄厲的風(fēng)聲嘯叫,驚得馮默風(fēng)座下的黑馬都為之嘶鳴揚蹄!

然而就在下一秒,卻見馮默風(fēng)抬手一招,沒有什么風(fēng)聲嘯叫,也沒有什么勁氣外泄。

那桿勢如破竹的長槍,竟如探囊取物一般,被馮默風(fēng)輕巧的凌空接住!

左右軍陣之中的兵丁見狀,齊齊歡呼起來,士氣也隨之一振!

然而僅僅只是接住長槍還不算,馮默風(fēng)將那桿長槍隨手一轉(zhuǎn),竟是調(diào)轉(zhuǎn)槍頭,朝著城墻上的李舒瀚隔空一指!

李舒瀚心頭一驚,心中暗道一句不好,慌忙便要退開。

馮默風(fēng)故意等他躲開了半個身位,這才曲肘蓄力,照著那城頭上就是猛的一擲!

霎時間,同樣是“呼~”的一聲風(fēng)聲嘯叫,只是這一槍的威力遠比之前李舒瀚從城頭扔下來的氣勢更快也更猛!

不等城頭上的西夏守軍反應(yīng)過來,只聽著“砰”的一聲!

馮默風(fēng)反手投擲出的長槍,打在城頭的灰磚墻垛之上,因為那長槍是木桿長槍,質(zhì)地不夠堅硬,竟是打在那墻垛之上,“砰”的一聲直接炸了開來!

紛紛揚揚的木屑,四處飛濺開來,嚇得那墻垛附近的西夏守軍慌忙逃竄!

李舒瀚這看這些士兵猶如喪家之犬一般,說是自己也被嚇了一跳,卻還是強撐著大吼一聲。

“都給我站住!跑什么跑!擅離職守者,斬立決!”

城頭上的守軍這才穩(wěn)住心神,三三兩兩的重新聚攏起來。

李舒瀚也在幾名親兵的簇擁之下,緩步走到了剛才馮默風(fēng)投擲長槍的位置。

這離得近了,果然觀感是大不一樣。

這種灰色的墻磚,用料扎實,最起碼也有個一斤多重。

沒曾想如今竟是被馮默風(fēng)一記長槍投擲,硬生生的在那城墻上扎開了一個臉盆大小淺坑。

如此恐怖的怪力,真好比那西楚霸王項羽再世,一擊之下怕不下千斤之勇武!

就在李舒瀚暗暗咂舌之際,一名親兵突然指了指那墻上的淺坑,驚訝道。

“將軍,你看!”

李舒瀚定睛一看,沒想到那城墻上非但有一個淺坑,那長槍的槍頭竟還牢牢的嵌在城頭,一眼看去怕不是扎進去了半尺多深!

若是沒有這城墻的阻擋,只怕三五個士兵疊在一起都會被扎個對穿。

李舒瀚心中又驚又奇,剛想說點什么,一探頭卻見城下的兵馬竟整齊有序的向后退去。

“這是怎么回事?這些人征兵列隊半天,現(xiàn)在竟不攻自退了?!”

一旁的親兵同樣是摸不著頭腦,有人提議道。

“將軍,賊眾不攻自破,顯然是軍心渙散,不如抓緊機會沖殺出去,定能大破敵軍!”

這人話音剛落,李舒瀚反手就是一巴掌扇了過去。

“破你娘個巴子!你是將軍還是我是將軍?任何人等不得打開城門!違令者斬!”

“是!!!”周圍親兵齊聲應(yīng)喝,這下卻是沒人再提建議了。

…………

且不管這鎮(zhèn)守西寧的李舒瀚如何摸不著頭腦。

馮默風(fēng)率領(lǐng)五千兵馬,兵臨城下,包圍了西夏重鎮(zhèn)西寧府的消息很快就傳揚開去。

西夏此時正面臨著蒙古大軍壓境,西夏神宗皇帝傳位給太子李德旺,自己則是早早的就跑了。

如今李德旺率兵在王都興慶府孤立無援,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哪有什么心思關(guān)心西寧的戰(zhàn)事。

不過西夏人不關(guān)心,還有蒙古人替他們關(guān)心。

興慶府城外。

殘陽如血,將漠北荒原染得一片血紅。

黑壓壓的蒙古營帳,如暴雨前的蟻穴般蔓延至天際,數(shù)以千計的氈帳頂梢飄著灰白炊煙,在朔風(fēng)中擰成一道道扭曲的煙柱,恍若天幕中垂下的條條巨蟒。

蒙古帝國之所以能夠在短時間內(nèi)開疆拓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蒙古人擅長招攬幫手。

蒙古人打仗,不僅僅是用自己人,也會招募漢人、回鶻人、高昌人等一起作戰(zhàn),到了帝國發(fā)展的后期,中原大地上很多時候甚至都是漢人打漢人。

此番征討西夏,同樣也是如此。

蒙古出兵三萬人,另有回鶻和高昌的兵馬近七萬人,一共十萬大軍壓境,直逼西夏王都興慶府。

此時的西夏可謂是岌岌可危,蒙古大軍壓境自是信心十足,非但沒有倉促進攻,反而在城外安營扎寨,就打算這么和西夏人耗下去。

興慶府外的蒙古營帳之中,幾十個牛皮大帳簇擁著中間的一頂金頂帥帳,九旒白纛矗立帳前,纛頂銅鈴在晚風(fēng)中撞出肅殺之聲。

帳外圍著三重駝車陣,車廂板隙間伸出無數(shù)刀鋒,森冷的刀口與落日余暉交映,泛起嗜血的紅光。

這些車陣是為了防止夜里,西夏人乘夜襲營的器械。

這晚上夜黑風(fēng)高什么都看不清,西夏人如果沖入營帳,直奔帥帳而來,那一頭就撞在這些安放在車板上的刀口上,任由他再兇悍的騎兵也劫不了營。

除此之外,這蒙古的大營之中,最少不了的就是戰(zhàn)馬。

大營各處都能看到三五成群的蒙古戰(zhàn)馬,在低頭啃食著草根。

蒙古人以放牧為生,自小就會騎馬,因而這戰(zhàn)場上的馬匹也都是自己就近看守,鞍韉未解,隨時可以披甲上陣。

不像中原的騎兵,往往都是在大營里面單獨安排一處馬廄,一旦炸營,所有的馬一下子就跑光了。

不知不覺,夕陽西下。

十幾個蒙古漢子圍坐在一起,看著架在土灶上的鐵釜,正互相閑聊著等待著開飯。

一旁一名戴圓笠盔的炊卒,正用彎刀破開羊肚子,一眼看去血淋淋的。

忽的有數(shù)十人的衛(wèi)隊,簇擁著兩個男子走了過來。

那十幾個蒙古漢子見了,紛紛起身,恭敬的招呼一句。

“孛魯將軍!拖雷王子!”

那個年紀(jì)稍長一些的蒙古漢子,略一抬手,示意兵士坐下,自己則是和身旁的年輕男子繼續(xù)說著話。

“拖雷,西寧的事,你怎么看?”

他目光看向的那年輕男子,約莫二十來歲,方臉闊額,眉骨高聳,頭戴一頂白貂皮鑲金邊的暖帽,身著靛藍色蒙古袍,足蹬鹿皮靴。

看得出來孛魯對拖雷相當(dāng)照顧,拖雷現(xiàn)在這身打扮就不像是要打仗的人。

不過這倒也很正常。

一來西夏依附蒙古十余年,一直被攛掇著和金國打仗,如今經(jīng)濟凋敝,國力衰退,幾乎不可能是蒙古的對手。

此番成吉思汗讓孛魯率兵征討西夏,主要用意是威脅西夏皇帝,繼續(xù)讓西夏人和金國耗下去,而不是單純的為了吞并西夏。

因此孛魯率領(lǐng)十萬大軍殺到西夏王都,卻只是圍而不攻,為的就是等西夏皇帝投降。

戰(zhàn)況本身不緊急也就算了,拖雷又是成吉思汗的兒子,正兒八經(jīng)的蒙古皇子。

雖然蒙古人尚武,但是孛魯自然也不會隨便讓拖雷去冒險。

所以拖雷此刻的打扮相當(dāng)隨意,衣不帶甲,隨身也沒帶什么武器,就這么一邊走一邊和孛魯閑聊。

不過當(dāng)孛魯提起西寧的事情,拖雷猶豫了一下,還是正色道。

“西寧府是南下的重要關(guān)口,更是靠近涼州、銀川腹地。西寧若失,以后我們大軍南下只怕會遇到不小的阻礙。”

孛魯點了點頭,說道。

“不錯,西寧府是南下的要道,更是卡在銀川背后的一根刺。我聽說此次出兵攻打西寧的是一個漢人,名叫馮默風(fēng)。”

“此人本是宋國人,后來占據(jù)了西南川蜀之地,自立為王,近些年來一直和金國有摩擦。”

“沒想到此人狼子野心,如今竟然還把主意打在我們蒙古人頭上來了。我們蒙古老一輩人常說,看見狼就要殺,狼這種東西是最狡猾的,你不兇一點,他就會來吃我們的羊。”

拖雷聽出了孛魯?shù)难韵轮猓c了點頭道。

“我明白了,孛魯,這次就讓我率兵去西寧吧。”

正所謂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孛魯和拖雷也算是老相識,既然都這么說了,自然也不用再說什么彎彎繞繞的話,當(dāng)即安排道。

“這樣吧,拖雷,我給你五千騎兵,你速去速回,若是遇到了麻煩,就及時撤回來。”

拖雷道,“放心,孛魯,我一定會趕走那只狼,保護我們蒙古人的羊!”

二人商量好,隔天孛魯就安排了高昌和回鶻的騎兵,分了四千人,又從蒙古人里面抽調(diào)了一千人,組成了五千人的騎兵,交由拖雷南下馳援西寧。

對于這次的南下,不管是孛魯還是拖雷都很有信心。

畢竟古代的諸多兵種之中,一向是騎兵為王。

同等數(shù)量的騎兵對步兵幾乎是碾壓級的優(yōu)勢,依靠著馬匹的機動性,一名騎兵甚至可以溜死五六個步兵,而那些步兵拿騎兵一點辦法都沒有。

可以說這一戰(zhàn),拖雷帶著五千騎兵出征,如果不能把馮默風(fēng)的五千步兵全殺了,簡直都是丟蒙古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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