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堂之中。
眾人往后退卻,騰出空間給二人施展。
顧暮惟雙手自然垂落,朝對面司徒鶴點點頭:
“司徒少俠,但請放手施為。”
“盟主,得罪了!”
司徒鶴告罪一聲,欺身上前,手中長劍使出一招仙人指路,直取顧暮惟中路。
他得司徒伯雷精心調教,基礎甚是扎實。
這起手一劍,幾無破綻,劍光閃動,當頭籠罩向對手。
旁觀眾人,有幾人均忍不住思索,若自身空手,該如何接下這一劍?
顧暮惟氣定神閑,在長劍臨身之際,腳步輕轉,與劍身差之毫厘,擦肩而過。
他抬手在司徒鶴手腕一拂,提醒一聲:
“司徒少俠無需藏拙。”
司徒鶴感到對方拂過自家手腕之時,并無力道,情知顧暮惟手下留情。
臉上不由微微發燙。
只因適才長劍及至顧暮惟身前半寸之時,他還擔心不小心傷了這個新認的盟主。
刻下方知是自己聯想太多。
念及此處,他沉下心情,再不留手,將一套驚雷劍法全力施展。
但見一把長劍在他手中如龍舞動,破風聲振鳴,劍光爍爍,招招不離對手要害。
然而,甭管他如何出招,長劍卻始終沾不到顧暮惟身體半點。
那白色身影,動作看似緩慢,卻每每在間不容發之間,讓過司徒鶴的劍招,使他攻擊落空。
每一招使出,司徒鶴都產生一種只差一線就可擊敗對手的感覺。
不知不覺,他一招快似一招。
顧暮惟只守不攻,一直沒有反擊。
旁邊,阿珂與阿琪全神貫注盯著顧暮惟的每一個動作,在腦海中加以印證。
這幾日,兩女新學的神行百變剛好入門,而顧暮惟眼下用以應對司徒鶴劍招的,正好是同一套身法。
他騰挪閃避的腳步簡潔明了,讓兩女看得一清二楚。
乍看尋常,回味之時,卻又覺奧妙異常,兩女直看得如癡如醉。
雙兒最是了解自家公子,知道自家公子實質在給她們幾個演示神行百變的精髓,她也用心記憶。
阿九則心下嘆服。
她將這套身法傳予兩人,至今不過一個多月時間,目下顧暮惟竟已開始融入了自身的理解,就算于她而言,亦有不少啟發。
司徒伯雷以及王屋派的幾人,見顧白衣只守不攻,將司徒鶴的劍法輕松接下,就知兩人武功相差甚遠。
非但如此。
他們都能看出,顧白衣似乎用了某種方法,引導司徒鶴全力發揮,使得后者的劍法比之平日猶更勝出。
過不多時,司徒鶴一套劍法由頭到尾使完。
顧暮惟忽地開口提醒:“司徒少俠,借劍一用。”
話音剛落,他伸出右手在倉促變換招式的司徒鶴手腕中一拍,長劍頓時脫手飛出。
顧暮惟左手一抄,接住空中落下的長劍。
“爾等看好了!”
他身影一閃,移到旁邊空地。
霎時,劍光驟起,風聲大作。
從仙人指路開始,一套驚雷劍法竟被他一招一式還原出來。
而且,顧暮惟所使的這一套驚雷劍法,于細微處似有不小變化,給人感覺,劍招更加流暢,動作也更加好看。
只憑直覺,旁觀眾人就判斷出顧白衣所使的這套劍法威力要高出不少。
王屋派眾人,尤其是對這套劍法理解最深的司徒伯雷,無不駭然失色。
倘若顧白衣只是看了一遍驚雷劍法,就將它還原并改進,那他的武學天賦該有多高?
自家這位盟主,絕非可以輕易得罪的對象。
想通這一點,王屋派眾人盡皆沉默。
俄頃,一套劍法使完,顧暮惟收劍停步,望向旁邊失魂落魄的司徒鶴:
“司徒少俠,我從你身上偷師了這套劍法,請勿要見怪,若非你對這套劍法掌握得爐火純青,我亦難以學會。”
“哈哈,盟主,你莫要往他身上貼金了。”
回過神來的司徒伯雷走上前去,他已猜到顧暮惟的用意,配合著請求道:
“盟主,方才你使的這套劍法,能否傳授給我們?”
“自是沒問題,我本有此意!”
“多謝盟主。”
王屋派其余幾人聽了,俱都面露驚喜。
這時,顧暮惟又對司徒伯雷道:“司徒將軍,據聞你從前曾受過重傷?”
司徒伯雷坦誠承認:
“當年領兵沖鋒陷陣,確曾受過幾次傷,不過現今已好得七七八八,對我影響不大。”
顧暮惟微笑道:“我所修煉的功法,對療傷頗具效用,司徒將軍若不介意,我可嘗試為你治療。”
司徒伯雷尚未搭話,旁邊司徒鶴已是搶上前施禮:
“盟主,我爹這幾年因為有舊傷在身,總睡得不踏實,還請盟主出手相助。”
“司徒少俠孝心可嘉,那便如你所愿。”
顧暮惟夸贊一句,轉而對司徒伯雷道:“司徒將軍,勿要抵抗。”
他伸手捉住司徒伯雷的手腕,運轉九陰真氣,送入對方體內。
“咦!”
司徒伯雷輕咦一聲,心中大是詫異。
他能感覺到,自家這位盟主的真氣,比他本人的真氣至少精純數倍,流過他經脈之時,勢如破竹。
且真氣入體,他感覺一陣難言的輕松。
司徒伯雷忍不住閉上雙眼,用心感受。
過得片刻,顧暮惟撤回雙手:
“幸好沒傷及本源,問題不大。”
司徒鶴與旁邊幾位王屋派同門聽了均露出喜色。
司徒伯雷睜開雙眼,吐氣感嘆:
“我有好些年都沒像方才那般輕松了,盟主,勞煩你了。”
其后數日。
顧暮惟與阿九一行在王屋派住下。
他一邊為司徒伯雷療傷,一邊抽時間指點眾人武功。
花了五日時間,顧暮惟將司徒伯雷一身舊傷治好,不再復發。
非止如此,顧暮惟還復刻了渭水幫周成義故事,又用去兩日功夫,耗費心力將司徒伯雷兩條堵塞的經脈打通,使這位大將功力隱隱更上一層樓。
這兩件事做完,司徒伯雷外表沒變,整個人卻彷佛年輕了十歲。
為了讓司徒伯雷經略好河南,顧暮惟可謂異乎用心。
他與阿九等人在王屋派逗留的這些天。
王屋派大夏盟諸成員以及阿珂、阿琪兩女,武功均有不同程度的提升。
尤其后兩者,掌握的不再是以前那種不成系統的凌亂招式。
若阿珂與阿琪現今再與去年渭水幫那群人遇上,定可輕松解決對方。
兩女均有不小變化。
阿琪性格較慕強,對顧暮惟日漸崇拜起來,進而對大夏盟歸屬感日增。
阿珂見顧暮惟對她的態度一如旁人,并無特殊,心中卻總是有些不得勁。
故而,她與顧暮惟相處之時,不免間或暗生悶氣。
轉眼半個月過去。
這一日,顧暮惟與阿九將阿珂、阿琪留下輔助王屋派,兩人攜了雙兒,告辭離去。
司徒伯雷領著諸人將他們三個送至山腳下,依依惜別。
望著那三個遠去的身影,他回頭問身后眾人道:
“我們這位盟主,各位覺得如何?”
眾人無不慨嘆:
“心服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