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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最后的通牒

李玄風看著那個依舊垂頭的少年,眸子里閃過了一絲不耐。

他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然后對著那盞早已凝固了的燭火,輕輕地屈指一彈。

“啪?!?

那朵早已凝固了的火焰,竟脫離了燈芯,化作一道只有指甲蓋大小的火星,朝著陸青言面前那本攤開的古籍激射而去。

火星的速度并不快,但就在那朵火星即將觸碰到書頁的瞬間,陸青言抬起了頭,對著那朵飛來的火星吹了一口氣。

“呼……”

一股勁風從他的口中噴薄而出。

那火星在那股勁風的吹拂之下,搖曳了兩下,便徹底地熄滅了。

整個房間,再次恢復了平靜。

“陸青言?!?

他緩緩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居高臨下的審視。

“我已入筑基。”

“你或許并不明白這四兩字意味著什么,煉氣與筑基雖只是一步之遙,卻是天壤之別。”

“你我之間,已隔著一道天塹,一道你永生永世,也無法跨越的鴻溝。”

他看著陸青言,眼神里閃過了一絲譏諷。

“你之前所做的那些,在我眼中,不過是些孩童過家家般的把戲。”

“說實話,殺你很麻煩,你身上終究還披著一張朝廷的官皮,雖然只是個典史,但畢竟是張承志親點,還算是個官?!?

“殺了你,還要去應付那個叫張承志的蠢貨,徒增煩擾。我如今已是筑基仙師,不該再為你這等螻蟻的生死臟了我的手?!?

“所以我大發慈悲,給你兩個選擇?!?

“第一,自毀靈臺,斷了仙途,然后自請罷官,帶著你的家人,永遠離開廣陵。我可以當之前的一切從未發生過。”

“第二,我殺了你,再殺了你全家。”

他沒有威脅,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陸青言在那股恐怖的威壓之下,臉色蒼白,額頭甚至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那股無時無刻不在流動的威壓,讓他體內那股早已運轉自如的青銅官氣都為之一滯,流轉得無比艱難。

他甚至感覺到自己那經過了《鎮獄神體》初步淬煉,早已堅逾金鐵的骨骼,正在這股可怕的壓力之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他嘗試著催動體內的官氣,去抵擋這股無孔不入的威壓,但感覺就像是用一葉扁舟,去對抗那足以傾覆一切的滔天巨浪。

差距太大了。

這便是煉氣與筑基之間,那道如同天塹般的鴻溝。

跟死亡相比,退讓,無疑是最明智的選擇。

但退讓之后,就一定能活嗎?

陸青言并不這么認為。

他知道,自己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拖延時間。

他看著李玄風,說道:“李玄風,你的條件我可以考慮?!?

李玄風的眉毛一挑,有些意外。

陸青言繼續說道:“但此事牽扯甚廣,我需要交接公務,安撫下屬,你給我七天時間。”

“七天?”

李玄風聞言,怒極反笑。

他一步上前,整個身影竟如同瞬移一般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了陸青言的面前。

他一把扼住了陸青言的咽喉,將他從椅子上如同拎著一只小雞般硬生生地提了起來。

那股恐怖的力量,讓陸青言感覺自己的骨骼都在呻吟。

李玄風將臉湊到陸青言的面前,一字一頓,如同魔鬼的低語:

“三天,我只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

“明天的這個時候,我若在縣衙門口,看不到你遞上的辭呈?!?

“我便讓你親眼看著你的父親,還有你手下那群忠心耿耿的走狗,一個個地在你面前化為血泥?!?

說完,他像扔垃圾一樣,將陸青言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記住,這是恩賜,不是談判。”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陸青言捂著劇痛的喉嚨,從地上掙扎著爬起,腦海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知道,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

官道之上,車輪碾過雨后泥濘的路面所發出的“咕吱”聲響,單調而又壓抑。

蘇氏商行的車隊,如同一條黑色的長龍,正緩緩地駛離那座在身后漸漸變得模糊的縣城。

馬車之內,蘇婉清坐在一張由軟墊鋪就的臥榻之上。

她沒有看書,只是將手中那枚由陸青言派人送來的玉佩,一遍又一遍地摩挲著。

玉佩早已被她的體溫捂熱,透著一股令人心安的暖意。

車廂之外,是單調的風景。

是那片承載了她太多希望與算計,最終卻又讓她不得不狼狽離去的土地。

車廂之內,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雨將至前的天空。

蘇大陪在身邊,他看著窗外那飛速倒退的廣陵縣輪廓,又看了看自家小姐那張平靜得有些過分的側臉,心中那股早已積壓了許久的怨氣與不甘,終于還是沒能忍住。

“小姐。”他忿忿不平地開了口,“我們就這么走了?”

“那個姓陸的他也太不仗義了。”

“我們幫了他那么多,又是出錢,又是出人,甚至連‘聚寶盆’的秘密圖紙都替他弄到了手。”

“現在可好,大敵當前,他自知不敵,竟第一個就把我們給趕走了?!?

蘇大越說越是氣憤,他一拳重重地砸在了身旁的窗框之上。

“他這是把我們當成什么了?用完了就扔的夜壺嗎?”

蘇婉清沒有看他。

她的目光,依舊落在那枚早已被她摩挲得溫潤發亮的玉佩之上。

許久,她才緩緩開口,聲音很輕,像是在自言自語。

“蘇大。”

“做生意,有賺就有虧。”

“這一趟廣陵之行,做到這個程度,算起來已經不虧了。”

“可……”蘇大急了,“可他如今自身難保,等那李玄風騰出手來,這工程……怕是也要黃了?!?

“更何況,我們今日就這么灰溜溜地走了,日后若是再想回來,怕是……”

他頓了頓,還是說出那句一直梗在喉頭的話。

“人走茶涼啊,小姐?!?

“住口?!?

蘇婉清猛地抬起頭,那雙本該是清冷如月的鳳目之中,掠過一絲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厲色。

那眼神嚇得蘇大瞬間便閉上了嘴,將后面所有的話都硬生生地給咽回了肚子里。

車廂之內,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有那車輪碾過泥濘時發出的單調聲響。

蘇婉清的思緒,卻早已不受控制地回到了昨天深夜。

……

福運來客棧,天字號房。

“咚咚?!?

敲門聲響起。

蘇大警惕地將手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之上,沉聲問道:“誰?”

門外傳來一個沉穩的聲音。

“奉我家典史大人之命,有要事求見蘇小姐?!?

蘇婉清的心沒來由地漏跳了半拍。

她對著蘇大使了個眼色。

蘇大走到門邊,將那扇木門拉開了一道縫隙。

門外站著的是一個身著捕快服飾的漢子。

蘇婉清對著蘇大點了點頭。

蘇大這才將門徹底打開,側過身,將他讓了進來。

這捕快沒有廢話,進門后,便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了一封沒有署名的信,和一枚用錦盒裝著的玉佩,雙手呈上。

“蘇掌柜,典史大人說了,此信請您親啟,此物也請您收下?!?

“另外,他還讓屬下給您帶一句話?!?

“他說,天要下雨了,讓您早些回家收衣服?!?

說完,他垂頭示意,然后轉身離開。

整個過程,干凈利落,不帶一絲一毫的拖沓。

蘇婉清看著那扇被重新合上的房門,又看了看手中那封尚有余溫的信,心中涌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

她拆開了信封。

“風暴將至,廣陵非久留之地。蘇小姐之恩,青言銘記于心?!?

“河堤工程,萬望繼續,日后款項分文不少?!?

“但請小姐與商隊即刻返回郡城,暫避鋒芒?!?

“君子不立危墻之下?!?

“山高水長,后會有期。”

沒有挽留,沒有求助,連解釋都沒有一句。

回憶的潮水緩緩退去。

蘇婉清看著窗外那片早已變得模糊的廣陵縣輪廓,長嘆了一口氣。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口氣中,包含著怎么樣的情緒。

她本不該如此的。

她是一個商人。

一個合格的商人,眼中看到的永遠都只有利益,只有風險,只有那冰冷而又精確的數字。

她與陸青言的合作,從一開始便是一場充滿了算計與博弈的豪賭。

她賭的,是這個少年,能在這場風暴之中站穩腳跟。

她賭的,是他能成為自己在這東山郡,打破那舊有利益格局的唯一盟友。

可現在……

那個與她對賭的莊家,似乎已經快要輸得傾家蕩產,甚至連性命都未必能保得住了。

她在此時抽身,這本該是最理智,也是最正確的選擇。

可為何她的心中,卻沒有半分的輕松與快意。

反而像是被什么東西給堵住了,沉甸甸的,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看著手中那枚溫潤的玉佩,腦海中忍不住又浮現出了那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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