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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晨曦徒步

天蒙蒙亮,東邊天色泛著淡淡的魚肚白。

八人抬的大轎剛出了西城騾馬市胡同口,端坐其中的張居正下意識地抬起手腕看了看,卻只看到空蕩蕩的袖口。

他微微一怔,旋即想起手表是超越了這個時代的東西。

‘還真是不方便。’

張居正在心里忍不住吐槽了一聲,一絲不爽悄然升起。

他隨即抬腳,輕輕踩在轎子里的腳踏板上。清脆的“嗒”聲響起,浩蕩的轎隊立刻停了下來。管家游七趕忙湊到轎簾前。

“老爺,有何吩咐?”

“幾時了?”

“回老爺,剛剛出門的時候,門房刻漏上是寅時三刻。”游七恭敬地回答。

昨日散值時通政司的邸報已至,明確寫著今日休朝。因此張居正出門比平日晚了些。若是上早朝,必須在寅時三刻之前抵達午門外等候;要是休朝的話則只需要在點卯之前趕到供職衙門即可,也就是卯時趕到即可。

張居正心中默算著時辰與距離,感覺尚早,便提了提自己的袖袍吩咐道:

“落轎!”

轎夫們急忙將轎子穩穩落下。張居正順勢掀起轎簾,彎腰走了出去。

游七一見張居正竟下了轎,頓時緊張起來:“老爺,您這是?”

“今日時辰尚早,我走一段路,活動活動腿腳。”

“啊!這……這成何體統啊!且不說老爺您不坐轎子有失朝廷體面,這萬一有些個刁民沖撞了老爺,讓老爺受了驚,這……”

“胡說!”張居正打斷他,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哪來那么多刁民?都是我大明的子民!為官者若是處處避著百姓,那還有臉面談什么為國為民?”

“可是……”游七還想再勸。

張居正已不想聽他那套陳腐規矩,擺了擺袖袍,抬腳就向前走去。轎前的開路儀仗隊緩緩從中間分開,為他讓出一條通路。

張居正看著自己這浩浩蕩蕩的轎隊,內心也不免有些驚訝。身為內閣次輔,這排場自然非比尋常。

八人抬的大轎已是頂級規制,轎前更有手持“回避”、“肅靜”等官牌的府役、侍從組成的儀仗隊開道。這還僅僅是次輔的排場。若等他升任首輔,那傳說中的三十二抬大轎……張居正想都不敢想那將是何等煊赫的場面。

想得多了,腦袋便有些發脹。

昨日與那班老狐貍在朝堂上明爭暗斗一整天,說實話他有些累,卻又樂在其中——權斗的魅力確是無與倫比。但權斗歸權斗,有一副強健的體魄才是根本。

昨夜游七已將那打好的第一只啞鈴呈了上來。啞鈴整體造型與他前世在健身房用過的相差無幾,只是材質是實心鑄鐵,入手頗沉。

張居正看著這“跨時代”的健身器械,心中涌起一股難得的喜悅,二話不說拿起便做了幾個標準的站姿啞鈴彎舉。

然而僅僅幾下,胳膊便泛起陣陣酸痛。這具身體已步入中年,又常年伏案處理政務,嚴重缺乏鍛煉,身體機能衰退得厲害。鍛煉之事,確實急不得。

他將啞鈴遞回給游七,又吩咐他照此樣式再做一只一模一樣的,并分別打造外觀相同、重量為十斤、十五斤、二十斤、二十五斤和三十斤的啞鈴。

再騰出一間空房專門放置這些器械,收拾妥當后告知他,他要給那間屋子題個名!游七聽得一頭霧水,卻也只能領命照辦。

因此,才有了今晨這徒步的舉動。

這并非一時興起,而是張居正深思熟慮后的決定。

以原主目前的身體狀況,能撐十年已是奇跡。

他必須開始慢慢制定適合自己的鍛煉計劃。既然高強度訓練做不了,那就從最基礎、最溫和的恢復新陳代謝和心肺功能開始——徒步,無疑是個不錯的選擇。

張居正用鼻子深吸了一口北京城清晨的空氣。

沒有被一絲工業廢氣污染的空氣,帶著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氣息,格外沁人心脾。

借著這份清新,他抬腳朝著皇城方向穩步走去。

文淵閣·值房

當張居正踏入文淵閣值房時,里面已是人頭攢動,氣氛異于往常。

高拱和高儀兩位閣臣早已到了,令人吃驚的是,值房內還坐著戶部尚書張守直、戶部左侍郎魏學曾、刑部尚書劉自強、都察院左都御史葛守禮,以及工科給事中程文。

張居正看著這滿屋子的部堂高官,心中不免一震。

堂堂大九卿(六部尚書加都察院都御史、通政使、大理寺卿)竟來了三位!不過他迅速調整了心態。

眼前這陣容,恰恰是高拱核心班底的集中亮相。

戶部尚書張守直的到來,毫不意外。

此公與高拱私交甚篤。高拱二次起復重掌大權之際,正是他力排眾議,將張守直從南京工部尚書的清閑位置上,一舉擢升為北京戶部尚書,執掌帝國錢糧命脈,可謂一步登天,位極人臣!

但張守直為人是出了名的“和事佬”,性格綿軟,雖不乏主見,卻只能依附并聽命于高拱,成為其陣營中不可或缺的溫和派代表。

戶部侍郎魏學曾和工科給事中程文,皆是高拱心腹親信中的鐵桿,立場堅定,自不待言。

此刻更值得玩味的,是刑部尚書劉自強與左都御史葛守禮二人。

刑部尚書劉自強,字體乾,其晉升之路同樣深深烙刻著高拱的印記。

隆慶二年,他以功拜戶部右侍郎總督倉場,后轉南京都察院右都御史、南京戶部尚書,再改任南京兵部尚書。

在劉自強自己看來,仕途已至頂點,再難寸進。

然而人生充滿驚喜。高拱二次起復時,欣賞其清廉務實、一心為公的作風,竟破格提拔他為執掌天下刑名的刑部尚書!

如此火箭般的躥升,自然引來無數同僚側目腹誹。但高拱性格強勢,又深得隆慶帝倚重,眾人縱有微詞,也只能將不滿深埋心底。

張居正在腦中飛快地過濾著這些信息。

根據他對明史的熟稔,這幾人對自己未來十年雖構不成致命威脅(大多在自己完全掌權后致仕),但此刻卻都是高拱倚重的力量。

尤其是劉自強,此人深明大義,政務干練豁達,張居正內心對他其實頗有幾分拉攏之意。

可惜,此人已被深深打上了“高黨”烙印,絕無可能為他所用了。

最后,也是三人中身份最特殊的一位,便是都察院左都御史葛守禮,字與立。

他與前兩位不同,其官位并非仰賴高拱的庇佑或破格提拔而得。

葛守禮為官,素以清廉剛直、不阿權貴聞名朝野,堪稱清流砥柱。他與高拱的私交,純粹是出于對其為官清正、風骨凜然的由衷敬佩。

尤其是在不遺余力打壓內宮太監勢力、整肅朝綱這一點上,兩人志同道合,理念高度契合。高拱在此事上的鐵腕與決心,尤為深得葛守禮之心。

因此,葛守禮雖非高拱“嫡系”,卻因其剛正不阿的品格和對共同政治理念的堅持,成為高拱可以信賴和爭取的重要盟友。不過,也正是因為葛守禮的剛正不阿,在高拱倒臺后,他對張居正的某些獨斷專行頗多不滿,屢屢上疏反對,給張居正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張居正目光掃過這一張張或熟悉或嚴肅的面孔,心中已然明了:高拱今日擺出如此陣仗,必有雷霆萬鈞之事!

果不其然,在他剛踏進文淵閣值房的時候,高拱就疾步湊了過來,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叔大,你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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