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路歧·入村無聲

“你確定他家住這邊？”方南星看著手機地圖，一條灰線斷在茫茫山道盡頭。

“沒錯。”白卿握著方向盤，“他說在【落柳村】，但我查不到具體地址，只定位到這片林帶。”

車子駛入岔路時，天已將暗。

霧氣從山林深處悄悄升起，像從地底某處吐出的嘆息。導航儀死機了，車載收音機開始自動跳臺，每個頻道都隱約傳出一個聲音：

“夜……忌……勿語……”

方南星按掉開關：“電磁干擾？”

白卿沒說話，只是看向前方。

——路口立著一塊古舊木牌，上頭寫著三個已經斑駁的字：

【勿語村】

他們對視一眼。

“不會正好錯進來了吧。”方南星苦笑。

可前方再無他路。于是兩人推開車門，踩進白霧繚繞的小路。

剛踏入村口，旁邊柴門“吱呀”一響，一個老頭緩緩探出頭來。

他臉瘦如皮包骨，眼珠卻異常明亮。

他嘴唇一張一合，做著“說話”的動作，但——沒有聲音傳出。

南星低頭，看見他胸口掛著一塊木牌，刻著一行警示：

日落之后，請勿開口。勿語村，忌口則生，開口則死。

白卿眉頭一沉，將南星護到身后，輕聲說：

“他在用唇語。應該是想告訴我們——日落之后，不能出聲。”

老頭手一抖，顫顫巍巍地遞出一張泛黃的布條，上面寫著：

“晚上說話，會被聽見……被帶走……你們快走，今晚是【聽魂日】。”

遠處，村中高處的竹樓響起一聲：

——“咚！”

那不是鼓聲。

是棺木落地的悶響。

第二節·聽魂日·說者死

夜，像被墨汁徹底浸透的布，連月光都不敢探頭。

方南星跟在白卿身后，兩人踩在青石板上，腳步聲被四周濃霧吞沒。村子極靜，靜得像是連風都被壓住了。

可就在這靜里，有聲音傳來。

是低語聲，從一棟廢棄土屋內傳出。

“唔……我……我不是……”

像是哭，也像是在辯解，像有人正在跟“什么”解釋——聲音斷斷續續，仿佛下一秒就會被捂住嘴巴。

白卿立刻伸手，按住南星嘴唇。

他眼神極嚴肅，貼著她耳邊唇語道：

“你聽見了？不能回應。”

他們蹲在屋前，透過墻縫往里看。

只見屋內吊著一盞極舊的馬燈，昏黃燈光下，一個男人跪在墻角，嘴巴被什么東西死死堵著，但卻不停地“說話”——像是被迫開口。

更詭異的是，他的影子在顫抖，但身體沒有動。

那影子不是他的影子。那是——另一個人趴在他背后，捂著他嘴，說著他的話。

下一秒，那影子猛地抬起頭，朝屋外看過來。

——它看見了南星！

白卿猛地將她拽離視線，反手按住她背脊，兩人倒在竹林旁的泥地上。

心跳如雷。

“它看見了我……”南星在心里說。

可她不敢說出口。

她抬頭看見遠處村廟方向升起一道紅煙。

所有村民，家中窗戶此刻一扇一扇被“啪”的一聲——打開。

他們都在看。

看誰——誰在說話。

?

第三節·無聲地獄·誰動嘴，誰死

南星被白卿牽著奔進一個柴房，兩人躲在翻倒的米缸后。他用唇語快速告訴她：

“今晚是聽魂日，它們聽不見腳步，但能聽到‘氣’——呼吸也要小心。”

“那男人……”南星用手勢問。

白卿目光陰沉，指了指自己脖子，輕輕比出一個“斷”。

那不是村民。

是“說了話的人”。

說了話的人，就會被“聽見”。聽見之后，就會被——“取而代之”。

忽然，他們背后的墻上浮現出字，像是血寫的：

“有人說了話。”

“我們要來迎接她了。”

南星的手機屏幕忽然自動亮起，群聊彈出一條信息：

【勿語村組群】

[管理員]：@方南星，不許說話哦。

那一刻，她全身冰涼。

他們不是誤入。

他們是被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