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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回歸

四十天。

距離那個他親手砸碎石膏,用劇痛和意志重新站立起來的雨夜,已經(jīng)過去了整整四十天。

四十個日夜。

每一分,每一秒,都浸透著汗水與煎熬。

曼徹斯特的清晨,他第一個出現(xiàn)在卡靈頓基地的康復(fù)室。

倫敦的午后,他泡在反重力水缸里,一遍遍模擬著高強度的對抗動作。

慕尼黑的深夜,他躺在冰冷的金屬儀器上,接受著最先進的神經(jīng)電刺激,強行激活著每一寸沉睡的肌肉纖維。

曼聯(lián)的醫(yī)療團隊,從最初的震驚,到中期的質(zhì)疑,再到最后的麻木。

他們稱他為“醫(yī)療奇跡”。

他們說他的康復(fù)報告,“足以顛覆現(xiàn)代運動醫(yī)學(xué)的根基”。

他們不知道。

這不是醫(yī)學(xué)的奇跡。

這是精神力的奇跡。

是那份來自東方的,古老而神秘的,“唯心主義”的勝利。

當(dāng)朱彥臣用那條曾被宣判“賽季報銷”的右腿,在力量測試儀上踢出刷新隊內(nèi)記錄的數(shù)值時。

整個康復(fù)中心,鴉雀無聲。

主教練阿莫林,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眼神里,有驚嘆,有欣慰,但更多的是一種……了然。

仿佛他早就知道,這個東方少年,不能用常理來揣度。

“你要回去?”

這是阿莫林在辦公室里問他的第一句話。

“是。”

朱彥臣的回答,干脆利落。

“國家隊,需要我。”

阿莫林沉默了片刻,從抽屜里拿出一份文件,推了過去。

“這是俱樂部法務(wù)部和醫(yī)療團隊共同出具的‘風(fēng)險告知書’。”

“簽了它,意味著你在國家隊期間產(chǎn)生的任何傷病,都將由你自己承擔(dān)最大的風(fēng)險。”

“俱樂部,為你做了能做的一切。”

“現(xiàn)在,是你自己的選擇。”

朱彥臣沒有絲毫猶豫,拿起筆,在文件末尾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龍飛鳳舞。

一如他此刻的心境。

阿莫林點了點頭,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去吧。”

“讓他們看看,我們曼聯(lián)的6號,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

“但是記住,朱。”

男人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嚴(yán)肅。

“健康回來。”

“老特拉福德的王座,還在等你。”

……

飛機的轟鳴聲逐漸平息。

機艙里,響起了那段熟悉而親切的中文廣播。

“女士們,先生們,我們已經(jīng)平安抵達BJ首都國際機場……”

朱彥臣緩緩睜開眼。

他推開舷窗的遮光板。

外面,是京城特有的,那種帶著一絲灰蒙的晴朗。

家。

他回來了。

沒有戴帽子。

沒有戴墨鏡。

甚至沒有戴口罩。

他就穿著一身簡單的黑色運動休閑裝,背著一個雙肩包,手里,拖著一只同樣是黑色的,最普通的行李箱。

他知道外面有什么在等著他。

他不需要躲。

也不屑于躲。

當(dāng)他踏出國際到達的閘口。

那一瞬間。

仿佛有一顆閃光彈,在整個T3航站樓的到達大廳里,轟然炸開!

“咔嚓!咔嚓!咔嚓嚓——!”

數(shù)以百計的閃光燈,匯成了一片刺眼的白色海洋!

“是朱彥臣!”

“他真的回來了!”

“堵住他!!”

原本還算有序的人群,瞬間被撕開一個口子。

幾十上百名記者,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群,舉著長槍短炮,扛著攝像機,揮舞著錄音筆,瘋了一樣地朝他涌來!

那場面,堪比春運時分的火車站臺!

“朱彥臣!你不是說重傷半年嗎?為什么一個多月就回來了?你是不是在詐傷欺騙全國球迷?!”

一個戴眼鏡的男記者,聲音尖利,問題如同淬毒的匕首,直插心臟!

“叛徒!你為了曼聯(lián)的天價合同,背棄國家隊,現(xiàn)在回來干什么?!”

“你還有臉回來嗎?國家隊集訓(xùn)的大門,是你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地方嗎?”

“朱彥臣!說句話!你對得起那些為了看你比賽,熬夜到天亮的華夏球迷嗎?!”

“你眼里到底還有沒有國家榮譽這四個字?!”

一聲聲質(zhì)問。

一句句咒罵。

像無數(shù)根燒紅的鋼針,從四面八方扎向他。

攝像機的鏡頭,幾乎要懟到他的臉上。

麥克風(fēng)的頂端,冰冷地觸碰著他的嘴唇。

換做任何一個年輕球員,面對如此恐怖的輿論絞殺,恐怕早已面色慘白,方寸大亂。

但朱彥臣,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

他停下了腳步。

目光,平靜地掃過眼前這一張張或憤怒,或激動,或幸災(zāi)樂禍的臉。

他的眼神里,沒有憤怒,沒有委屈,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

只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冰冷的審視。

仿佛他不是被審判的囚犯。

而是俯瞰眾生的君王。

喧囂的現(xiàn)場,因為他這異樣的平靜,竟詭異地安靜了片刻。

所有記者,都在等待。

等待他的辯解,他的憤怒,他的崩潰。

那將是他們明天報紙的頭版頭條。

朱彥臣的嘴唇,動了。

他沒有回答任何一個問題。

只是用一種清晰到足以讓每個人都聽見的音量,緩緩開口。

“我是回來,向國家隊報到的。”

一句話。

平鋪直敘。

卻像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不是解釋。

是通知。

不是乞求。

是宣告。

他要往前走。

但人墻,依舊密不透風(fēng)。

就在這時。

一個沖在最前面的攝影記者,腳下不知被誰絆了一下,身體猛地失去平衡,向前撲倒。

他下意識地伸出手,一把推在了朱彥臣的行李箱上。

“砰!”

黑色的行李箱,應(yīng)聲倒地。

側(cè)面,平整地朝向上方。

這一刻。

至少有二十臺攝像機,和超過五十部手機的鏡頭,本能地對準(zhǔn)了那個倒地的行李箱。

然后。

整個到達大廳,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比剛才,更加徹底的死寂。

所有人的瞳孔,都在那一瞬間,劇烈地收縮。

只見那只純黑色的行李箱側(cè)面。

并排貼著兩張貼紙。

不大。

但醒目到了極致。

左邊,是紅魔曼聯(lián)的俱樂部徽章,那個手持三叉戟的紅色魔鬼,張揚而桀驁。

右邊,是一面鮮艷的五星紅旗,那紅色,如同燃燒的血液。

一魔一國。

一左一右。

不分高下。

不分先后。

就那么并肩而立,安靜地貼在那里。

像一個沉默的宣言。

像一個無聲的回答。

一個資歷最老,來自《體壇周報》的記者,手里的相機差點沒拿穩(wěn)。

他的嘴唇哆嗦著,喃喃自語。

“他……他什么都知道。”

是啊。

他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外界如何罵他。

知道輿論如何審判他。

他知道自己正身處在俱樂部與國家隊的風(fēng)暴中心。

他沒有辯解。

他只是用這樣一個最直接,也最決絕的方式,向全世界亮出了自己的心臟。

一半,是紅魔的榮耀。

另一半,是華夏的忠誠。

我全都要。

我誰,都不負!

這一刻,那些尖酸刻薄的問題,都顯得那么可笑和蒼白。

“快……快拍下來!”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

現(xiàn)場的閃光燈,再次爆閃!

但這一次,鏡頭對準(zhǔn)的,不再是朱彥臣那張冷峻的臉。

而是那個行李箱。

那個同時承載著兩份信仰的行李箱!

“讓一讓!麻煩讓一讓!”

一個焦急萬分的聲音,從人群外圍擠了進來。

是國家隊派來接機的工作人員,小王。

他看到這陣仗,臉都嚇白了,拼了命地往前擠,護在了朱彥-臣身前。

“朱哥,快,車在外面!”

朱彥臣朝他點了點頭。

他彎下腰,撿起地上的行李箱,重新立好。

這一次,他沒有再停留。

在小王的奮力開路下,他像一艘破冰船,堅定地,朝著出口的方向,一步一步,劈開人潮。

“朱彥臣!你行李箱上的國旗是什么意思?!”

“你是在向球迷們表態(tài)嗎?!”

“你認為這樣做,就能洗刷你‘叛徒’的罪名嗎?!”

身后的追問,依舊不絕于耳。

朱彥臣充耳不聞。

他的腳步,沉穩(wěn)而有力。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質(zhì)疑者的心口上。

終于。

他們沖出了航站樓,坐上了一輛黑色的商務(wù)車。

車門,“砰”的一聲關(guān)上。

將所有的喧囂與閃光,徹底隔絕在外。

世界,清靜了。

小王癱在副駕駛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汗水浸濕了后背。

“朱哥……這,這幫記者……瘋了……”

朱彥臣靠在座椅上,閉上了眼睛,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習(xí)慣了。”

他淡淡地說道。

小王從后視鏡里,偷偷地看著他。

眼前的這個男人,比一個月前,似乎沒什么變化。

但又好像,哪里都變了。

那份平靜之下,隱藏著一種令人心悸的鋒芒。

“那個……朱哥……”

小王猶豫了半天,還是小聲開口。

“揚科維奇教練,在基地等你。”

“嗯。”

“還有……隊里的大家,也都在。”

朱彥-臣的眼睛,依舊閉著。

“他們……情緒有點復(fù)雜。”

“有的人,很高興你回來。”

“有的人……可能還在生氣。”

“還有的人,在等著看……”

小王的聲音越來越小。

“看什么?”

朱彥臣突然睜開了眼睛,眼神銳利如鷹。

小王被他看得一個激靈,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看……看你的右腳,到底……行不行。”

朱彥臣沉默了。

他轉(zhuǎn)過頭,看向車窗外飛速倒退的,熟悉的京城街景。

許久。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卻又無比自信的弧度。

“告訴他們。”

“我朱彥臣。”

“回來了。”

“一個……更好的朱彥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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