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第二日，白素貞便帶著小青來到了保和堂。她換了一身淡粉色的襦裙，更顯得肌膚勝雪，容光煥發(fā)。一進(jìn)門，她的目光便準(zhǔn)確地落在了我身上，帶著一絲羞澀，一絲歡喜。

“許公子。”

“白姑娘。”我迎上去，笑容溫和，“姑娘今日氣色真好。”

她低頭，撫了撫鬢角：“讓公子見笑了。昨日多謝公子的傘，今日特來歸還。”

“姑娘太客氣了。”我接過傘，放在一旁，“外面日頭正盛，姑娘和這位姑娘若是不嫌棄，不如進(jìn)來喝杯茶？”

小青在一旁翻了個白眼，似乎對我的“殷勤”很是不屑。白素貞卻欣然應(yīng)允：“那就打擾公子了。”

姐姐端上茶水，見了白素貞，也是眼前一亮，拉著她的手噓寒問暖，直夸她長得俊俏，性情溫婉。我在一旁看著，心中冷笑。姐姐哪里知道，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卻是個能吞噬人心的妖物。

一來二去，白素貞便成了保和堂的常客。有時是來借本書，有時是來問些草藥的性味，更多的時候，只是來坐坐，看我診病開方。她總是安靜地坐在角落，目光追隨著我，眼中的情意越來越濃。

而我，也將“深情書生”的角色扮演得淋漓盡致。我會在她來看病時，“不小心”觸碰到她的手腕，感受那異樣的冰冷；我會在她抱怨天氣悶熱時，“貼心”地送上自己調(diào)制的清涼散；我會在她說起“身世”時，“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告訴她：“有我在，別怕。”

她果然上鉤了。

不久后，她便向我“坦白”了“身世”。當(dāng)然，不是全部。她告訴我，她和小青是“孤兒”，無依無靠，見我為人正直，心地善良，便心生愛慕，想要托付終身。

我“震驚”，“猶豫”，“最終”被她的“真情”打動。在姐姐和姐夫李公甫的“祝福”下，我們舉行了簡單的婚禮。

紅燭高照，喜娘的吆喝聲猶在耳畔。我穿著大紅的喜袍，坐在新房里，看著眼前蓋著紅蓋頭的白素貞，心中沒有半分喜悅，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蕪。

這一天，我等了太久。

“官人。”她輕聲喚我，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我走過去，掀開了她的紅蓋頭。燭光下，她的容顏美得驚心動魄，眼中含著淚光，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

“娘子。”我俯身，在她耳邊低語，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從今往后，我定會好好待你。”

她抬起頭，眼中滿是信任與愛戀：“官人……”

我吻上她的唇，那冰涼的觸感，讓我胃里一陣翻騰。但我沒有表現(xiàn)出來，反而更加溫柔地?fù)肀е?

新婚燕爾，日子過得“甜蜜”而“溫馨”。白素貞將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條，對我和姐姐一家更是關(guān)懷備至。她甚至利用自己的“小法術(shù)”，幫保和堂招攬生意，讓藥鋪的生意蒸蒸日上。街坊鄰里都夸我娶了個好媳婦，溫柔賢淑，還能持家。

只有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假象。她的溫柔，是毒藥；她的賢淑，是偽裝。她每一次對我好，都像是在我心上劃開一道口子，提醒著我那千年的血仇。

我開始不動聲色地觀察她，收集她是妖的證據(jù)。我發(fā)現(xiàn)她從不碰葷腥，尤其厭惡蛇肉；我發(fā)現(xiàn)她在月圓之夜，總會獨自一人在院子里待很久，吸收月光精華；我發(fā)現(xiàn)她的體溫總是比常人低上一些，尤其是在陰雨天。

我還發(fā)現(xiàn)，小青看我的眼神，越來越警惕，越來越冰冷。有好幾次，我都感覺到她身上散發(fā)出的濃烈妖氣，那是一種毫不掩飾的威脅。

“姐姐，你真的確定，這個許仙，值得你托付嗎？”一次，我路過廚房，聽到小青壓低聲音問白素貞。

“小青，不得無禮。”白素貞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悅，“官人是真心待我的。他和他的祖上不一樣，他心地善良，從未懷疑過我。”

“善良？”小青嗤笑一聲，“姐姐你別忘了，我們是妖，他是人。人妖殊途，他現(xiàn)在對我們好，不過是被你的美色迷惑罷了。一旦讓他知道了真相，他還能像現(xiàn)在這樣嗎？我總覺得，這個許仙，眼神里藏著東西，不像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

我的心猛地一沉。這個小青，果然精明。

我沒有進(jìn)去，悄悄退了出去。看來，小青已經(jīng)開始懷疑我了。這不是好事。要想除掉白素貞，必須先穩(wěn)住小青，或者，找機(jī)會除掉她。

殘書上記載，白蛇法力高強(qiáng)，但有一個弱點——雄黃。蛇類天性畏懼雄黃，尤其是修行尚淺的蛇妖，接觸雄黃便會法力大減，甚至現(xiàn)形。而白素貞修行千年，普通的雄黃或許對她作用不大，但若是加上我特制的“鎖妖雄黃”，想必能讓她吃些苦頭。

機(jī)會很快就來了。端午節(jié)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