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娃娃原本應當在樓下客廳的箱子里，靜靜躺著。

可現在，它卻出現在方南星的房間，坐在桌邊，身姿僵硬，頭微微歪著，仿佛在**“看”她。**

那對黑得不見底的玻璃珠眼，死死黏在她臉上。

嘴角的紅線慢慢裂開，布面下鼓動著什么像是牙齒一樣的硬物，咯咯輕響。

“媽……媽……”

聲音像一個小女孩的嗓音，卻又機械、顫抖、帶著金屬縫合感。

“怎么會在這里？”方南星下意識后退半步，心中浮起陣陣寒意。

白卿卻沒有動。他站在原地，冷靜地盯著布娃娃，緩緩蹲下，與它平視。

“它還沒完全醒?！彼吐曊f，“只要我們不回應，它無法完成‘綁定’?！?

“綁定？”

“它是找‘媽媽’的魂偶，一旦回應，就代表——你愿意成為它的母體?！?

“之后……”

“你會夢見它在你腹中哭。”

方南星倒吸一口涼氣。

白卿緩緩起身，走到娃娃前，伸出手在它面前打了個響指。

啪。

娃娃沒有動。

可窗外，忽然傳來咔噠一聲輕響。

兩人齊刷刷望向窗戶。

一個黑影正貼在窗戶外面，爬行。

它四肢貼地，動作怪異，每一步都像是在水中移動，卻悄無聲息。

它沒有臉，整張頭像被一塊布包裹著，只能隱約看到兩個凹陷的眼窩和一張縫合著的嘴。

它伸手——輕輕地，“敲”了下窗戶。

咚。

娃娃動了。

它慢慢站了起來，腳步一踉蹌，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可它沒有摔倒，而是以某種爬蟲般的姿態，開始緩緩朝方南星爬去。

每爬一寸，它的嘴都發出一句：

“媽媽……你回來看我了嗎？”

“媽媽……你為什么扔掉我……”

“媽媽……我不要別的小孩……”

聲音越來越快，越來越亂，仿佛有十幾張嘴在同一個布偶體內同時說話！

白卿眼神驟冷，一把抓過床頭的銅鎮紙，擲向娃娃。

“別聽！”

砰！

銅鎮紙擊中娃娃肩膀，它被擊翻，摔倒在地上，但依舊爬行不止。

與此同時——

窗戶上那個影子笑了。

它裂開嘴巴，露出一排密密麻麻的牙齒，然后張開雙臂，朝窗戶撞來！

“快！”白卿一把拽住方南星的手，將她往門外拉去。

窗戶“咣！”的一聲巨響！

玻璃碎裂。

冷風卷著詭異的哭聲穿透屋內。

在最后一秒，方南星回頭，看到：

那只娃娃的布面上裂開了一道長口子，從中伸出一根——嬰兒的手指，白得詭異，正努力想抓住她的褲腳。

“媽媽，別走——”

她聽見它哭了。

那哭聲，不似布偶，更像是真正的嬰兒，在夜里撕心裂肺地喊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