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癱子皇帝
- 醫妃權傾天下,冷面暴君非要我哄
- 愛吃火鍋的笨蛋
- 2058字
- 2025-06-24 18:37:44
踏入未央宮正殿,青磚縫隙里長出的苔蘚擦過裙擺,余慶憐足尖碾過一塊缺角的地磚,那聲響在空蕩殿宇里如裂帛般刺耳。
博古架上蒙著半寸厚的塵灰,本該陳列玉琮青銅的格子空空如也,唯有案頭那只豆青茶盞,豁口處凝著深褐色的茶漬,像一道結痂的舊傷。
這便是天子起居之地?竟比余家后院堆放柴火的偏房更顯頹敗。
繞過繪著云海騰龍的描金屏風,一股混雜著腐肉與血腥的濁氣轟然撲來,熏得她下意識抬手掩鼻。
床榻上的男人蜷縮在褪色的錦被中,汗濕的墨發黏在顴骨,原本飽滿的下頜線因消瘦而凸成青棱,干裂的唇瓣翻著白皮,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熱的氣浪,仿佛肺葉里燃著一把野火。
“這就是新皇?“余慶憐的聲線卡在喉嚨里,指尖無意識絞著裙角的流蘇。
記憶中那個在北疆縱馬揚鞭的太子殿下,銀槍所指處胡塵盡散,怎會淪落到這般境地?
錦被下的身軀輕微抽搐著,像寒冬臘月里被遺棄的幼獸,唯有緊鎖的劍眉還殘存著幾分昔日的英武。
她忽然想起前世在博物館見過的殘破兵俑,可眼前這人是活的,是曾用血肉之軀為天啟朝筑起長城的戰神啊!
她磨磨蹭蹭地湊近,繡鞋碾過地板發出“吱呀“聲響。
指尖剛觸到他鼻下,那微弱得如同游絲的氣流就讓她心頭一沉——這哪里是帝王的呼吸,分明是油燈將盡時的最后一點燭火。
“來人!快傳太醫!”她揚聲呼喊,聲線撞在冰冷的殿壁上,又被沉沉暮色吞噬,唯有檐角銅鈴在夜風中發出幾不可聞的碎響,像是在嘲笑她的徒勞。
“龍困淺灘遭蝦戲……“余慶憐望著他因高燒而泛紅的眼角,母親昨日哭訴的話語突然在耳畔回響。
若不是他在北境浴血奮戰,將蠻族鐵蹄擋在國門之外,此刻這宮里的貴人,怕早已成了異族帳篷里的玩物。
可如今呢?昔日戰神淪為階下囚,連一口干凈的飲水都求不到,那些享受著太平日子的人,竟無一個肯遞上一盞湯藥。
踉蹌著跑出寢殿,庭院里的宮燈十之八九已熄滅,殘月躲在鉛灰色的云層后,將游廊的影子拉得如同猙獰的鬼爪。
她剛轉過太湖石,就見假山縫隙里閃過半幅水綠比甲——是方才扶她下轎的小宮女。
“躲什么?”余慶憐上前一步,那宮女卻“噗通”跪倒在地,磕頭時木簪子從發髻滑落,在青磚上磕出清脆的聲響:“采女饒命!奴婢……奴婢實在怕極了陛下……”
聽著宮女斷斷續續的哭訴,余慶憐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太后斷了未央宮的飲食,又在寢殿點燃催情香,逼得這位新皇拼著最后力氣擰斷了女官的脖頸。
這哪里是皇宮,分明是披著琉璃瓦的煉獄!
她望著緊閉的朱漆宮門,忽然理解了史書上“暴君”二字背后的血色:當忠良被棄如敝屣,當英雄淪為俎上魚肉,除了磨利爪牙反噬,還能如何自處?
“去燒些熱水,再尋一壇烈酒來。”她壓下翻涌的氣血,聲線卻止不住發顫。
小宮女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只敢將木桶和酒壇擱在殿門外,便逃也似的跑開了。
當余慶憐彎腰去提木桶時,床榻上傳來一聲短促的呻吟,那聲音微弱得如同幼貓瀕死的嗚咽,讓她心頭猛地一揪。
掀開錦被的瞬間,一股濃烈的腐臭直沖鼻腔,余慶憐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蕭京燕的雙腿血肉模糊,潰爛的皮肉下隱約可見白森森的骨茬,暗黃色的膿水浸透了里衣,與干涸的血痂黏結在一起,形成觸目驚心的斑駁。
她行醫多年,做過無數臺外科手術,卻從未見過如此慘烈的傷勢——這哪里是傷口,分明是被生生剜去了肉!
“必須用腎上腺素……”她喃喃自語,指尖突然觸到一片冰涼的金屬。
不知何時,前世常用的醫藥箱竟出現在腳邊,牛皮箱面上燙金的“余”字在燭火下泛著冷光。
當細長的針頭刺入他臂彎肌肉時,她能清晰感受到那具軀體的劇烈顫抖。
可推完藥劑再探脈搏,那點微弱的跳動卻在急速消逝,如同風中殘燭。
“該死!”余慶憐低咒一聲,甩了針管便跨坐在他腰間。
掌心觸到他肋骨嶙峋的輪廓,每一次胸外按壓都能感受到骨骼的輕顫。
人工呼吸時渡入的氣息混著他唇上的血腥味,卻奇異地縈繞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松木香氣,像極了北疆雪原上未被污染的空氣。
就在她手臂酸麻幾乎要放棄時,懷中的人突然睜開眼,那雙黑曜石般的瞳孔里沒有絲毫焦距,卻淬著冰刃般的殺意。
“滾……”喉間擠出的氣音嘶啞破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帝王威儀。
余慶憐望著他因憤怒而繃緊的下頜線,忽然覺得這才是那個傳聞中令蠻族聞風喪膽的暴君——縱使虎落平陽,骨子里的桀驁不馴也未被磨滅半分。
“妾這是在救陛下的命。”她抹了把額角的汗珠,指尖蹭過他頸間一道未愈的勒痕,那是被繩索緊勒留下的青紫印記。
當她再次掀開被子處理腿傷時,才發現傷口深處的腐肉已蔓延至肌理,露出的白骨上甚至能看到細微的裂痕。
醫藥箱蓋內側的電子屏突然亮起幽藍的光芒,“救人積分:5”的字樣在黑暗中閃爍,可兌換列表里的激光手術刀需要整整一千積分。
那數字像一道天塹,橫亙在她與救治之間。
手術刀劃開黏連的皮肉時,蕭京燕在昏迷中發出一聲悶哼,眉頭緊鎖成猙獰的川字。
燭光下,他蒼白如紙的臉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沿著棱角分明的下頜線滑落,滴在血污斑斑的錦被上,暈開一小團深色的痕跡。
余慶憐麻溜地取出退燒針跟消炎針給蕭京燕注射,接著又用手術刀小心翼翼劃開已經和傷口黏在一起的衣料。
用熱水浸潤,慢慢扯下。
衣衫褪下,腿上更加慘不忍睹,有一處幾乎深可見骨。
饒是經驗豐富的外科高手余慶憐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