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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達成協議

慈寧宮內鎏金香爐飄出的龍涎香,混著太后語氣里的輕蔑一同襲來。

她斜倚在九鳳朝陽榻上,絳紫色錦袍上的金線牡丹隨著指尖摩挲扶手的動作微微起伏,蔻丹染紅的指甲在紫檀木上劃出細碎聲響:“你便是太尉府那個妓子生的庶女?”

余慶憐垂首盯著青磚縫里的苔痕,能感覺到那道審視的目光如芒在背。

太后頓了頓,忽然輕笑出聲,金步搖上的珍珠簌簌顫動:“到底是風月場里出來的種,這副嬌俏模樣倒討巧——難怪能近得陛下的身。”

昨夜老嬤嬤早已將余府替嫁之事細細回稟,太后深知余太尉送庶女入宮的盤算:

一來不想自己的嫡女去伺候一個癱子,索性用個妓子所生的女兒來羞辱新帝;

二來此女生的極為漂亮,用來迷惑君王,若能誕下龍嗣,更是兩全其美。

她漫不經心地撥弄著腕上的翡翠鐲子,玉色在燭火下流轉成冷光:“你有幾分把握,能討得陛下歡心?”這話問得輕慢,仿佛在談論籠中雀兒能否學舌。

余慶憐藏在廣袖中的手驟然攥緊,指甲掐進掌心才壓下翻涌的怒意。

她能感覺到太后的目光像篦子般刮過自己的發髻、裙擺,那是上位者對玩物的挑剔審視。

“回太后娘娘,”她垂眸時睫毛在眼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妾以為,眼下獲寵并非最要緊的事。”

“哦?”太后挑眉,鎏金護甲輕叩榻邊小幾,發出清脆的聲響。

余慶憐暗自吸氣,指尖因緊張而發涼。

她抬眼時恰好撞見太后眼中一閃而過的銳利,連忙將早已編好的說辭吐出:“昨夜陛下高熱昏迷,曾喃喃說要自盡,把皇位讓給北境王……說與其被人擺布,不如早些解脫。”

她刻意將“北境王“三字咬得極輕,卻見太后扶著金步搖的手猛地一僵,眼角的笑紋瞬間凝住。

這細微的變化讓余慶憐懸著的心落下半截,她乘勢續道“太后娘娘,陛下如今性子剛烈,硬逼怕是不成的。倒不如讓臣妾用溫柔法子哄哄他,待他對臣妾上了心,龍嗣之事自然水到渠成……”

話音未落,便覺太后的目光從輕蔑轉為審視,那雙上挑的鳳眸里映著自己低垂的臉,像在打量一件突然有了妙用的器物。

“起來吧。”太后忽然抬手,護甲上鑲嵌的紅寶石在燭火下如滴血,“余太尉果然教了個好女兒,也不枉哀家看重他。”余慶憐屈膝叩首時,額角觸到冰涼的青磚。

“器重”二字聽在耳中只覺諷刺。

她清楚得很,余太尉不過是太后手中一枚可有可無的棋子,待新帝徹底失勢,這枚棋子怕也是要被碾得粉碎。

但她面上只作感激涕零:“妾謝太后娘娘賞識,定當盡心竭力,不負所托。”

“行吧,那王總管,傳哀家旨意,余采女未誕下皇嗣之前就不用搬出未央宮了,與天子同居吧。”太后蘇音柔朝著身旁的王總管笑著說道。

旨意傳了后便擺了擺手示意余慶憐退下。

而退出慈寧宮時,檐角銅鈴在暮春的風里叮咚作響。

余慶憐扶著冰涼的廊柱才敢大口喘氣,袖中帕子已被攥得皺成一團。

回到未央宮時,腹中突然傳來咕嚕聲響——從昨夜到此刻,她粒米未進。

又喚來了昨日那個小宮女聞卉,才知太后連膳房供給都斷了。“奴婢名叫聞卉,小主若想吃東西,只能拿銀子去膳房買……”聞卉指著西角門的方向,臉上滿是為難。

余慶憐摸了摸袖中余太尉給的銀票,苦笑搖頭:原以為進了宮是做主子,沒想竟要自己下廚。

小廚房里積著厚厚的油垢,余慶憐用一種拜托了的眼神看向聞卉,而聞卉只是紅著臉承認不會做飯,余慶憐只能挽起袖口親自操持。

鍋鏟在鐵鍋里翻攪的聲響中,她忽然想起前世在實驗室吃了無數頓的速食便當,如今倒要在這皇宮里當起廚娘,當真是造化弄人。

“小主,排骨要糊了!”聞卉的驚呼讓她回神,連忙將燉得軟糯的排骨盛進粗瓷碗——這還是她花了五兩銀子從膳房換來的家什,府里稍微值錢些的物件早被宮人搬空了。

端著一葷兩素一砂鍋粥回到寢殿,余慶憐剛跨進門就撞進蕭京燕的目光里。

他靠坐在床頭,墨發松松挽著,露出的脖頸上還留著昨夜急救時的指痕,可那雙眼睛卻冷得像淬了冰的刀子,直刺得她心頭一顫。

“陛下,用些粥吧?”她將白瓷碗遞上前,碗沿還沾著幾粒米,而那碗排骨被她放在了未央宮門口。

“出去。”蕭京燕他的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暗衛早已稟報過她與太后的會面,在他看來,這女子果然是太后送來的棋子,此刻的溫柔體貼不過是懷柔之計。

余慶憐放下碗,索性在床前坐下。

燭火跳躍的光影里,她能看到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那是常年握槍留下的痕跡。

“陛下不信我也無妨,”她忽然笑了,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碗沿的豁口,“但昨夜可是臣妾把陛下從鬼門關拉回來的。”

蕭京燕冷哼一聲,眼尾的余光掃過她腕間的舊傷——那是前日擋竹板時留下的。

他在心底冷笑:想挾恩求報?待大事成后,倒是可以賞她一口全尸。“陛下,”余慶憐忽然抬眼,眸中映著燭火卻亮得驚人,“咱們做個交易如何?”

“交易?”蕭京燕挑眉,倒是頭一回有人敢對他說這兩個字。

“妾幫陛下治傷,做您的內應。”她頓了頓,聲音壓低,“只要陛下允諾,事成之后放妾出宮。”

蕭京燕盯著她,試圖從那張明艷的臉上找出半分虛偽。

可眼前女子跪坐在青磚上,發間赤金簪子的流蘇輕輕晃動,說出的話卻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

當她說到“太后會過河拆橋”時,眼底閃過的恨意那樣真實,倒讓他想起北疆雪原上被逼到絕境的孤狼。

“你就不怕孤日后反悔?“他忽然開口,聲線里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探究。

余慶憐叩首時,額頭觸到冰涼的地面:“妾信得過陛下的人品。”——盡管史書里他是暴君,但她總覺得,那個能為三十萬將士冒死回朝的人,心底該有未滅的星火。

殿外更漏滴答,蕭京燕望著她伏在地上的身影,忽然想起昨夜昏迷前嗅到的白梅香。

賜金放還?他指尖微動,錦被下的傷腿傳來陣陣刺痛。

或許,這枚棋子,還真能走出些意想不到的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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