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指揮使之死(中)
- 大明:皇兄封我戾王?稱朕明中宗
- 一時鹿
- 2185字
- 2025-06-27 23:42:07
朱祁鈺和馬順二人對視一眼,看出了彼此眼神中的凝重。
這和之前周航之事截然不同。
首先,周航襲擊王爺的事情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的,因此朱祁鈺砍他一條手合情合理。
周航也沒有因此丟掉性命,所以文武百官對此也只會說周航咎由自取,最多批判朱祁鈺行事過于狠厲一些,并不算什么大事。
可南城指揮使死了!
還死在了詔獄里面!
哪怕南城指揮使貪污、魚肉百姓的罪證已經在錦衣衛的收集下確之鑿鑿,按照律法,錦衣衛沒有審判他的權力。
過往無數的案件中,錦衣衛好似能夠直接審判大臣,那是因為背后的皇帝的旨意,自然可以越過一般的審判流程。
可現在皇帝不在京城,南城指揮使是朱祁鈺抓的!
按照法理,今天傍晚,最遲不過明天,南城指揮使就應當移交刑部、大理寺、都察院進行三堂會審。
但就在如此節骨眼上,出事了!
幸好馬順作為錦衣衛指揮使,他的府邸與錦衣衛只有一墻之隔,兩人能夠趕緊快步奔跑到詔獄之中。
大牢之內,看著臉色發黑、口吐白沫的南城指揮使尸體,馬順對著旁邊看管的錦衣衛怒吼道:“你告訴我,他是怎么死的!”
“回大人,應該是畏罪自殺、服毒自盡了。”
聽到這個答案,馬順怒火更勝一籌,對著那個錦衣衛重重的扇一個巴掌:
“你們都是吃干飯的嘛?他身上哪里來的毒!誰能告訴我為什么進入到我錦衣衛詔獄,身上還能帶有我不知道的東西?”
朱祁鈺拉住了還想更進一步教訓手下的馬順。
一般情況下,這些錦衣衛干的事也不算錯誤。
畢竟在沒有陛下旨意,還沒有給南城指揮使定罪之前,他還是六品官員,而且是勛貴之后的京官。
隨意大肆搜身的事情,無疑是對人的侮辱。所以普通的錦衣衛行事并不會太過分,萬一人家日后翻身了呢。
馬順此刻的行為,一方面是在發泄怒火。
另一方面,也是表示出他對于這個錦衣衛的信任,希望通過這種方式自己懲罰,而不是朱祁鈺來。
可朱祁鈺總覺得以南城指揮使那怕死的樣子,不像能夠堅決自殺以保全家的人啊。
現在的情形對于兩人非常不利。
自己配合馬順將南城指揮使抓捕后,南城指揮使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詔獄里。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非常符合一貫以來閹黨殘害大臣的手法。
而自己和馬順成為了最大的嫌疑犯,之前南城指揮使那些貪腐的證據,都會因如今嫌疑人的身份變得無效。
不論二人拿出怎樣的證據,都會被懷疑是想向南城指揮使潑臟水。
馬順一定會被趁機彈劾!
自己也會被扣上一頂識人不明、勾結宦官的帽子,進而丟掉監國的實權。
之前所做的種種,都將如同泡沫一般破碎。
現在剩下唯一的出路,只有查明白南城指揮使的死因,揪出兇手,這樣才能撇去二人的嫌疑。
朱祁鈺招呼那位發現南城指揮使死亡的錦衣衛,問訊道:“你是什么時候發現他死的?發現之前可有任何人來過詔獄之內?”
“回王爺,小人是辰時發現的。想著今日要將他移交刑部大理寺他們,就先過來通知他一聲,隨后就發現了。”
“辰時之前,這間牢房周圍,你一直都在看著,沒有其他任何人靠近?”
“沒有。”
缺乏目擊證人,在這個時代的仵作只能勉強通過尸體僵硬程度判斷出死亡時間大約是昨日半夜,整個環境又好像是一個完全的密室,這讓朱祁鈺陷入了困境。
他只能嘗試著從南城指揮使的角度,來思考整件事情。
為什么要選擇半夜這個時間呢?
是因為半夜守衛不容易看到他拿出藥包,害怕服毒自盡失敗?
可是以毒藥的藥效來說,便是在白日里服藥之后,不到半刻鐘其中的毒素也足以傷害肝臟、腎臟、肺部的功能,從而達到死亡的目的了。
完全沒有必要在如此煎熬之中,多掙扎一日啊。
更何況,根據上一位值班的錦衣衛所說,當時去發飯的時候,南城指揮使雖然顯得有些擔憂,可整體感覺仍然鎮定不像要自殺的樣子。
畏罪自殺這一動機也不靠譜。
一來,他們又不知道不到二十日的時間后,皇帝和大軍就要兵敗了,自己將會接手這殘破的大明。
從他們的視角看,皇帝御駕親征與瓦剌戰斗,至少還需要二到三月。若是在邊境僵持住,這個時間只會更長。
而刑部尚書、大理寺寺卿都已經隨軍,在皇帝回來之前,沒人能判他死刑。
朱祁鈺剛剛看了牢房,整體雖然雜亂卻也并不污穢,錦衣衛對他也并無動用私刑。
沒有道理放著日子不活自殺啊?
二來,若是皇帝回來了真要治他的罪,你服毒自盡了就能保得住家人,和貪腐來的財物嗎?
抄家,鞭尸,將家眷貶入教坊司的三件套也不會因為人死債消。
他作為勛貴之后,若是動用昔日父輩留下之交情,說不定朝堂之上有人為他求情,情況沒準還能有所改善!
除此之外,朱祁鈺也不相信南城指揮使會隨身攜帶毒藥。
可昨日是直接將他從南城兵馬司抓入詔獄的,根本沒有再去抓取毒藥的時間。
“如果我是南城指揮使...”
“我是南城指揮使...”
朱祁鈺的腦細胞高度活躍中,腎上腺素支持著他一遍又一遍的復盤這其中的疑點。
而這些疑點,又仿佛一塊一塊的拼圖,在朱祁鈺腦海中逐漸點出了案件之中的空白!
不論是從性格特點,還是客觀事實。
在這個信息固定的,密閉的牢房中。
南城指揮使在當時的情況下,沒有任何理由自殺!
除非,有人改變了外在條件!
朱祁鈺仿佛回到了昨日深夜,站在了南城指揮使的牢房之后。
他聽到了錦衣衛詔獄,這個密閉空間大門打開的聲音!
緊隨而來的是,一個未知面孔的腳步聲,一步、一步地靠近了南城指揮使。
那個面孔站定在了南城指揮使的牢門面前,俯下身子與南城指揮使低聲交談些了什么。
他的手中,遞出了那份帶有毒藥的藥包。
月光下,南城指揮使的臉色變得慘白,拿著藥包的手不斷地顫抖著。
可那未知的面孔,好似來自黑夜中的惡魔,不斷的在他的耳邊呢喃著。
伴隨著惡魔的聲音,南城指揮使緩緩地打開了藥包,提起雙手,仰頭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