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特區風云第一課
書名: 重生1984,我的黃金時代作者名: 千鈞一葦本章字數: 7162字更新時間: 2025-07-02 23:35:35
哐當…哐當…哐當…
綠皮火車單調而沉重的撞擊聲,如同永不停歇的節拍器,敲打著旅途的漫長。硬座車廂里彌漫著混雜的氣味:汗味、劣質煙草味、方便面調料包的辛辣、還有不知名食物發酵的酸餿。過道上擠滿了人,座椅底下蜷縮著疲憊的旅客,連廁所門口都倚靠著打盹的身影。
陳江河靠窗坐著,目光透過蒙著灰塵和油膩的玻璃,投向窗外飛速掠過的南國景象。平坦的稻田逐漸被起伏的山丘取代,亞熱帶的綠意愈發濃烈,空氣中似乎都開始彌漫起一種不同于內地的、潮濕而躁動的氣息。他的思緒卻不在風景上,而是在腦海中反復推演著抵達特區后可能面臨的種種場景。
坐在對面的秦紅梅顯然沒那么多心思。她第一次坐這么久的火車出遠門,最初的新鮮勁過去后,剩下的只有腰酸背痛和難以言喻的憋悶。她煩躁地扭動著身體,試圖在狹窄的硬座上尋找一個稍微舒服點的姿勢,嘴里忍不住抱怨:“哎喲我的親娘嘞!這火車是鐵打的,我的屁股是肉做的!再坐下去,非得坐出倆鐵餅來不可!還有這味兒…熏得我腦仁疼!”
陳江河被她夸張的語氣逗樂了,收回思緒,打趣道:“這就受不了了?當年紅軍長征爬雪山過草地,那條件可比這艱苦多了。”
“那能比嗎?”秦紅梅翻了個白眼,“人家那是干革命!咱們這是去……賣衣服!”她刻意壓低了最后三個字,臉上帶著點不好意思,又有點不甘心,“陳哥,你說,那些外國人,真能看上咱的衣服?”
“事在人為。”陳江河的回答簡潔有力,“衣服好不好,穿在身上才知道。咱們的東西,用料實在,做工扎實,款式也……不差!”他說這話時,目光下意識地瞟了一眼斜前方隔著幾個座位、正安靜看書的蘇雪晴。
蘇雪晴似乎完全不受嘈雜環境的影響。她坐在靠過道的座位,微微側著頭,垂落的幾縷發絲勾勒出優雅的側臉輪廓。膝蓋上攤開著一本厚厚的英文書,纖細的手指偶爾翻動一頁,發出輕微的沙沙聲。那專注而沉靜的姿態,仿佛給周圍混亂油膩的空間劃出了一小片潔凈的結界。她身上那件剪裁合體的米白色風衣,在灰撲撲的車廂里,顯得格外醒目,也無聲地詮釋著“質感”二字。
秦紅梅順著陳江河的目光也看了過去,咂咂嘴,小聲嘀咕:“雪晴姐穿啥都好看……哎,陳哥,你說咱們那幾件風衣,能有雪晴姐身上這件洋氣不?”
陳江河沒回答,心里卻憋著一股勁。蘇雪晴就是標桿,他帶出來的樣品,就是要讓那些挑剔的外商也挑不出大毛病!
**>>>特區,羅湖口岸。**
火車終于喘著粗氣停靠在終點站。車門一開,一股熱浪混合著海風的咸腥撲面而來,瞬間驅散了車廂里的憋悶,卻也帶來了另一種喧囂。
展銷會的組織者舉著牌子在站臺接站。陳江河和秦紅梅拖著兩個巨大沉重的樣品箱,匯入蘇雪晴和另外幾個同樣掛著“觀察員”證件的陌生面孔中,跟著人流,走向那個象征著兩個世界的通道——羅湖口岸。
眼前的景象讓陳江河這個重生者都感到了強烈的視覺沖擊。一邊是灰藍為主調、略顯陳舊的邊防檢查站,另一邊,透過巨大的玻璃窗,能看到對岸鱗次櫛比、玻璃幕墻閃閃發光的嶄新樓群!巨大的廣告牌上,是色彩鮮艷、充滿動感的商品圖案和繁體字。穿著喇叭褲、花襯衫、留著長發的青年,提著公文包步履匆匆的商人,操著各種聽不懂方言的旅客……一股充滿活力、躁動不安、夾雜著金錢氣息的風,猛烈地吹拂著每一個初來者的臉龐。
“我的老天爺……”秦紅梅張大了嘴,眼睛瞪得像銅鈴,手里的箱子差點脫手,“這……這就是特區?樓咋那么高?跟戳到天上去了似的!還有那些人穿的……我的媽呀,那褲子腿兒比水桶還寬!”
陳江河也深吸了一口氣,特區!八十年代改革開放最前沿的試驗田!這里的時間流速,似乎都比內地快了半拍。他緊緊攥著旅行箱的拉桿,手心微微出汗,不是因為緊張,而是因為一種即將踏入戰場的興奮。
通關手續比想象中繁瑣。邊防武警嚴肅的目光,仔細核對證件的動作,都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當陳江河終于踏過那條象征性的分界線,踩在特區的土地上時,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涌上心頭——更寬闊的馬路,更密集的車流,更高聳的建筑,空氣中似乎都跳動著“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的脈搏。
**>>>特區工業展覽館。**
展銷會就設在這里。寬敞明亮的大廳,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面,與剛才火車站和口岸的喧囂混亂形成了天壤之別。巨大的穹頂下,一排排設計現代的展位錯落有致。國營大廠的展位氣勢恢宏,巨大的廠名招牌、旋轉的展示臺、穿著統一制服、妝容精致的講解員,無不彰顯著實力與地位。空氣中飄蕩著輕柔的背景音樂,混合著印刷品油墨的清香,還有……一絲絲若有若無的、屬于高級香水的味道。
相比之下,陳江河他們這些“觀察員”,簡直像是誤入宮殿的乞丐。沒有展位,沒有展臺,甚至沒有一個固定的落腳點。幾個人局促地站在大廳相對空曠的過道邊緣,腳下堆著各自的行李和樣品箱,顯得格格不入。
“這……這咋整?”秦紅梅看著眼前這陣仗,剛才在火車上的豪情壯志瞬間被澆滅了大半,聲音都低了下來,“連個站的地兒都沒有?咱們總不能把衣服鋪地上賣吧?”
其他幾個觀察員也是一臉茫然和沮喪。有人已經開始小聲抱怨主辦方不公。
蘇雪晴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她環視了一下四周,目光冷靜地掃過那些光鮮亮麗的展位和人流涌動的方向,最后落在陳江河臉上:“抱怨沒用。主辦方能給這個觀察員身份,已經是額外的機會。沒有展位,就自己找位置,自己創造機會。外商不會主動走到角落里來找你。”
她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她指了指大廳靠近主通道一側、靠近幾個大型國營紡織廠展位旁邊的區域:“那邊人流量大,而且靠近主展區入口,外商進來第一眼就能看到。把你們的樣品,最拿得出手的,想辦法亮出來!別怕丟人,機會是自己搶來的。”
陳江河眼睛一亮!蘇雪晴點出的位置,確實是個“黃金地段”!雖然不能像正規展位那樣布置,但勝在位置顯眼!
“紅梅!動手!”陳江河沒有絲毫猶豫,立刻招呼秦紅梅。
兩人迅速打開帶來的大箱子。陳江河從里面拿出一塊事先準備好的、折疊得整整齊齊的深藍色厚絨布——這是他特意準備的“臨時展臺”。秦紅梅則麻利地拿出幾件他們最得意的樣品:一件挺括的白色男士襯衫(領口和袖口做了精致的暗紋處理),一件深藍色的耐磨工裝褲(剪裁利落,口袋設計實用),還有一件米色的女式收腰風衣(款式簡潔大方,借鑒了蘇雪晴那件的風格,但用的是純棉卡其布)。
陳江河將厚絨布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鋪開,動作麻利而沉穩。秦紅梅則小心翼翼地將那幾件精心熨燙過的樣品,按照陳江河的指點,如同藝術品般一件件擺放在絨布上。白襯衫在最中間,工裝褲和風衣分列兩側,形成一個小型的三角陣列。陳江河甚至還變戲法似的拿出兩個小小的折疊支架,將兩件衣服稍稍支起,讓版型更加立體。
沒有炫目的燈光,沒有旋轉的展臺,只有一塊深色的絨布和幾件用心制作的衣服。但陳江河擺放的極其用心,每一件衣服的褶皺都整理得一絲不茍,每一處細節都力求完美呈現。那份認真和執著,讓這幾件衣服在周圍浮華的展位映襯下,反而透出一種質樸而堅韌的力量。
蘇雪晴站在一旁,看著陳江河蹲在地上,專注地整理著衣服的每一個邊角,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也顧不上擦。她清冷的眼眸里,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波動。這個男人,或許莽撞,或許出身草莽,但在對待自己產品和機會的態度上,有著一種近乎偏執的認真。這份認真,比任何華麗的展位都更有說服力。
“好,就這樣!”陳江河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看著眼前這個簡陋卻透著心意的“流動展臺”,眼神重新燃起斗志,“紅梅,打起精神!微笑!咱們開張了!”
**>>>冷眼與熱望。**
人流如織,各種膚色、穿著各異的外商和國內客商在展館內穿梭。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被那些大型國營展位吸引,步履匆匆地從陳江河他們這個寒酸的“小地攤”旁走過,甚至連眼角的余光都吝于施舍。
偶爾有人被那幾件擺放得還算像樣的衣服吸引,好奇地瞥上一眼,但看到旁邊連個像樣的展位名稱都沒有,只有幾個掛著“觀察員”牌子、衣著普通(甚至有些土氣)的人站在那里,便立刻失去了興趣,搖搖頭走開。
秦紅梅臉上的笑容,從最初的燦爛,到逐漸僵硬,最后幾乎要掛不住了。她忍不住湊近陳江河,小聲抱怨:“陳哥,這……這不行啊!跟咱們在縣城趕集賣衣服完全不一樣!這些人……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陳江河心里也急,但臉上卻保持著鎮定。他低聲說:“別慌!沉住氣!咱們東西好,總會有人識貨!記住我說的,看到有外國人過來,尤其是對咱們衣服多看了兩眼的,你就主動招呼!用英語!‘Hello’!‘Look at this’!不會說別的就指衣服,笑!熱情點!”
“英…英語?”秦紅梅舌頭有點打結,“我就會個‘哈嘍’、‘三克油’……”
“那就說‘哈嘍’!笑!使勁笑!”陳江河給她打氣。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灰色西裝、身材微胖、頭發有些稀疏的中年白人男子,在一個戴著眼鏡、夾著公文包的翻譯陪同下,從主通道走了過來。他的目光在路過陳江河的“展臺”時,似乎被那件米色的女式風衣吸引,腳步微微頓了一下,多看了兩眼。
秦紅梅的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機會!她腦子里一片空白,只記得陳江河說的“哈嘍”和“笑”!她猛地深吸一口氣,臉上瞬間堆起一個堪稱“燦爛奪目”的笑容,一步跨前,幾乎要貼到那外商臉上,中氣十足、字正腔圓地大吼一聲:
“哈——嘍——!!!”
這一嗓子,如同平地一聲驚雷!聲音之大,不僅把那個外商和他身邊的翻譯嚇了一大跳,連旁邊幾個國營展位的人都驚愕地轉過頭來。
外商猛地后退一步,驚魂未定地看著眼前這個笑容“猙獰”、聲音洪亮的中國姑娘。他的翻譯也一臉懵逼。
整個通道,有那么一瞬間的安靜。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秦紅梅和那個一臉茫然的外商身上。
陳江河眼前一黑,差點當場昏厥!我的姑奶奶!你這是招呼客人還是打劫啊?!
秦紅梅也意識到自己好像搞砸了,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變得比哭還難看,手足無措地站在那里。
就在這尷尬到極點、空氣幾乎凝固的時刻——
“噗嗤……”
一聲極輕、卻異常清晰的笑聲,打破了死寂。
是蘇雪晴!
她一直站在稍后一點的位置,此刻正用手背輕輕掩著嘴,肩膀微微聳動。那雙總是清冷的眼眸里,此刻盛滿了忍俊不禁的笑意,如同春風吹皺了一池寒冰,瞬間消融了所有的疏離感。陽光透過展館高大的玻璃窗,落在她彎起的眉眼上,竟有種驚心動魄的明媚。
她這一笑,如同擁有魔力,瞬間化解了那幾乎要爆炸的尷尬。那個被嚇到的外商,看到蘇雪晴的笑容,又看看眼前這個滿臉通紅、窘迫得快鉆地縫的秦紅梅,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緊繃的臉上露出一絲無奈又好笑的表情,搖了搖頭。
“呃… Hello…”外商終于緩過神來,主動開口,語氣緩和了許多,指了指那件米色風衣,用帶著濃重口音的英語問,“This… Made in China? Cotton?”(這個…中國產的?棉的?)
陳江河反應極快!機會!他立刻上前一步,臉上帶著真誠而不失自信的笑容,用他那帶著濃重地方口音、但還算清晰的英語回答:“Yes! 100% cotton! High quality! Good tailoring! Look!”(是的!百分百純棉!高質量!做工好!看!)
他一邊說,一邊極其麻利地拿起那件風衣,動作輕柔而專業地展開,向對方展示內里的走線、精致的紐扣和腰帶的收束效果。他的動作流暢自然,帶著一種對自己產品的篤定。
外商的目光被吸引了。他接過風衣,仔細地摸了摸面料,翻看領口和袖口的縫合處,又看了看內襯的做工。旁邊的翻譯也適時地低聲翻譯著陳江河的介紹。
“Interesting…”(有意思…)外商點了點頭,臉上露出認真的表情,用英語對翻譯說了幾句。
翻譯推了推眼鏡,對陳江河說:“這位是波蘭的波波夫先生。他對這件風衣的款式和用料表示認可。但他有幾個問題。第一,這種純棉面料,色牢度如何?洗滌后會不會嚴重褪色?第二,這種收腰的版型,你們能否保證大批量生產的穩定性?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內襯的縫合處,你們現在用的是單線鎖邊,這在穿著和洗滌后容易開線。他要求必須使用更牢固的三線鎖邊工藝。你們能做到嗎?”
一連串專業而苛刻的問題,如同冰雹般砸了過來!尤其是最后那個“三線鎖邊”,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陳江河的心上!
色牢度?他們有做過測試,但肯定比不上國營大廠的標準化報告。
版型穩定性?小廠生產,靠的是老師傅的手藝,穩定性確實是個挑戰。
三線鎖邊?!陳江河的心猛地一沉!他們廠里現在用的都是最普通的平縫機,做的是單線鎖邊!三線鎖邊需要專門的包縫機(俗稱“鎖邊機”),這種機器,別說他們廠,就是整個縣城,恐怕都找不出幾臺!這幾乎是掐住了他們的命脈!
秦紅梅聽不懂具體內容,但從陳江河瞬間變得凝重的臉色和翻譯嚴肅的語氣中,也感覺到了不妙,緊張地抓住了陳江河的衣角。
波波夫先生看著陳江河,眼神里帶著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他顯然看出了這個小團隊的“草根”背景,提出的要求既是考驗,也是篩選。
陳江河的腦子在飛速運轉!汗水瞬間浸濕了他的后背。承認做不到?那這次機會就徹底泡湯!硬著頭皮答應?如果做不到,后果更嚴重!不僅失去訂單,還會徹底敗壞信譽!
怎么辦?!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直站在旁邊的蘇雪晴,忽然用清晰流利的英語開口了。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特的穿透力和令人信服的冷靜:
“Mr. Popov, regarding the color fastness and pattern stability, we have conducted internal tests and have strict quality control processes. We can provide sample test reports for your reference.”(波波夫先生,關于色牢度和版型穩定性,我們進行過內部測試并有嚴格的質量控制流程。我們可以提供樣品測試報告供您參考。)
她微微停頓,目光轉向陳江河,眼神中帶著一絲詢問和鼓勵,然后用英語繼續說道:“As for the three-thread overlock stitch requirement, this is indeed a higher standard. Our main factory currently uses standard lockstitch machines. However, we have a technical solution and the capability to upgrade our equipment quickly to meet this specification for bulk production, should we proceed with the order. We are committed to fulfilling the highest quality standards our clients require.”(至于三線鎖邊工藝的要求,這確實是更高的標準。我們主廠目前使用的是標準平縫機。但是,我們有技術方案,并且有能力迅速升級設備以滿足批量生產的這一要求。只要訂單確認,我們承諾滿足客戶要求的最高質量標準。)
她的英語流利而專業,帶著一種自然而然的權威感。她沒有直接替陳江河做決定,而是巧妙地架起了一座橋梁——既肯定了對方的專業要求,又給陳江河留下了爭取時間和展示決心的空間,還暗示了“主廠”的存在(雖然江河制衣廠規模很小),無形中提升了可信度。
波波夫先生聽完翻譯的轉述,臉上的審視之色稍緩,顯然對蘇雪晴專業的回答和展現出的態度比較滿意。他看向陳江河,等待著他的最終表態。
陳江河心中巨震!蘇雪晴這番話,簡直是雪中送炭!他瞬間讀懂了蘇雪晴眼神中的含義:答應下來!先把意向抓住!技術問題,再想辦法解決!
他深吸一口氣,迎著波波夫先生的目光,眼神堅定,用盡全身力氣,清晰地、一字一頓地用英語說道:
“Yes! We can do it! Guarantee!”(是的!我們能做!保證!)
他的聲音不大,卻充滿了破釜沉舟的決心!
波波夫先生盯著陳江河看了幾秒鐘,似乎在評估他承諾的分量。終于,他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點了點頭,對翻譯說了幾句。
翻譯對陳江河說:“波波夫先生對你們的專業態度表示認可。他會保留這件風衣樣品。如果你們能在三天內,按照他的要求(三線鎖邊),做出三件不同尺碼(S, M, L)的合格樣衣送到他下榻的酒店(希爾頓酒店),并附上你們對色牢度和版型控制的初步說明,他會認真考慮與你們合作的可能性。這是他的名片。”
一張印制精美的名片遞到了陳江河面前。
陳江河強忍著激動,雙手有些顫抖地接過那張薄薄的紙片,如同接過一份沉甸甸的軍令狀!
“Thank you! Mr. Popov! We will deliver on time!”(謝謝!波波夫先生!我們一定準時送到!)
波波夫先生微笑著點點頭,又看了一眼蘇雪晴,才帶著翻譯離開了。
直到對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陳江河才長長地、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后背的襯衫已經完全濕透。他緊緊攥著那張名片,感覺手心都被汗水浸濕了。
“陳哥!成了?!”秦紅梅激動地抓住他的胳膊,聲音都在抖。
“只是……拿到了一個考試資格。”陳江河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劫后余生的疲憊,但眼神卻亮得驚人,“三天!三件樣衣!三線鎖邊!”
他猛地轉頭看向蘇雪晴,眼中充滿了復雜的感激和一絲難以置信:“雪晴,剛才……謝謝你!”沒有她最后那番話和關鍵時刻的鎮定,這個機會可能就溜走了。
蘇雪晴臉上的笑意早已收斂,恢復了慣常的清冷。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仿佛剛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目光掃過陳江河緊握的名片,提醒道:“三天時間,從找設備到做出樣衣,非常緊張。你需要立刻行動。”
“我知道!”陳江河重重點頭,一股巨大的壓力伴隨著同樣巨大的斗志涌上心頭。三天!這是生死時速!
“紅梅!收拾東西!咱們走!”陳江河立刻下令。
秦紅梅連忙小心翼翼地將展臺上的樣品收好。
就在陳江河和秦紅梅手忙腳亂收拾他們的“流動展臺”時,蘇雪晴身上的小巧坤包里,忽然傳出一陣清脆的電子音——是BP機的響聲!在這個年代,絕對是稀罕物!
蘇雪晴動作優雅地拿出一個黑色的、火柴盒大小的尋呼機(BB機),低頭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的號碼。她清冷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隨即對陳江河和秦紅梅說:“你們先去找地方安頓,解決設備問題。我有點私事,需要去打個電話。晚點聯系。”說完,不等陳江河回應,她便轉身,腳步匆匆卻依舊不失優雅地朝著展館內設有公用電話的方向走去。
陳江河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心中閃過一絲疑惑。私事?在特區?誰會給她打傳呼?
**>>>展館外,車水馬龍的街道邊。**
王有才縮在一個賣冷飲的遮陽傘后面,鬼鬼祟祟地探頭探腦。他臉色憔悴,眼窩深陷,身上那件棉紡廠的工裝皺巴巴的,沾滿了灰塵,與特區光鮮亮麗的環境格格不入。他一路跟著陳江河他們來到展館,卻不敢進去。看到陳江河和秦紅梅拖著箱子出來,臉上似乎帶著喜色,他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怨毒和焦慮。
“媽的,姓陳的小子運氣真好?這都沒垮?”他惡狠狠地咒罵著,焦躁地搓著手,“不行……不能讓他翻身……我得想辦法……”
他陰鷙的目光,死死盯住了正站在路邊張望、準備攔車的秦紅梅。
**>>>下集預告:生死時速72小時!**
三線鎖邊機何處尋?特區黑市暗藏玄機?
陳江河能否在三天內攻克技術難關?
蘇雪晴的神秘電話,背后牽涉何種“私人關系”?
倉皇出逃的王有才,在特區黑市發現了什么?他的陰謀如何展開?
秦紅梅意外落單,遭遇跟蹤,危機悄然降臨!
陳江河能否在特區復雜的暗流中,按時交出合格的答卷?
敬請期待《重啟1984:我的黃金時代》第四十章——**特區暗流與縫紉機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