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一天天的過去。

受到恢復高考政策的刺激。

知青點的幾個人開始變得忙碌起來。

李珊珊、蘇晴等人在上工的時候手里也不忘帶著一本高中課本，下工之后更是熬到很晚才肯睡覺。

每天一個個都是熬的雙眼通紅。

這天上午，陳啟明從陳鐵峰家自留地里查看一番后找到陳水生。

“水生，”陳啟明小臉上一派嚴肅。

“咋了小祖宗，您怎么有空來大隊了？”看見陳啟明，陳水生神情一緊，生怕有什么事情發(fā)生。

陳啟明淡淡一笑，微微說道：“招娣、李珊珊和蘇晴幾個知青復習準備高考是大事，隊里能給她們減的活計，盡量減了吧。工分……年底分紅從我那份里扣。”他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

陳水生哪有不應的道理？小祖宗發(fā)話，又是為了陳招娣和知青們的前程，立刻拍胸脯保證：“小祖宗放心，包在我身上！保管讓她們安心看書！”

安頓好生產(chǎn)隊的事情，陳啟明又找到了李珊珊、蘇晴等人，把陳水生的決定告訴了她們。

“真的嗎？太好了！”

聽到消息后李珊珊興奮地扔下了手里的東西，一把將陳啟明抱了起來，在胖嘟嘟的臉頰上親了又親。

“謝謝你小祖宗，我猜肯定是你發(fā)的話對不對？”李珊珊親完，蘇晴也將陳啟明抱了起來親了又親。

“咳咳咳......”

“是水生.......的意見。”感受著兩個女人的芳澤，陳啟明有些尷尬，順手摸了摸鼻子，還好沒有流血。

“那個.....我先回去了，你們有空可以來我家復習，我.....給你們做好吃的。”說完，陳啟明逃跑似的離開了知青點。

“蘇晴，我怎么感覺小祖宗有點害羞了？”看著陳啟明逃跑的背影，李珊珊哈哈一笑說道。

“好像是哦，哈哈，小祖宗也會害羞呢。”蘇晴跟著嘻嘻一笑。

.........

接下來一段時間，蘇晴等人經(jīng)常往陳阿婆家里去，陳招娣幾個人在一起復習的效率也提高了很多。

為了保障幾個人有充沛的精力，陳啟明還會偷偷地將稀釋過的靈泉水，滴入她們喝的水杯、盛飯的碗里，甚至讓陳阿婆炒南瓜子時，特意用靈泉水和鹽浸泡過。

靈泉水那潛移默化滋養(yǎng)精神、提升專注力的神奇效果，成了她們在題海鏖戰(zhàn)中無形的助力。

李珊娟感嘆：“怪了，以前看書看久了頭昏腦漲，現(xiàn)在好像……沒那么容易累了？腦子也清醒些。”蘇晴深有同感地點頭。

時間在筆尖的沙沙聲和翻動書頁的嘩啦聲中，悄然滑向了7月17號。（1978年高考時間為7月20日至23日。）

距離高考還有三天時間。

考前的緊張氣氛幾乎凝成了實質，壓得人喘不過氣。

陳招娣肉眼可見地消瘦了一圈，下巴尖了，但眼神卻亮得驚人，像兩簇燃燒的火苗。

李珊娟和蘇晴也繃緊了弦，連吃飯時都在互相考問知識點。

這天傍晚。

陳啟明把陳招娣叫到灶房后面僻靜的角落。

他踮起腳，費力地從自己的懷里，掏出一個用洗得發(fā)白的干凈手帕仔細包好的小布包。

“招娣，拿著。”他把布包塞進陳招娣冰涼的手里。

陳招娣疑惑地打開，里面赫然是一小沓嶄新的、散發(fā)著油墨清香的“大團結”，足有二三十張！還有一小包油亮亮、散發(fā)著咸香氣的炒南瓜子。

這……”陳招娣的手猛地一抖，像被燙到一樣，“小祖宗！這錢我不能……”

“閉嘴。”

陳啟明打斷她，小臉板著，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嚴。

“馬上去縣里參加高考，路上用，住店、吃飯，別省著。城里不比村里，該花的就得花。腦子累了，就嗑幾顆瓜子，提神。”他頓了頓，仰起頭，那雙清澈如泉的眼睛望進陳招娣寫滿焦慮和疲憊的眼底，聲音放得又輕又穩(wěn)，帶著一種奇異的、撫平人心的力量，“放寬心去考。你行的，我信你。”

陳啟明對于陳招娣是很有信心的，因為長期飲用靈泉水，陳招娣不僅身體發(fā)育的越來越好，而且也越來越聰明，甚至他好多次發(fā)現(xiàn)李珊珊跟蘇晴不會的難題她都會解。

“小祖宗……”千言萬語堵在陳招娣的喉嚨口，化作滾燙的酸澀直沖眼眶。

她看著眼前這個給予她新生、尊嚴和此刻沉甸甸希望的小小身影，所有的惶恐、不安似乎都在那雙堅定眼神的注視下悄然消散。

陳招娣緊緊攥住那個帶著他體溫的布包，仿佛攥住了整個世界的重量和溫度。

滾燙的淚水終于決堤，洶涌而下，她用力點頭，聲音哽咽卻無比清晰：“小祖宗…謝謝你！我…我一定考上！我一定……不給你丟臉！”

陳啟明伸出小手，有些笨拙地拍了拍她因抽泣而顫抖的手臂，像個小大人似的安慰道：“哭什么，丑死了。快去把最后幾頁書看完。”

..........

離別的日子終究到來。

翌日上午。

村口那棵老槐樹下，擠滿了送行的人。

陳守根代表村里，用最樸實也最有力的鄉(xiāng)音說說道：“孩子們，我也不會說什么，只是希望你們不要給桃花村丟臉，考個好成績。”

“謝謝族長的支持，我們一定不會辜負桃花村的期望。”李珊珊站出來開口說道。

“行了，趕緊走吧，要不趕不上車了。”

眾人在鄉(xiāng)親們此起彼伏的“金榜題名”、“考個好大學”、“給咱桃花村爭光”的呼喊聲中，一步三回頭地踏上了通往縣城考場的土路。

陳啟明站在人群的最前面，小小的身影挺得筆直。

他穿著陳阿婆新做的新衣衫，像個小福娃，但臉上的神情卻沉靜得不像個孩子。

看到幾個人消失的背影，陳啟明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遠處公社方向。

這一段時間陳水生偷偷告訴過他，公社文書王福海最近活動很頻繁，不知道又要弄什么幺蛾子。

公社文書辦公室。

王福海正陰沉著臉，遠遠望著桃花村村口這喧鬧送行的一幕。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冰冷的窗臺，眼神陰鷙，嘴角勾起一絲冰冷而算計的弧度。

陳招娣她們懷揣希望奔赴考場的身影，落在他眼里，仿佛成了某種可以利用的、等待時機的獵物。

夏風吹動窗欞，發(fā)出嗚咽般的輕響。

陳啟明收回目光，小小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旋即又舒展開，恢復了孩童般的天真，轉身牽住了陳阿婆布滿老繭的手。

“阿婆，回家吧。天，要變了。”他輕聲說，語氣里帶著一絲只有自己能懂的深意。

陳阿婆不明所以，“咋了？小祖宗，是不是要下大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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