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塵躺在硬板床上，意識卻異常清明。

【源點：162】

這個數(shù)字如同烙印，清晰地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深處。白天那場驚心動魄的豬群遭遇戰(zhàn)帶來的豐厚回報，此刻沉淀下來，化為一種沉甸甸的底氣。

念頭轉(zhuǎn)動，意念沉入識海深處那尊古樸神秘的源鼎。鼎身似乎比之前凝實了一絲，散發(fā)著溫潤內(nèi)斂的光澤。

“加點，靈猿功。”

念頭落下，一股沛然莫御的無形能量瞬間從源鼎中涌出，如同決堤的洪流，轟然注入他四肢百骸之中！

62點源點瞬間蒸發(fā)！

這一次，沒有初次突破時的筋骨爆鳴和劇烈震顫，更像是一場無聲無息的深度洗禮。那股暖流溫和卻又無比磅礴，如同最精純的溫泉，浸潤、沖刷著他全身每一寸筋肉、骨骼、筋膜，甚至深入骨髓！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肌肉纖維在暖流中變得更加堅韌、致密，如同千錘百煉的鋼絲；骨骼深處傳來酥麻的輕癢，密度似乎在悄然增加，變得更加堅硬；皮膜之下，一股溫潤卻堅韌無比的力量感在流淌、沉淀。

靈猿功“熟練”境界的根基，在這股龐大能量的灌注下，被飛速夯實、拓展！原本如同小溪般在體內(nèi)流轉(zhuǎn)的靈猿功勁力，此刻仿佛拓寬成了奔涌的河流！意念微動，力量便如同臂使指，在筋骨皮膜間流轉(zhuǎn)如意，沉雄凝練。他輕輕握拳，皮膚下的肌肉線條如同活物般微微起伏，蘊含著遠超之前的爆發(fā)力。他甚至有種感覺，此刻若再對上那獠牙豬王，根本無需弓箭，單憑破岳刀和這身暴漲的力量，近身搏殺也能將其斬于刀下！

【靈猿功：熟練（83/1000）】

境界未變，但進度條卻清晰地向前推進了一大截。83點經(jīng)驗值，距離下一個境界“精通”所需的1000點，依舊是漫漫長路，但此刻的83點帶來的提升，卻遠比入門那100點更加厚重、凝實。許塵心中了然，境界越高，提升所需付出的努力（或者說源點）便越是海量。

體內(nèi)奔涌的力量感漸漸平復(fù)，如同洶涌的江河歸于深邃的湖泊，內(nèi)斂而磅礴。

許塵沒有停頓，意念再次溝通源鼎。

“具現(xiàn)源液?！?

一滴晶瑩剔透、散發(fā)著微弱卻純粹生命氣息的液體，憑空出現(xiàn)在他掌心。淡淡的毫光在黑暗中隱約可見，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誘惑力。

他起身下床，動作輕捷無聲，如同真正的靈猿。走到門邊角落，老黑立刻抬起頭，那雙在黑暗中異常明亮的眼睛望向他，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三條小狗崽也被驚動，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fā)出嚶嚶的細聲。

許塵找來一個粗瓷碗，將那滴珍貴的源液小心地滴入碗底，又從旁邊的水罐里倒了些清水進去。清澈的水流與源液相觸，瞬間暈染開一層極淡的、幾乎看不見的翠色微光，一股難以言喻的清新氣息悄然彌漫開來。

“老黑，山子，石頭，過來?！痹S塵低聲喚道。

老黑沒有任何猶豫，立刻起身走到碗邊，低頭嗅了嗅，隨即伸出舌頭，開始小口而堅定地舔舐碗中的水。它的動作依舊沉穩(wěn)，但許塵能感覺到它身上那股沉寂的生命力，似乎因為這碗水而輕微地活躍、躁動起來。山子和石頭也搖搖晃晃地湊過來，憑著本能，貪婪地舔食著碗中的液體，發(fā)出“吧嗒吧嗒”的聲響。

很快，一碗水被三只狗舔食干凈。老黑舔了舔嘴角，重新回到角落趴下，閉上了眼睛，呼吸似乎變得更加悠長。山子和石頭則顯得異常精神，圍著許塵的腳邊打轉(zhuǎn)，小尾巴搖得像風(fēng)車，眼神亮晶晶的，再無半點睡意，仿佛體內(nèi)的精力被徹底點燃了。許塵無奈，只得將它們抱回老黑身邊，低聲呵斥了幾句，它們才稍稍安靜下來，互相依偎著，但依舊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四處張望。

許塵重新躺回床上，看著黑暗中那三條輪廓模糊的狗。

【源點：90】

消耗了62點加靈猿功，1點具現(xiàn)源液，還剩90點。明天再給虎頭和霸王具現(xiàn)一滴，便只剩80點。源液具有神奇的效用，必須保留一些應(yīng)急。

疲憊感終于徹底涌上，帶著力量增長的滿足和一絲對未來的思量，許塵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

三叔家小院依舊彌漫著濃烈的肉香和煙火氣。許建國和許平正忙著將抹好鹽的肉條掛上熏架，院子里煙霧繚繞。許猛則在處理那幾張野豬皮，用特制的木刮刀小心翼翼地刮去皮板內(nèi)側(cè)殘留的脂肪和肉膜，動作一絲不茍。

許塵和許陽吃過早飯，便收拾裝備準備出門。

“今天好好休息，明后天再鉆老林子！”許猛頭也不抬地說，手上動作不停。

“要得，三叔?！痹S塵背上自己的強弓和箭囊，“我和陽子去石頭峽練練槍，順帶訓(xùn)訓(xùn)狗，讓它們也緩緩?！?

許猛點點頭：“嗯，石頭峽那邊清凈，野物也不少，練手正好。當(dāng)心點?！?

“知道了?！?

許陽更是興奮，寶貝似的抱著他那支五六半，腰間的彈匣袋塞得鼓鼓囊囊，今天帶了足足三十發(fā)子彈。兩人帶上狗——虎頭、老黑、山子、石頭，霸王一路慢悠悠地向石頭峽走去。

清晨的陽光灑在布滿鵝卵石的河灘上，溪水清澈見底，反射著粼粼波光。空氣清新，帶著水汽的涼意。

“陽子，你先練移動靶。”許塵指了指溪流對岸一片長滿低矮灌木和雜草的緩坡，“看到那些驚飛的野雞沒？別貪多，打近的，打提前量！穩(wěn)住呼吸！”

“好嘞！”許陽立刻來了精神，麻利地找好一塊大石作為依托，拉動槍栓，子彈上膛，眼睛緊緊盯著對岸。

許塵則帶著五條狗，走到稍上游一點的位置。他解下弓箭，目光掃過河灘和兩邊的巖壁。圓滿境界的箭術(shù)賦予了他遠超常人的洞察力，風(fēng)吹草動，蟲鳴鳥飛，都在他的感知中清晰無比。

“虎頭，老黑，看著點山子、石頭和霸王，別讓它們亂跑?！痹S塵吩咐了一聲，兩條大狗立刻會意，一左一右蹲坐下來，如同兩個沉穩(wěn)的哨兵，目光掃視著三只興奮的小狗崽。

許塵抽出一支普通的竹箭，搭上弓弦。他沒有刻意瞄準某個目標，只是隨意地感受著弓臂的彈性、箭矢的重量、風(fēng)的流動。弓開如滿月，箭發(fā)似流星！

嘣！嗖——！

弓弦震響，箭矢撕裂空氣，發(fā)出短促而尖銳的厲嘯！

噗！

五十步外，一塊半露出溪水、布滿青苔的圓石上，一只正探頭探腦、準備下水的灰色水鳥應(yīng)聲而倒！箭矢精準地貫穿了它的脖頸，將它釘在了潮濕的石面上，幾片灰色的羽毛被氣浪帶起，打著旋兒飄落在清澈的溪水里。

“好！”正在瞄準的許陽忍不住喝了一聲彩。堂哥這手箭術(shù)，真是神乎其技！

許塵面色平靜，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再次開弓，這一次，目標是對面巖壁上垂掛下來的一根枯藤。

嘣！嗖——！

咔嚓！

箭矢精準地射斷了枯藤最細的末端一小截，斷口整齊?？萏倩问幹孤湎聛?。

許塵的箭矢仿佛長了眼睛，在溪流石灘間穿梭。驚起的野兔在竄入灌木叢前的瞬間被釘住后腿；一只停在枯枝上的斑鳩被一箭射穿翅膀，撲棱著掉落；甚至一條從石縫中探頭的水蛇，剛露出三角形的腦袋，就被一支重箭狠狠釘穿了七寸，扭曲著翻滾進溪流……

他的動作行云流水，開弓、搭箭、瞄準、激發(fā)，一氣呵成，沒有絲毫遲滯。每一箭都帶著一種精準到冷酷的美感，箭無虛發(fā)。箭囊中的羽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

另一邊，許陽的槍聲也時有響起。

“砰！”

一只剛從草叢中驚飛的野雞應(yīng)聲栽落，羽毛紛飛。

“砰！”又是一槍，一只沿著溪邊快速奔跑的野兔被打得翻滾出去。

“哥！我又打中了！”許陽興奮地大叫，拉動槍栓，滾燙的彈殼跳出。

許塵偶爾會瞥一眼許陽那邊，看到他越來越沉穩(wěn)的持槍姿勢和明顯提高的命中率，微微點頭。這小子天賦不錯，心理素質(zhì)也在實戰(zhàn)中磨練出來了。

訓(xùn)練獵犬也是重點。

“虎頭！去！”許塵指向一只被他的箭射傷翅膀、正在草叢里撲騰的野雞。

高大威猛的守山犬如同黃色閃電般撲出，幾個起落就沖到近前，一口精準地叼住了野雞的脖子，將它拖了回來，放在許塵腳邊，然后端坐，等待下一個命令。動作干脆利落，盡顯山林猛獸的本色。

“老黑，把那只兔子叼回來?！痹S塵指向更遠處一只被許陽打中后腿，還在掙扎的野兔。

老黑無聲地起身，它瘦削的身體在林間穿梭，速度極快卻幾乎沒有聲響，如同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潛行者。它迅速接近目標，在野兔試圖蹬腿反抗的瞬間，一口咬住它的后頸，輕輕一甩便將其制服，然后叼著獵物，邁著沉穩(wěn)的步伐返回。它的動作帶著一種與虎頭截然不同的、近乎本能的效率和老辣。

“山子！石頭！霸王！去！”許塵將幾只小狗崽放了出去，目標是一只被他用箭桿輕輕掃到、受了驚嚇但未受傷的小松鼠。

“汪汪！”兩只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小家伙立刻興奮地狂吠著沖了出去，追著那只驚慌失措、在亂石間跳躍逃竄的松鼠。它們配合還很生疏，山子沖得太猛撞到了一塊石頭，石頭則被繞暈了方向，對著松鼠逃竄的反方向亂叫?；㈩^在一旁低吼著，似乎有些不滿，但被許塵制止了。老黑則只是靜靜看著，眼神里似乎帶著一絲…無奈？

許塵沒有苛責(zé)，幼犬的成長需要時間和引導(dǎo)。他走過去，將那只被追得筋疲力盡、躲在石縫里瑟瑟發(fā)抖的小松鼠抓出來，在兩只小狗崽面前晃了晃，讓它們嗅了嗅氣味，又將其放走。小狗崽們圍著許塵興奮地跳躍，仿佛完成了什么了不起的任務(wù)。

日頭漸漸升高，河灘上的氣溫開始上升。箭囊里的箭矢已經(jīng)射空大半，許陽的子彈也消耗了十幾發(fā)。收獲頗豐：幾只野雞、野兔、斑鳩，還有那條倒霉的水蛇。

“差不多了，收工！”許塵招呼道。

許陽意猶未盡地收起槍，臉上滿是汗水卻神采奕奕：“哥，我覺得我今天手感特別好！那移動靶，打起來比昨天順手多了！”

“嗯，有進步?！痹S塵點點頭，將獵物歸攏到一起，“下午把皮剝了，肉帶回去加餐。狗也該歇歇了?！?

四條狗都圍了過來。虎頭昂首挺胸，威風(fēng)凜凜。老黑安靜地趴在許塵腳邊，后腿那道淺淺的傷口，在陽光下看去，似乎只剩下一條淡淡的紅痕，愈合速度快得驚人。山子、霸王和石頭則吐著舌頭喘氣，雖然累，但眼神里充滿了興奮和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