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鏡中之人,命運交匯
- 戰場:我帶殘兵踏碎敵營
- 星渚聽瀾
- 1866字
- 2025-07-01 16:42:55
篝火噼啪炸響,火星子竄上夜空又熄滅,在林晚照眼底燙出一片灼痕。
空氣中彌漫著松脂燃燒的焦香,混著泥土與干草的腥澀,撲鼻而來。
她和顧野回到營地時,趙大勇正抱著步槍打盹,聽見腳步聲猛地驚醒,槍托磕在石頭上發出悶響,震得他眉頭一皺,仿佛被現實猛然拉回。
“隊長?晚姐?”少年揉著眼睛爬起來,月光漏過松枝在他臉上投下斑駁樹影,帶著針刺般的涼意拂過他的皮膚,“你們去哪了?老李頭剛才回來,蹲在那抽旱煙,手抖得跟篩糠似的。”
林晚照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老李頭縮在篝火另一側的樹樁旁,旱煙桿在手里轉得飛快,煙絲撒了半衣襟,像是要把那些年藏在心底的秘密也抖出來。
見他們走近,他喉結動了動,把煙桿往腰帶上一插,指節叩了叩身邊的石頭:“坐吧,該看的看,該說的說。”
顧野蹲下來,膠卷在掌心抓得發燙,紙邊都被汗水浸濕了一角。
林晚照摸出從懷里揣了一路的銅制放大鏡——這是她從現代穿越來時,貼身藏在戰術腰帶暗格里的工具,此刻正隨著她發顫的指尖,在膠卷上投下搖晃的光斑,如同心跳般不穩。
“這膠卷是1938年拍的?!崩侠铑^的聲音像砂紙擦過銹鐵,沙啞而沉重,“那時候我在重慶軍委會機要處當文書,有天夜里被帶進地下三層的密室,看見六個穿白大褂的人圍著臺鐵疙瘩機器,說是能照見‘另一個世界’?!?
膠卷在篝火上烤著,影像漸漸顯影。
火焰跳動的光影映在眾人臉上,仿佛連呼吸都變得凝重。
趙大勇湊得極近,呼出的熱氣撲在林晚照后頸,帶著些許煙草與汗水混合的氣息:“這...這是地圖?”
林晚照瞇起眼。
泛黃的膠片上,晉西北的等高線像蚯蚓般爬動,幾個紅點被紅筆圈著,旁邊用蠅頭小楷標著“鏡中節點”。
再往下翻,是張合影:七個穿軍裝的人站在鐵門前,中間那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懷里抱著個襁褓,襁褓里嬰兒的臉被涂了黑墨水,只露出半只握緊的小拳頭。
那拳頭像是要撕開時間的裂縫。
“第七個人?!鳖櫼巴蝗婚_口。
他的指節抵在膠片邊緣,聲音低沉如雷,“合影里只有六個,但名字寫了七個?!?
林晚照順著他的指尖看過去。
照片下方的名錄確實列著七個名字,最后一個是“顧守山”。
她猛地抬頭,正撞進顧野驟然收緊的瞳孔——那里面翻涌著她從未見過的暗色,像暴雨前的深潭,壓抑著某種即將爆發的情緒。
“顧守山是我爹?!鳖櫼暗穆曇糨p得像嘆息,卻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我娘說他1937年在忻口會戰犧牲了,連尸骨都沒找著。”
老李頭的旱煙桿“咔”地斷成兩截。
他彎腰去撿,白發垂下來遮住臉:“他沒死。他是‘鏡中計劃’的執行者之一?!?
風卷著松針的氣息灌進領口,帶著夜露的清冷,鉆入肺腑。
林晚照突然覺得冷,冷到骨頭縫里。
她終于明白為什么穿越時會看見那道藍光——那不是爆炸的火光,是“鏡中裝置”啟動的信號;明白為什么她總在夢里看見穿旗袍的女人——那是林月白,在兩個時空的夾縫里,用最后一絲意識拽她過來。
“所以你不是這個時代的人?”趙大勇的聲音帶著顫音,像被踩斷的蘆葦。
林晚照望著少年泛紅的眼眶,突然想起三天前他蹲在河邊給她擦傷口,說“晚姐手真穩,比我們連部的衛生員還利索”。
那時河水潺潺流過,陽光透過樹葉灑在他肩上,帶著溫熱的味道。
她張了張嘴,終究只點了點頭。
有些事現在不能說,比如她來自2023年,比如她原本是要保護敦煌莫高窟的文物,卻在爆炸中被卷進這個時空——這些真相太鋒利,會割碎少年眼里最后的光。
顧野的手指突然扣住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燙得驚人,像塊剛從火里扒拉出來的炭:“照片里的女人?!?
他另一只手戳了戳膠卷,“和你長得太像?!?
林晚照低頭看膠片。
照片里的林月白穿著月白旗袍,領口別著朵絹花,眉眼溫柔得像春水。
而她此刻穿著洗得發白的軍裝,臉上還沾著前兩日突圍時蹭的血漬——可她們的眉骨、眼尾的弧度,竟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不是巧合。”顧野的拇指摩挲她腕骨,“你可能早就屬于這里?!?
遠處傳來狼嚎,悠長而蒼涼,像某種古老的呼應。
最后他松開她的手,卻把膠卷重新塞進她掌心:“我跟你走。”
他說,聲音像山巖下的溪流,沉靜而堅定,“但如果我爹還活著…”
“我陪你一起面對?!绷滞碚沾驍嗨?。
林晚照看著老李頭的背影消失在松林里。
風卷著他的話飄回來:“記住,裝置啟動時會有藍光,那是兩個時空重疊的縫隙...別被吸進去...”
顧野碰了碰她的胳膊:“該走了?!?
林晚照最后看了眼營地。
篝火還在燒著,趙大勇蹲在火邊,正把她的銅牌貼在臉頰上。
少年的睫毛在火光中忽明忽暗,像是不肯熄滅的星火。
“走。”她說。
兩人的腳印踩碎了滿地松針。
月光漫過山崖,把他們的影子疊在一起。
遠處的狼嚎更近了,像是在應和某種即將開始的宿命。
膠卷在林晚照懷里發燙,里面藏著的秘密,終于在今夜徹底攤開。
有些真相,該醒了。而有些命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