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刀下無情人有情
- 燕衡刀
- 孤獨樓
- 6066字
- 2025-06-25 18:00:00
一條林間小徑上,封三施展出精湛的輕功身法,一路在密林中疾速穿梭。他是何雨興麾下最為信賴的心腹,也是東廠中唯一敢于與何雨興同桌用餐且無需顧忌的人物。盡管他年僅二十有余,但武功造詣深得何雨興的賞識。放眼整個東廠,能與他交手十招而不敗的,也僅寥寥數人。
前番他受何雨興之命追查六賊的下落,自然也要探尋寶刀的蹤跡。然而,他心中存疑:僅是一把刀,哪怕價值連城,又怎會令堂堂東廠廠督如此重視?盡管百思不得其解,他卻不欲深究,只遵照何雨興的安排行事。
他從綿竹山莊出發,一路追蹤至遠方,沿途皆是六賊逃竄時留下的明顯痕跡。然而,當他抵達一處岔路口時,不禁駐足,發現六賊的蹤跡在此竟分為兩路,且留下的印記依舊清晰可辨。
封三心中暗想:“實在蹊蹺。六賊乃江湖中聲名顯赫之輩,其江湖經驗之豐富,遠非常人所能比擬。這般人物,怎會在逃遁之際留下如此顯著的痕跡?”念頭至此,封三心頭陡然掠過一絲不安:“難道六賊此舉別有用心?”他這般思量,不禁憂心忡忡,唯恐自己已陷入六賊精心布下的陷阱之中。
然而當前六賊分作兩路,究竟該追蹤哪一路才合適?他畢竟入東廠僅一年,辦案經驗尚顯不足。面對這樣的困境,心中不禁感到為難。
“咦?”封三的余光捕捉到不遠處的一絲異樣,急忙湊近細看,只見樹枝上懸掛著一縷銀絲。定睛一瞧,封三立刻認出,這竟是東廠廠衛制服的材質。他心中暗想:“廠督早已派人追蹤六賊的下落,這些人辦事竟如此疏漏,竟留下如此明顯的破綻!”隨即取下銀絲,頓時瞪大雙眼,那銀絲上赫然沾染著斑斑血跡。
只聽“嗖”的一聲銳響,一道寒芒迅猛襲來,封三耳憑借敏銳的聽覺瞬間辨明方位,及時伸出兩根手指。“啪”的一聲響,他的兩根手指將疾射而來的物件穩穩夾住,竟是一根短針。
“閣下好俊的功夫。”一聲贊嘆傳來,伴隨著沙沙聲響,對面樹梢上現出一人。只見那人身材魁梧,濃眉大眼,滿臉虬髯,是個皮膚黝黑的大漢。然而,這大漢臉上竟涂抹著妝容,白色的脂粉覆蓋了整張臉,臉頰上抹著腮紅,雙唇異常紅潤,兩邊耳垂掛著白銀打造的首飾,看起來不男不女,令人不由得心生寒意。
封三察覺此人呼吸平穩,氣息渾厚,顯然是內家功夫造詣深厚的高手,不禁問道:“不知閣下是哪位?”
漢子道:“我名為達布爾巴,久仰中原武林高手如云,特此前來向各位豪杰討教一二。”他言談間,雙肩肌肉不時聳動,仿佛其中暗藏玄機。
封三見其裝束分明是漢人模樣,然而名字卻是西域風格,頓時領悟此人乃是來自西域。又見他肩膀微聳,不禁心生好奇,暗想:“難道此人與六賊有所關聯?”于是開口問道:“不知閣下與六賊是否有所瓜葛?”
達布爾巴冷聲道:“區區六賊,尚不在我眼中。我此番來中原,只為與各地高手一較高下,與那六賊并無瓜葛。”封三對他的說辭心存疑慮,達布爾巴卻繼續侃侃而談:“先前確實目睹六賊從此處逃竄,還遇見了東廠的諸位高手。一時技癢,便與其中幾人交手幾招,卻不料東廠之人竟是名不副實。”話音未落,他伸手向后一探,隨即猛然一揚。“砰”的一聲巨響,一具尸體重重地摔落在封三面前,赫然是一名東廠的廠衛。
目睹自家兄弟慘遭此人毒手,封三的臉色頓時陰沉如水,冷聲喝道:“不論你與六賊有何瓜葛,僅憑你無故殘殺我東廠廠衛這一條,便足以將你就地正法!”達布爾巴聞言,放聲大笑,回應道:“正合我意!”話音未落,兩人已如離弦之箭,疾速沖向對方。
那達布爾巴果然名不虛傳,作為內功一派的高手,他在沖出的一瞬間,太陽穴立刻高高鼓起,雙肩的肌肉也隨之聳立。不等二人接近,達布爾巴率先揮出一掌,強勁的掌風裹挾著樹葉,直逼封三而來。封三見狀,急忙擰轉身形閃躲,卻仍與那道掌風擦身而過。掌風中裹挾的樹葉猶如利刃,竟將封三胸前的衣襟劃開數道口子。若非封三及時閃避,這一招恐怕早已取其性命。
封三腳步踉蹌,勉強穩住身形,驚呼道:“波若功,你是密宗一派!”他洞察這一招的玄妙,竟源自西藏密宗的獨門武功。然而,波若功對習練者的要求極為嚴苛,自前宋至今數百年間,鮮有人能將其練至爐火純青。這達布爾巴看似年僅三十余歲,卻已能將波若功施展得如此威猛,怎能不令人震驚?
達布爾巴負手而立,沉聲道:“閣下好眼力,竟能識得我這一派的武功。不知閣下是否愿意展示自家絕學,讓我也開開眼界。”封三咬緊牙關,深知今日遭遇勁敵,心中不敢有絲毫懈怠,忙斜身跨出數步,忽地左手化掌揮出,不等招式用老,迅速變掌為拳,隨即身形猛然前撲,猶如餓虎撲食般直撲對方。
達布爾巴從容應對,兩人瞬間陷入激戰。封三拳掌變幻莫測,腳下步法靈動如風,身形矯健,顯然采取的是虛實結合的戰術。達布爾巴連番招架,每接一招便稍作停頓,似乎在揣摩對方的武功套路。然而他內力深厚,招式凌厲,無論封三如何變換招式,總能被他輕松化解。
轉瞬之間,雙方已交手二十余回合。封三越戰越驚,驚嘆于達布爾巴自始至終都能將他的武功招式壓制得密不透風。他本為東廠年輕一代的翹楚,素來耳濡目染他人贊譽,如今面對達布爾巴,卻如同稚童般黯然失色,心中的驚駭自是難以言表。
兩人再度交手數十回合,達布爾巴已然洞悉封三的武學套路,巧妙避開封三的一掌后,退開數丈,沉聲道:“原來如此。閣下竟是蒼嶺派的門下,想必尊師便是蒼嶺獨臂老人阿不占。”封三聞言心下一震,對方竟將自己的底細摸得如此透徹。達布爾巴續言道:“可惜的是,你并未承襲尊師的武學精髓。這套‘蒼云掌’本屬內外兼修的上乘武學,但在你手中卻顯得章法全無,實在是辱沒了你師父的威名。”
聽他如此言語,封三頓時怒火中燒,厲聲喝道:“你若想勝我,絕非易事!”達布爾巴聞言哈哈大笑,輕蔑道:“勝你又有何難?罷了,且讓我親自指點你一番,讓你見識‘蒼云掌’的真正威力。”話音剛落,他身形驟然飄動,迅捷如風,瞬間來到封三身旁。封三尚未及反應,達布爾巴已一掌猛然擊向其胸口。然而不等此招使老,他忽地變掌為拳,“砰”的一聲,重重擊中封三的鼻梁。封三頓時鼻血噴涌,鼻梁骨已然斷裂。
達布爾巴伸手緊扣住封三的肩膀,沉聲道:“你師父阿不占,人稱獨臂老人,正是憑借殘軀將單手武功練至登峰造極。而你身為他的弟子,卻表現得一塌糊涂。看好了,‘蒼云掌’中的‘一卸昆山’應當如此施為。”話音剛落,他手指驟然發力,封三頓時發出慘叫。只見達布爾巴五指深深嵌入封三的肩胛骨,伴隨著“咔嚓”一聲脆響,封三再次慘叫。達布爾巴隨即松手,一腳迅猛踢中封三胸口,將他整個人凌空踢飛。
封三重重地跌入一旁的灌木叢,肩膀上傳來的劇痛幾乎令他昏厥。他強忍著不讓自己失去意識,用力翻轉身體,艱難地向前爬行。此刻,他唯一的念頭就是盡快逃離此地。灌木叢中的樹枝不斷地劃過他的臉龐和身體,尤其是觸碰到受傷的肩膀時,疼痛讓他忍不住發出低沉的呻吟。他急忙捂住口鼻,生怕被達布爾巴聽見,便強忍劇痛,繼續向前爬行。
尖銳的石子刮過封三的身體,肩部的劇痛幾乎令他崩潰。他已無法分辨方向,只想拼命向前爬行。枝葉遮擋了他的視線,但前方不遠處傳來的水流聲卻清晰可聞。封三下意識地朝著聲源方向爬去,衣服成了爬行的累贅。然而,他無暇顧及,只顧埋頭前行。突然,前方一片虛空,封三一個不慎,順著斜坡咕嚕嚕滾落,“噗通”一聲跌入河水之中。
河水湍急,封三只覺天旋地轉,河水從四面八方向他涌來,又順著鼻、耳、口、眼灌入,窒息般的難受令人難以承受,下意識地掙扎起來。然而,他肩膀受傷,身體變得笨重,越是掙扎,下沉得越深。突然,封三腦海中一片空白,整個人隨即失去意識。幸運的是,他浮出水面,隨著河水一路向下游漂去。
當封三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溫暖的床榻上,身上蓋著厚實的被子。這是一間簡陋的茅屋,屋內陳設樸素,并無特別貴重的物品。封三尚未坐起,便驚覺自己已被脫得一絲不掛,肩膀處傳來劇烈的疼痛,令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你醒了。”房門輕輕推開,一名女子緩步而入。她看上去約莫二十歲,身著樸素的粗布衣衫,一條粗大的辮子垂在腦后,臉龐上點綴著幾顆雀斑,圓潤的臉蛋配上水靈靈的大眼睛,顯得格外可愛。她手中端著一盆清水,水盆邊緣搭著一條潔凈的毛巾。
見封三醒來,女子顯得頗為驚訝,道:“爺爺說你傷勢嚴重,預計沒有十天半月難以蘇醒,卻不料僅三天你就恢復了意識。”她邊說邊將水盆放置在桌上,隨即走到床邊,輕撫封三的額頭,繼續道:“熱度已退。之前你高燒不退,再加上身負重傷,真讓人擔憂你是否能挺過來。幸好爺爺醫術高明,妙手回春。說起來,你真是命大,恰好遇到了外出采藥的爺爺,否則性命恐怕難保。”
封三問道:“這里是哪里?”女子答道:“這里當然是我家。”封三又問:“此地是何地?”女子道:“這里是久敬鄉,屬于高密地界。”封三聞言,心中一震,暗想:“我已昏迷三日,卻不知六賊的下落如何?”便欲起身。女子驚叫一聲,急忙背過身去,一張圓臉羞得通紅,嗔道:“你好不知羞!”封三初時茫然,隨即意識到對方是女子身份。然而,他身為東廠廠衛,早已凈身,自認不算男人,故未將男女之別放在心上。
女子急忙從一旁的椅子上抓起一套粗布衣褲扔了過去,冷聲道:“你自己換!”隨即匆匆出了房門,關上門后倚靠在門邊,只覺雙頰如火、心跳如擂,心中暗想:“我這是怎么了,為何會如此緊張?”一想到方才封三不顧身份就要裸露身體,緊張之感愈發強烈,她一跺腳,連忙跑開了。
另一側的屋里步出一位老者,他花白的胡須飄逸,臉上皺紋密布,但雙目卻炯炯有神。身著莊稼老漢的裝束,手中握著一支煙鍋子,目光追隨著那女子遠去的身影,隨即走到屋門外。
老者立于屋門口,神情頗為古怪,雙目精光閃爍,隨即推門而入。封三正在更衣,突覺有人闖入,驚得他心跳加速,誤以為是方才那女子,急忙拽過被褥遮擋身體。然而動作過猛,不慎牽動了肩部傷勢,頓時疼得齜牙咧嘴。待看清來人是一位老者,料想應是那女子口中的“爺爺”,這才緩緩放下心來。
老者沉聲道:“你是東廠的人。”封三聞言,心頭驟然一震,暗忖這鄉野老漢怎會知曉東廠之事?他立刻提高警惕,問道:“老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老者緩緩步至近前,目光如炬,繼續發問:“你是效忠于朱棣,還是追隨朱高熾?”此言一出,封三愈發驚愕。
老者口中所提及的“朱棣”,正是當朝的永樂皇帝,而“朱高熾”則是當今的太子殿下。這兩位在天下人眼中,身份尊貴至極,誰敢輕易直呼其名?然而,這位老者不僅毫不避諱,反而坦然道出。更令人費解的是,他僅為一介鄉野老漢,又如何得知皇帝與太子的名諱?
封三意識到老者身份非同尋常,心中愈發警惕,質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老者淡然回應:“我是什么人?不過一介莊稼漢而已。”封三冷笑一聲,道:“莊稼漢?哼,閣下似乎不擅長說謊,一介莊稼漢怎會知曉天子與太子的名諱?”老者眉頭微挑,輕咬煙鍋,反問道:“那你以為我是什么人?”封三厲聲喝道:“我看你是居心叵測的賊人!”話音剛落,便猛然擊出一掌。
“啪”的一聲,老者手中的煙鍋子猛然擊中封三的手腕。封三頓時感到手臂一陣麻木,力氣瞬間消失殆盡,身形不穩,險些跌倒。這一動作立刻牽動了肩膀上的傷勢,使他不由自主地“嘶”了一聲。劇痛襲來,疼得他額頭瞬間布滿了冷汗。
老者淡然道:“你的肩胛骨已碎,若無一年之功,休想復原。即便痊愈,功力也將大不如前。更何況,即便你功力未曾衰減分毫,于我而言,也不足掛齒。”他語氣平靜,緩緩落座于椅中,繼續道:“我看得出來,你原本武功尚可,但也僅限于尋常水準。像你這樣資質平平之輩,卻被委以東廠重任,可見朱棣已昏庸至極。哼,他本就是篡位之徒,一介逆賊,又豈能稱得上圣明之君?”話音未落,老者猛地一掌拍在桌上,頓時桌身劇烈顫動。
封三聽老者竟敢對當今天子出言不敬,立時勃然大怒,喝道:“混賬,膽敢口出狂言,污蔑當今天子!”他察覺到老者剛才那一掌力道雖厚重,卻未將桌子震得粉碎,足見其內功深不可測,顯然是一位內功精湛的高手。然而,老者身份不明,且身負重傷,封三決定暫緩動用武力。即便自己出手,恐怕也難敵這老者。
老者冷哼一聲,沉聲道:“難道我言有差?想當年,太祖高皇帝將皇位傳予建文帝,此乃名正言順之繼統。而朱棣,區區一介藩王,竟僭越奪位,不是反賊又是什么?若僅止于此,尚可容忍。可他登基之后,不僅抹去建文皇帝年號,更將孝康皇帝牌位逐出太廟。孝康皇帝在世時,對朱棣恩重如山,身為兄長對其關懷備至。朱棣卻不念舊情,對孝康皇帝子嗣施以屠戮,此等罪孽,縱使歷經千百年,也必為后世所不齒!”
朱棣原本是大明的藩王,獲封燕地,封號燕王。太祖高皇帝駕崩后,建文皇帝繼位,即位之初便推行削藩政策,手段異常嚴酷,最終逼迫朱棣起兵叛亂,史稱“靖難之役”。朱棣奪取皇位后,建文皇帝的下落成謎。為了彰顯自己才是皇位的正統繼承者,朱棣不僅抹除了建文皇帝的年號,還廢除了孝康皇帝的帝號,改稱其為“懿文太子”。由于他本是藩王造反上位,深恐懿文太子的后人奪回皇位,于是將其子嗣全部囚禁于鳳陽,不久后這些子嗣接連病逝,世人普遍猜測這背后是朱棣暗中下手所致。
太祖高皇帝朱元璋在位期間,為監察百官設立了錦衣衛。然而,因藍玉案牽連甚廣,引發滿朝文武的強烈反對,朱元璋不得不廢除錦衣衛。朱棣登基后,為調查建文舊臣是否忠誠于自己,決定重啟錦衣衛。但由于錦衣衛廢棄多年,許多高手或老或死,重新組建的錦衣衛在數年間并未取得顯著成就。此外,朱棣提出遷都北平的決策激起了文臣的強烈不滿,他們竟暗中勾結錦衣衛作亂。朱棣因此對錦衣衛徹底失去信任,轉而依靠忠于自己的太監組建東緝事廠,以實施陰謀詭計。表面上東緝事廠負責監察百官,實則也是為了壓制日益壯大且難以掌控的錦衣衛。
他封三踏入東廠僅一年光景,卻已深諳其中的利害關系。此刻,聽聞老者竟敢公然詈罵當朝皇帝,震驚之余,也察覺到此人身世絕不尋常。細思之下,這老者對往昔瑣事如此了如指掌,顯然是當年親身經歷之人。念及此,封三心中一凜,脫口而出道:“你莫非是建文朝的舊臣?”
老者的目光驟然變得凌厲,猛地站起身來,一把掐住了封三的脖頸,手上的力道竟異常驚人。封三頓時感到呼吸困難,臉色瞬間漲得通紅。
老者沉聲喝道:“聽好了,我不管你是朱棣的鷹犬還是朱高熾的爪牙,總之你屬于逆賊一黨。當年我未能替陛下鏟除逆賊,今日取你性命,同樣是為盡忠!”言罷,他猛然將其推開,迅速從背后抽出一把短刀,毫不猶豫地當頭劈下。
封三眼見自己今日恐怕難逃一死,索性不再躲閃,閉上雙眼,昂首待斃。然而,片刻過后,四周依舊靜悄悄,毫無動靜。封三緩緩睜開眼睛,只見那老者手持短刀,刀鋒懸停在自己頭頂,與頭皮僅隔數寸。封三疑惑地問道:“為何不下手?”
老者冷哼一聲,“唰”的一聲收起短刀,坐回到椅子上,吧嗒吧嗒抽了兩口煙,緩緩吐出煙霧,沉聲道:“殺了你,皇位就能重回孝康皇帝一脈手中嗎?”他長長地嘆了口氣,繼續道:“當年陛下若能早些聽從我的勸告,又怎會失了天下?說到底,是我的過錯。當年我若能再堅持一些,唉……”他再次嘆了口氣,無奈道:“你的武功源自阿不占,我與他素有交情。殺了你,既不能助孝康皇帝奪回皇位,還會讓阿不占痛失愛徒,又何必多此一舉!”
封三聞言,愈發確信老者身份非凡。回想起他方才所言,封三瞬間憶起一個名字,頓時面如土色,雙手掩口,驚愕地凝視著老者,聲音顫抖地問道:“您難道是……中山王長子徐輝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