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夜火燃眉,絕境突圍
- 戰場:我帶殘兵踏碎敵營
- 星渚聽瀾
- 2613字
- 2025-07-01 23:21:11
松針在靴底發出細碎的響,林晚照走在隊伍最后,軍靴尖踢到塊凸起的山石。
夜風穿過密林,帶著針葉植物特有的冷冽氣息,拂過后頸時像冰涼的手指輕輕劃過。
她借著月光瞥了眼腕表——這個2023年的金屬物件早停了擺,指針永遠卡在10:17,像道凝固的疤。
時間仿佛也被困在這片森林里,與她的命運一同停滯。
“晚姐!”
趙大勇突然壓低的驚呼像根細針扎進耳膜。
聲音中夾雜著一絲顫抖,像是被恐懼掐住了喉嚨。
林晚照抬眼,少年正半蹲著,軍帽檐壓得低低的,食指豎在唇間。
他整個人緊繃著,仿佛一縷風吹動樹葉的聲響都會讓他驚跳起來。
順著他顫抖的指尖望去,西北的夜霧里浮著幾點暗紅,像被風吹散的火星子。
遠處傳來隱約的腳步聲,踩碎枯枝的脆響混在風里,若有若無。
“是火把?!鳖櫼暗穆曇魪淖髠葌鱽?,低沉卻清晰。
他蹲在塊嶙峋的巖石后,獵刀在掌心轉了半圈,金屬摩擦的輕響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至少二十人,間距五米——日軍的搜索隊形?!?
老李頭不知何時湊了過來,煙桿在嘴里咬得咯咯響。
他的呼吸帶著濃重的煙草味,混合著夜露的潮濕空氣,竟有些令人安心。
他眼角皺紋里凝著層冷霜:“這是‘鷹’的追蹤隊。專門獵殺鏡中人?!?
“鏡中人?”趙大勇的喉結動了動,聲音發干,像是咽下了什么難以下喉的東西。
林晚照注意到他步槍的手指節發白,指腹還沾著篝火余燼的黑灰——三小時前他蹲在火邊貼她銅牌的模樣突然閃進腦海,此刻那點星火正被恐懼澆得忽明忽暗。
“就是你們這種從時空縫里漏進來的?!崩侠铑^的煙桿往林晚照方向點了點,煙絲的味道隨風飄來,略帶苦澀,“藍光起時,他們的犬能聞見時空亂流的味兒?!彼人詢陕?,吐了口帶血的痰,“得找地方藏?!?
林晚照的指甲掐進掌心,指甲邊緣微微陷入皮肉,帶來一陣鈍痛。
她記得三天前在松林里,老李頭說裝置啟動會有藍光縫隙時,眼底閃過的不是渾濁,是淬過冰的利。
此刻她的太陽穴突突跳著,像有根線牽著她往記憶深處拽——2023年敦煌爆炸前,她護著的青銅匣上也刻著類似的鷹圖騰。
“山崖下有個廢棄煤窯。”顧野突然開口,嗓音沙啞卻堅定。
他的狼眼在夜色里發亮,像某種潛伏在黑暗中的猛獸。
“去年冬天我們連路過時見過,通風口能容人爬,窯道分岔多?!彼D頭看林晚照,目光如炬,“能藏?!?
林晚照瞇起眼。
她記得現代戰術手冊里說,絕境突圍首要選“可守可逃”的地形。
煤窯的分岔道正合這個理。
她快速掃過眾人:趙大勇的步槍背帶歪在肩頭,新兵的慌;顧野拇指抵著刀鞘,老兵的穩;老李頭的煙桿沒點,在手里轉成殘影,老油子的猾。
“走?!彼喍滔铝睿曇舨淮螅瑓s透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煤窯的潮氣裹著霉味撲來,像一張無形的大網將他們吞沒。
林晚照摸黑數著臺階,第七級有塊凸起的石頭硌到腳背——和顧野描述的分毫不差。
腳下濕滑,鞋底踩在青苔上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窯道深處傳來滴水聲,叮咚,叮咚,像秒針在走。
“大勇,去把最里側的干草堆點著。”她扯下趙大勇的軍用水壺,塑料外殼在手中發出清脆的摩擦聲,“只點邊角,別讓火躥起來。”少年應了聲,跑動時帶起的風掀起她額前的碎發。
那一縷碎發是三天前突圍時被彈片削的,此刻癢得人心慌。
“顧野,帶兩個人去通風口?!彼龔膽牙锩鲱w手雷,保險栓咔嗒一響,金屬的冰冷觸感讓她精神一振,“把引線纏在通風口的藤條上。等敵人靠近,拉弦后立刻退?!鳖櫼皼]接,反而抓住她的手腕。
他掌心的溫度透過粗布軍裝滲進來,像塊捂了很久的暖石。
“你呢?”
“我去布置回聲陷阱。”她抽回手,指節蹭過他手背的老繭,粗糙的觸感讓她心頭一顫。
“窯道拐彎處有三塊凸石,敲碎兩塊,剩下的能讓腳步聲翻倍?!彼D了頓,“他們聽不清人數,就不敢硬闖。”
顧野盯著她的眼睛看了兩秒,突然笑了。
那笑像狼叼到了獵物,帶著點野氣的信服:“你比我見過的所有參謀都精?!?
他轉身時軍大衣掃過她的膝蓋,帶起股松脂混著硝煙的味道。
林晚照蹲在窯道拐彎處,用刺刀敲石頭。
火星子濺在臉上,燙得生疼。
她數著敲了七下,第三塊石頭終于裂開條縫。
遠處傳來趙大勇的輕咳——火點著了。
“砰!”第一聲槍響刺破夜霧時,林晚照正把最后塊碎石踢進陰溝。
她貼著墻根摸出去,看見通風口方向騰起團火光——顧野的手雷炸了。
日軍的吆喝聲混著狼狗的嗚咽涌進煤窯,像群被捅了窩的馬蜂。
“那邊有動靜!”“追!別讓人跑了!”
林晚照望著被火光映紅的窯頂,心跳突然慢了半拍。
她算到了假目標會引開主力,算到了回聲會擾亂判斷,卻沒算到——
“顧隊!老周不見了!”趙大勇的尖叫像盆冰水兜頭澆下。
林晚照轉身時撞在窯壁上,手肘的舊傷瞬間脹得發疼。
顧野的臉在火光里繃成塊鐵,他的狼眼發紅,像被獵人圍了窩的公狼:“他斷后時還在我身后!”
“現在回去就是送死?!绷滞碚兆プ∷母觳病?
她能感覺到他肌肉在抽搐,像頭隨時會掙斷鎖鏈的獸,“他們的主力在假目標方向,我們得趁現在從側道撤?!?
“老周救過我命?!鳖櫼暗穆曇粼诎l抖,“去年冬天突圍,他用身體擋了顆手榴彈——”
“所以你要讓他的命白搭?”林晚照打斷他。
她的指甲幾乎掐進他胳膊里,語氣鋒利如刀,“你帶著隊伍沖回去,日軍包抄過來,二十條命換一條?這是他想看到的?”
顧野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
林晚照望著他泛紅的眼尾,想起前晚他蹲在河邊給她遞藥時,也是這樣紅著眼說“你得活著”。
“走?!彼砷_手,聲音啞得像破風箱。
隊伍撤出煤窯時,東邊的天剛泛起魚肚白。
林晚照數著人數:十七,十八,十九——少了一個。
她的后頸起了層雞皮疙瘩,突然想起老周的軍靴。
那是雙翻毛牛皮靴,鞋跟釘著鐵掌,昨天轉移時她還聽見過“咔嗒咔嗒”的響。
“晚姐!”趙大勇突然蹲下,從路邊的蒿草里撿起個東西。
林晚照湊近看,是枚銀色的微型發信器,比指甲蓋大不了多少。
發信器表面還沾著血,混著點熟悉的煙草味——老周愛抽旱煙,煙絲里總摻點薄荷葉。
“他們知道我們的行蹤了?!绷滞碚盏穆曇粝窠吮?。
“砰——”槍聲從左側山梁傳來。
林晚照抬頭,看見晨霧里晃動著幾個戴鋼盔的影子。
趙大勇的步槍“咔”地頂上膛,顧野的獵刀在掌心轉了個花,老李頭的煙桿突然指向東南方:“前面山坳里有座破廟,青瓦斷墻的,能擋子彈。”
林晚照望著遠處若隱若現的飛檐,喉間泛起股鐵銹味。
她摸了摸懷里的膠卷,照片里月白旗袍的女人正從記憶深處望過來,眉眼溫柔得像要說話。
“走。”她把發信器塞進褲袋,“去破廟。”
晨霧漫過山梁時,隊伍的影子拉得老長。
林晚照聽見身后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不是十七人,不是十九人,是...更多。
她握緊腰間的勃朗寧,指腹蹭過冰冷的槍柄。
有些真相,該醒了。
而有些命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