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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特區暗流與縫紉機的怒吼

希爾頓酒店那光可鑒人的旋轉門,將特區灼熱的陽光和喧囂的車流隔絕在外。冷氣開得很足,帶著高級酒店特有的、混合著香氛和皮革的氣息。陳江河和秦紅梅站在金碧輝煌卻空曠得令人心慌的大堂一角,與周遭衣香鬢影、步履從容的環境格格不入。

陳江河手里緊緊攥著那張印著“Popov”燙金英文名和酒店房間號碼的名片,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三天!72小時!這張薄薄的紙片,此刻重逾千斤,是通往生機的唯一憑證,也是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陳哥……咱們現在咋辦?”秦紅梅的聲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顫抖,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貼身口袋里那個裝著全廠能動用所有現金的小布包,感覺那點厚度在特區這片寸土寸金的地方,薄得像層紙。

陳江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掃過酒店前臺旁那塊標注著本地地圖和重要地標的指示牌。他深吸一口氣,帶著特區海風咸腥味的冷氣直沖肺腑,讓混沌的腦子清醒了幾分。

“分頭行動!”陳江河的聲音低沉而果斷,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紅梅,你留在這里附近,找個便宜點的招待所開兩間房。記住,安全第一!別去太偏僻的地方!找到地方安頓好,就在招待所等我們,哪兒也別去!我和雪晴去找機器!”

“啊?我…我一個人?”秦紅梅有點慌。

“別怕!”陳江河按住她的肩膀,眼神堅定,“這里是特區,不是咱們縣城,但也不是龍潭虎穴。招待所前臺都有電話,記住地址和電話,萬一有事,立刻打給展銷會主辦方或者報警!我和雪晴辦完事立刻去找你!”

他又把目光投向剛剛放下酒店公用電話、走回來的蘇雪晴。她的臉色比剛才在展館時略顯凝重,清冷的眉宇間似乎縈繞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陰霾。

“雪晴,”陳江河看著她,“你有辦法找到能做三線鎖邊的機器嗎?或者認識這方面的人?時間太緊了,國營大廠的技術設備,我們這種小廠肯定借不到,也等不起審批流程。”

蘇雪晴沉默了兩秒,似乎在權衡什么,隨即點頭:“有。特區有專門做二手設備調劑和零配件的地下市場,有些路子…能搞到緊俏貨。跟我來。”她沒有多說,率先轉身朝酒店外走去,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清脆而略顯急促的回響。

陳江河心頭一松,趕緊對秦紅梅使了個眼色:“按計劃!等我消息!”說完,立刻跟上蘇雪晴的步伐。

**>>>華強北,暗巷深處。**

出租車七拐八繞,最終停在了一片與特區光鮮外表截然不同的區域。低矮雜亂的握手樓密密麻麻,樓間距窄得僅容一人通過。空氣中彌漫著機油、金屬銹蝕、廉價盒飯和汗餿混合的復雜氣味。街道狹窄擁擠,兩旁是林林總總的小鋪面:維修電器的、賣電子元件的、拆解廢舊機械的……更多的是沒有招牌、只在門口隨意堆放著各種金屬疙瘩和零件的小作坊。穿著沾滿油污工裝的男人叼著煙卷,蹲在門口敲敲打打。這就是特區蓬勃發展的另一面——混亂、粗糲、卻充滿原始生機的“地下”工業脈絡。

蘇雪晴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她步履從容,對那些投射過來的、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視若無睹,徑直走向一條更深的、掛滿雜亂電線的小巷。陳江河緊隨其后,警惕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這里的氣息讓他想起了前世記憶里某些灰色地帶。

最終,蘇雪晴在一家掛著塊歪歪扭扭寫著“興隆機電維修”木牌的小鋪面前停下。鋪面里堆滿了各種說不出名字的機器部件,一個穿著油膩背心、頭發花白稀疏、精瘦得像只老猴子的老頭,正叼著煙斗,瞇著眼,拿著一把小銼刀專注地打磨著一個金屬零件。

“張伯。”蘇雪晴開口,聲音不大,卻讓那老頭手里的動作瞬間停住。

老頭抬起頭,渾濁的眼睛在看到蘇雪晴的瞬間,閃過一絲精光,隨即又恢復了那種懶洋洋、萬事不關心的神態,吧嗒了一口煙斗:“喲,蘇家丫頭?稀客啊。什么風把你吹到這老鼠洞里來了?”他的普通話帶著濃重的閩南口音。

“找您救命。”蘇雪晴言簡意賅,側身讓出后面的陳江河,“我朋友,陳江河。他的廠子急需一臺能做三線鎖邊的工業包縫機,GN1-1型或者同檔次的都行,要快,最好今天能拿到現貨。”

“包縫機?三線?”張伯渾濁的眼珠在陳江河身上掃了掃,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小廠子?接外貿單了?被老毛子刁難了吧?”他似乎對流程門兒清。

陳江河心中暗驚,這老頭不簡單。他立刻上前一步,態度恭敬但不卑不亢:“張伯您好,確實遇到了點麻煩。外商要求三線鎖邊,我們廠里設備跟不上。時間很緊,只有三天。請您務必幫幫忙,價錢好商量!”

“價錢好商量?”張伯嗤笑一聲,煙斗在鞋底上磕了磕,“后生仔,口氣不小。知道現在一臺能用的三線機,黑市上什么價嗎?”他慢悠悠地伸出三根枯瘦的手指頭。

陳江河的心猛地一沉:“三百?”

“三百?”張伯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夸張地瞪大眼睛,“三百塊?你當是買縫紉機給老婆做衣服呢?三千!還得看老子心情好不好,有沒有現貨!”

“三千?!”陳江河倒吸一口冷氣!這個數字如同重錘狠狠砸在他的心口!他口袋里那點錢,連三分之一都不到!這簡直是天價!

蘇雪晴的眉頭也緊緊蹙了起來:“張伯,這個價太離譜了。去年我幫朋友問過,也就一千出頭。”

“去年?”張伯翻了個白眼,“蘇丫頭,你也說了是去年!今年什么行情?特區開大發了!多少小廠想接外貿單?都想搞包縫機!國營廠的新機子,沒門路你排到猴年馬月?二手的?能用的早被搶光了!就這個價,愛要不要!不要趕緊走,別耽誤老子修東西!”他作勢又要低頭去弄他的零件。

陳江河只覺得一股血氣直沖頭頂!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他淹沒。沒有機器,一切都是空談!三天?別說三天,三年他也湊不出三千塊!難道就這么完了?剛看到的一線生機,就這樣被冰冷的現實無情掐滅?

**>>>與此同時,陰暗潮濕的城中村招待所。**

秦紅梅皺著眉頭,打量著眼前這間狹小得只能放下一張床和一個破舊床頭柜的房間。墻壁斑駁發黃,一股霉味混合著劣質消毒水的氣味直沖鼻孔。唯一的小窗戶對著另一棟樓的墻壁,光線昏暗。但價格便宜,離希爾頓酒店也不算太遠。

她放下手里沉重的樣品箱,長長舒了口氣。雖然環境差了點,但總算有個落腳地了。她摸了摸貼身口袋,確認那個裝著錢的小布包還在,心里踏實了點。想起陳江河的叮囑,她決定先下去問問前臺招待所的電話號碼。

剛走到狹窄昏暗的樓梯口,一個穿著花襯衫、流里流氣的黃毛青年,叼著煙,斜靠在樓梯扶手上,正好擋住了去路。他上下打量著秦紅梅,眼神輕佻,用蹩腳的普通話搭訕:“靚女,新來的?一個人住啊?要不要哥哥帶你出去見識見識特區啊?”

秦紅梅心里一陣厭惡,臉上卻強擠出點笑容,側身想繞過去:“不用了,謝謝。”

那黃毛卻嬉皮笑臉地又挪了一步,再次擋住她:“別這么冷淡嘛!交個朋友啦!哥哥在這一片熟得很……”說著,手竟然不干不凈地朝秦紅梅的肩膀搭過來。

秦紅梅的火爆脾氣“噌”一下就上來了!她猛地一巴掌拍開黃毛的咸豬手,柳眉倒豎,叉腰就罵:“滾開!哪來的癩蛤蟆!再敢動手動腳,信不信老娘把你爪子剁了喂狗!”她這一嗓子中氣十足,帶著縣城姑娘特有的潑辣勁兒,在狹窄的樓道里嗡嗡作響。

黃毛顯然沒料到這看起來挺標致的姑娘這么兇悍,被罵得一愣,臉上有點掛不住,眼神也陰沉下來:“媽的,給臉不要臉!臭婊子……”

“你罵誰?!”秦紅梅更怒了,抄起旁邊一個不知道誰放在樓梯口的空啤酒瓶就要砸過去。

“干什么干什么!”招待所前臺一個胖胖的中年婦女聞聲跑了上來,大聲呵斥,“要打架出去打!別在我這里鬧事!”

黃毛似乎對胖女人有點顧忌,狠狠地瞪了秦紅梅一眼,丟下一句“你給我等著!”,悻悻地轉身下樓了。

胖女人看著秦紅梅手里的啤酒瓶,沒好氣地說:“姑娘,火氣別那么大!這種爛仔離遠點就行了!趕緊回房吧!”

秦紅梅余怒未消,但也知道強龍不壓地頭蛇,哼了一聲,記下前臺的電話號碼,轉身回了房間,重重地關上了門。她靠在門后,心臟還在砰砰直跳,不是因為害怕,純粹是氣的。特區這鬼地方,連住個破招待所都不安生!

**>>>興隆機電維修鋪,絕望中的微光。**

陳江河的臉色灰敗,三千塊這個天文數字,像一座冰山橫亙在面前,將所有的希望都凍結了。他張了張嘴,喉嚨發干,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難道真的就這樣認輸?灰溜溜地回去?看著廠子徹底垮掉?

蘇雪晴的臉色也異常難看,她看著張伯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清冷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罕見的怒意。她正要開口說什么。

“等等!”張伯卻突然又開口了,他瞇著眼,像打量貨物一樣再次仔細看了看陳江河,又吧嗒了一口煙斗,慢悠悠地說,“現貨嘛……是沒有了。不過……”

他故意拖長了音調,吊足了胃口。

陳江河的心猛地一跳,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不過什么?張伯,您請說!只要有一絲可能!”

“哼,”張伯哼了一聲,用煙斗指了指鋪子最里面,一個被油布蓋著的、看不清形狀的大家伙,“那邊那臺,GN1-1,國營廠淘汰下來的‘尸體’,放了快一年了,毛病一大堆,核心部件老化嚴重,想修好,比買臺新的還費勁!你要是有本事把它弄響,讓它乖乖干活……老子就當廢鐵處理給你!五百塊!拿走!”

廢鐵?五百塊?!

陳江河的目光瞬間投向那塊油布!仿佛能穿透那層骯臟的覆蓋物,看到下面那臺銹跡斑斑的機器!絕望的冰層下,一股滾燙的、屬于技術人員的本能和賭徒般的瘋狂,轟然爆發!

“我能修!”陳江河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吼了出來,聲音因為激動而嘶啞,“張伯!讓我看看!只要核心框架沒散架,我有把握讓它轉起來!”前世積累的機械知識和無數次拆裝維修的經驗,在此刻給了他盲目的自信!這是他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機會!

張伯渾濁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驚訝,他上下打量著陳江河:“后生仔,牛皮不是吹的!這玩意兒可不是你們鄉下踩的縫紉機!你能修?”

“讓我試試!”陳江河的眼神像兩團燃燒的火焰,死死盯著那塊油布,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贖,“行不行,拆開看看就知道!修不好,我認栽!五百塊我也認!但要是能修好,您說話算話!”

“哈!”張伯被陳江河這股子狠勁逗樂了,他吐出一口濃煙,把煙斗往旁邊一放,“有意思!行!老子今天就看看你這后生仔有多大能耐!阿強!把油布掀開!拿工具來!”

一個同樣穿著油膩工裝、身材壯實的年輕人應聲從里屋出來,好奇地看了陳江河一眼,麻利地掀開了那塊積滿灰塵的油布。

一臺銹跡斑斑、布滿了油污和灰塵的工業縫紉機出現在眼前。機頭部分覆蓋著厚厚的污垢,梭床機構裸露著,可以看到明顯的銹蝕和磨損,幾根電線裸露著銅芯,線軸架都歪了……整個機器透著一股濃烈的死亡氣息。這就是張伯口中的“尸體”!

蘇雪晴看著這臺破敗不堪的機器,眉頭緊鎖,眼中充滿了憂慮。五百塊賭一個幾乎不可能的奇跡?這太瘋狂了!

但陳江河看到這臺機器的瞬間,眼中卻爆發出驚人的亮光!他像餓狼看到了獵物,猛地撲了過去,甚至顧不上臟,直接用手去抹機器銘牌上的污垢。當看到“華南縫紉機廠 GN1-1”的字樣時,他激動得手指都在顫抖!

“是它!就是它!”陳江河如同著了魔,立刻從阿強手里搶過工具箱,動作快得讓人眼花繚亂!螺絲刀、扳手、鉗子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

“阿強!打盆熱水!拿煤油!再找點細砂紙!快!”陳江河頭也不抬地下令,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

阿強愣了一下,看向張伯。張伯饒有興致地抱著胳膊,點了點頭。阿強趕緊去準備。

陳江河已經完全沉浸其中。他熟練地拆卸著機頭外殼,動作精準而迅速,仿佛對這機器的內部結構了如指掌。油污沾滿了他的雙手和衣服,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但他毫不在意。他的眼神專注得可怕,如同最精密的儀器,掃描著每一個零件,判斷著它們的磨損程度和修復可能。

“主軸軸承磨損嚴重,間隙過大…得找替代品…”

“挑線簧彈性不足,必須更換…”

“這個送布牙磨損得厲害,但還能勉強用…”

“最麻煩的是梭床鉤…磨損太嚴重了,鉤線位置偏移,這是三線跳針的根源…需要精密打磨校正…”

他一邊拆解,一邊飛快地自言自語,報出一個個專業術語和問題點。張伯臉上的玩味和輕蔑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濃的震驚!這小子…是真懂行!而且不是一般的懂!

蘇雪晴站在一旁,看著那個在油污和銹跡中專注奮戰、渾身散發著驚人能量的男人。汗水浸濕了他的鬢角,油污弄臟了他的臉頰,但他那雙眼睛,卻亮得如同暗夜星辰,充滿了不顧一切的專注和一種近乎神圣的執著。她的心弦,被這陌生而強烈的畫面,狠狠撥動了一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夕陽的余暉透過狹窄的巷子口,斜斜地照射進來,在滿是油污的地面上拉出長長的光影。小小的維修鋪里,只剩下金屬工具碰撞的叮當聲、陳江河急促的呼吸和自言自語聲、以及煤油清洗零件的唰唰聲。

阿強成了陳江河最得力的助手,遞工具,清洗零件,忙得滿頭大汗。張伯則徹底變成了看客,煙斗都忘了抽,渾濁的眼睛緊緊盯著陳江河那雙仿佛被賦予了魔力的手。

當最后一塊銹跡被細砂紙打磨掉,當磨損的梭床鉤在陳江河巧妙的微調和打磨下勉強達到可用狀態,當所有零件被重新組裝回去,雖然依舊陳舊,卻奇跡般地恢復了完整的形態……

陳江河深吸一口氣,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和油污混合物,他的雙手因為長時間用力而微微顫抖。他拿起阿強遞過來的、穿好線的梭芯,小心翼翼地裝進梭床,然后拿起一小塊廢布,放在壓腳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即將按下啟動開關的手指上。

空氣仿佛凝固了。

陳江河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然后猛地睜開,眼中爆發出最后的瘋狂和決絕!

他按下了開關!

嗡——!

電機發出一聲沉悶而吃力的啟動聲,帶著一種老邁的喘息。機針開始緩緩上下運動。

陳江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輕輕踩下踏板!

噠噠噠…噠噠噠噠……

起初的幾針,線跡歪歪扭扭,甚至跳了一針!陳江河的心猛地一沉!

但他沒有放棄!他飛快地調整著線張力旋鈕,又小心翼翼地微調了一下剛剛修復的梭床鉤位置,再次踩下踏板!

噠噠噠噠噠噠……

這一次,針腳變得細密而均勻!三股不同顏色的底線(陳江河特意要求用來測試的)在布料的邊緣緊密地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牢固而漂亮的鎖邊線跡!機器雖然依舊發出老舊沉重的噪音,但運行卻越來越平穩!

成功了!這臺被判了死刑的“尸體”,在陳江河的手下,發出了不甘的怒吼!重新活了過來!

“成了!成了!陳哥!它響了!它響了!”阿強激動地大叫起來!

張伯目瞪口呆地看著那流暢運行、吐出整齊線跡的機器,手里的煙斗“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他看看機器,又看看滿身油污、臉上卻綻放出狂喜光芒的陳江河,嘴唇哆嗦著,半天才吐出一句:

“神了…真他娘的神了!后生仔…你…你是哪路神仙下凡?!”

陳江河松開踏板,看著布料上那清晰牢固的三線鎖邊,緊繃了近十個小時的神經終于徹底松弛下來。巨大的疲憊感和劫后余生的狂喜同時涌上心頭,讓他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被旁邊的阿強眼疾手快地扶住。

他大口喘著氣,臉上卻帶著一種近乎虛脫的燦爛笑容,看向同樣被震驚和喜悅籠罩的蘇雪晴。

“雪晴…機器…有了!”

蘇雪晴看著他那雙亮得驚人的眼睛,看著他臉上汗水油污混合的狼狽,還有那份從骨子里透出來的、屬于創造者的純粹喜悅。她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一種從未有過的、陌生的悸動悄然蔓延。她輕輕地點了點頭,清冷的眼眸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陳江河的影子,帶著一種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柔和與欣賞。

“嗯,”她輕聲應道,嘴角幾不可察地向上彎起一個細微的弧度,“有了。”

**>>>招待所,夜色降臨。**

昏暗的燈光下,秦紅梅坐立不安。陳江河和蘇雪晴還沒回來。招待所外傳來各種嘈雜的聲音,讓她心煩意亂。她想起白天那個黃毛混混,心里隱隱有些不安。

她決定下樓去小賣部買點吃的,順便看看陳江河他們回來沒有。

剛走出招待所那扇吱呀作響的破鐵門,拐進旁邊一條燈光更加昏暗的小巷子(這是去小賣部的近路),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就從身后響了起來:

“靚女,這么晚了,一個人去哪啊?”

秦紅梅猛地回頭,心頭一緊!巷子口,白天那個黃毛混混叼著煙,堵在那里!他身后,還跟著兩個同樣流里流氣、眼神不善的同伙!

“又是你!”秦紅梅強作鎮定,厲聲道,“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黃毛扔掉煙頭,獰笑著一步步逼近,“白天不是很兇嗎?哥哥幾個就想跟你好好‘聊聊’!順便…借你身上那點錢花花!識相的,乖乖拿出來,免得受皮肉之苦!”

三個混混呈扇形圍了上來,封死了秦紅梅的退路!冰冷的恐懼瞬間攫住了她的心臟!她下意識地摸向口袋里的錢袋,那是全廠的希望!

“你們別過來!我喊人了!”秦紅梅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喊啊!看看這鬼地方,誰他媽管你!”黃毛惡狠狠地撲了上來!

**>>>下集預告:夜巷驚魂與破曉的縫紉聲!**

秦紅梅孤身遇險,能否脫身?全廠希望的錢袋危在旦夕!

陳江河帶著“復活”的機器趕回,能否及時救援?

三天倒計時!樣衣制作爭分奪秒,老機器的怒吼能否支撐到最后?

蘇雪晴深夜返回,帶回一個關于“私人關系”的驚人消息?

希爾頓酒店,波波夫先生對送來的樣衣,會給出怎樣的最終裁決?

敬請期待《重啟1984:我的黃金時代》第四十一章——**黎明前的針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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