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于謙是南遷派?
- 大明:皇兄封我戾王?稱朕明中宗
- 一時鹿
- 2140字
- 2025-07-01 23:53:47
朱祁鈺素來不信前世的陰謀論,其中臆想猜測之處過于豐富,而對于事實論據則尤為缺乏。
誠然,明史,甚至于說所有的史書中都有言不符實之處,這也是為何朱祁鈺在知曉后續事情發展的情況下,仍然小心謹慎。
不過這也不意味著就該因此否定史書中所有的內容,轉而相信名不見經傳之私人的記錄。
盡信書,不如無書。
唯有時刻保持思考,辯證看待才是治史之道。
只是如今周航的證詞中,矛頭指向的剩下幾位侍郎,正是陰謀論漩渦中心的于謙于少保。
能寫出“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的人,真的會是串通瓦剌的人?
內心深處,一直以來對于謙的印象讓他甚至不愿意去懷疑,仿佛那是對于謙的褻瀆。
可面前的事實依據和理智告訴朱祁鈺,六部的高層一定是有問題。
他們對于人的軟肋把握的太精準了,這種對情報和人性把控的程度,非深耕朝堂長久之人不可。
南城指揮使好財,于是他們將他拉到貿易中,給了他一箱又一箱的金銀財寶,以此打通了南城這個交通最便利之處。
周航好官,所以他們用丟掉官帽的事情威脅周航,再用金錢打點朝中幫他升官。
姚宗好名,害怕昔日之丑聞被曝光與世,又想博得彈劾親王的諾大名聲,于是步入此局。
更讓朱祁鈺感到反常的是,在周航之外難道就沒有武器的供貨源頭了嘛?
如此龐大的利益鏈條,就靠周航一個四品參議來供貨?
是上一位金盆洗手交接到了周航手上?還是京營其他兩營中也有人在干這樣的事情?
朱祁鈺不信沒有兵部的人掩護,這么多年來能一點事情的都沒有。
坐在當初被馬順劍指的那個座位上,朱祁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是非對錯,是想不出來的。
朱祁鈺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實。
既然如此,那就見見如今的兵部左侍郎于謙吧!
看看他究竟是那力挽狂瀾,拯救了大明朝的脊梁,還是那一手策劃了皇帝北狩的幕后之人!
朱祁鈺在腦海中反復的模擬即將到來的對話,心中既有見到名人的興奮,又因為這份名望而感到壓力。
只是傳來的消息仿佛是上天向自己開的玩笑。
明明只能在AB之間選擇,可答案竟然是C?
于謙,不在京城!
于謙南下了!
看著面前傳達訊息的錦衣衛,朱祁鈺腦海完全懵了。
于謙,成南遷逃跑派了?
“于謙他一個兵部左侍郎,不在京城里待著,跑到南方去干什么?”朱祁鈺對著面前的錦衣衛發問道。
“回王爺,南方福州自正統十二年起,便有大大小小的賊人叛亂。故此,于侍郎在半年之前便南下統籌浙、閩一帶的官兵鎮壓叛亂了。”
“據聞,南方剩余的沙縣叛軍首領,鄧茂七已經伏誅,想必于侍郎馬上就要返程京都了。”
朱祁鈺揮了揮手,示意錦衣衛可以走開了。
直到那人不見蹤跡,朱祁鈺才放松了繃住的臉,露出額頭的‘川’字和愁容。
后知后覺想到兵部尚書隨軍出征了,于謙這個左侍郎如今是兵部權力最大之人,沒有理由在朝堂上一言不發的,原來是南下了。
怪不得自己在之前的朝會之中,都未曾間見到他。
歷史上有沒有這個鄧茂七叛亂,朱祁鈺不清楚。
但是他很清楚的是,也先打到北京的時候,于謙一定是在的!
福州,也就是福建。
以如今的交通速度,如果不是日夜騎乘、快馬加鞭地趕回來,至少要一星期。
今天八月初二了!距離也先兵臨城下就剩十五天了!
若是于謙還要在南方做平亂的收尾工作,就更趕不上時間了!
按理說這平叛的工作輪不到讓堂堂兵部二把手去做。
現在的朱祁鈺不清楚,是因為自己這只六百年后的蝴蝶在大明扇動了自己的翅膀,導致歷史線的改變,還是本來的歷史就是如此。
若是后者,那接下來只要按部就班的等待于謙的歸來,同時自己繼續積攢勢力,最終等待瓦剌的到來。
但若是前者...
雖然朱祁鈺一直做好了于謙不可靠的準備,他不斷地在喪命邊緣博弈,與時間賽跑,為的就是把小命握在手中。
但他也知道,專業的事情需要專業的人做。
統御軍隊,指揮戰爭的事情無疑是朱祁鈺毫無經驗的,這無關乎智慧、眼界。
歷史上,將門之后,從小耳濡目染的將二代,覺得自己運籌帷幄,最后一瀉千里的戰役還少嗎。
往遠了說,有趙國名將趙奢之后,趙括慘敗于長平。
往近了說,曹國公李文忠的兒子李景隆,率數十萬大軍不也敗給了自己的祖宗朱棣嗎。
哪怕守城戰相比野外作戰,少了很多戰術層面上的博弈,主要講究一個堅守不退,但光是京城九門之間,數萬人的調度不是一般人能夠處理的了。
別說大兵團作戰了,朱祁鈺連上千人的組織都沒有指揮過。
如果真是他自己指揮,沒準就要復刻當年欽、徽二宗的事跡,和自己的皇兄一同去瓦剌當留學生了。
于謙的指揮能力是經過考驗的,朱祁鈺也沒法臨時找一個能夠替代他的人。
更讓朱祁鈺擔憂的是,如果自己的存在改變了守城的一方,也就是原本的功臣于謙可能不在了。
那攻城的一方呢?
史書上記載的也先率兩千人,那是報道的朝貢人數!
便是與明朝撕破臉之前的那一年,雖報兩千的朝貢人數,都來了近萬人來索要賞賜。
這一次分四路大軍進攻邊境,不會因為自己的存在來的更多吧?
對于也先入侵的人數一直沒有定論,朱祁鈺只知道如今的也先,是草原上最為強大的力量。
如果見到有機可乘,窮舉國之力,十萬將士應該不在話下?
所以朱祁鈺一直是以十萬的假想敵來做防御準備的。
可若是來的敵軍遠超這個數目呢?
面對著被圍堵的密不透風的北京城,自家的皇帝又在對面手上,剩下的將士會有心氣守得住城池嗎?
朱祁鈺主動打斷了自己的聯想。
與其坐在這里杞人憂天,不如抓緊一切時間。
只剩十五天了。
好在,還有十五天!
他一步步走向了王府中的校場,看著揮汗如雨的士兵,仿佛看到了那烏云密布的京城中,微弱的一絲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