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破繭時刻,鴉眼重燃
- 戰場:我帶殘兵踏碎敵營
- 星渚聽瀾
- 2277字
- 2025-06-27 22:39:14
林晚照的靴底碾過一截斷枝,枯木碎裂的脆響在密林中格外清晰,仿佛驚醒了沉睡的夜。
顧野壓在她后頸的掌心還帶著體溫,那是方才突圍時他拽著她翻過低矮石墻留下的觸感——指腹粗糲,掌紋烙在肌膚上,像一道無聲的命令。
此刻他們縮在廢棄磚窯的地窖里,霉味混著林青山咳血的腥氣直往鼻腔里鉆。
空氣潮濕,墻壁滲出水珠,滴落在她的肩頭,冰冷而緩慢。
“老林頭脈搏弱了。”老李頭蹲在草堆邊,枯樹皮似的手指搭在林青山腕間,煙袋鍋在褲腿上磕得咚咚響,“得把他放平。”
林晚照立刻跪下來,手臂穿過養父后背。
林青山的棉袍浸透冷汗,貼著她的手背像塊冰。
布料滑膩、沉重,讓她幾乎握不住力道。
她觸到他后頸凸起的骨節,想起十二歲那年在巷口被圍,他舉著修表鑷子沖過來時,后頸也是這樣硌人——那時他腰板還直得像根松枝,如今卻輕得仿佛風都能吹走。
“晚照。”林青山的睫毛顫了顫,睜開眼時瞳孔不再渾濁,“去…去窯頂把油布包取來。”
顧野已經先一步翻上窯頂,軍靴踩碎幾塊碎瓦,瓦片簌簌墜落,在寂靜中劃出尖銳的軌跡。
他彎腰時,腰間的駁殼槍在月光下閃了道冷光,再直起時手里多了個油布包,還沾著新鮮的露水,微涼沁人。
林晚照接過時,油布上的水痕滲進指縫,像極了方才他掌心的溫度。
指尖相觸的瞬間,記憶與現實交錯,她幾乎分不清哪是溫度,哪是幻覺。
“這是‘鴉眼’的核心數據庫。”林青山摸出懷表,銅殼在他掌心泛著暗黃的光,“當年我們用修表鋪做掩護,每枚懷表都是時間記錄器…也是身份識別器。”他另一只手從懷里摸出第二枚懷表,兩枚表蓋相擊,發出清越的嗡鳴,像是某種古老的密碼開始共鳴。
林晚照的呼吸突然一滯。
她想起方才撞表時養父涌出的黑血,想起他昏迷前望著懷表的眼神——那不是對死亡的釋然,是對某種傳承的鄭重。
“共振頻率能激活記憶觸發器。”林青山的手指撫過兩枚表鏈交纏的紋路,聲音虛弱卻堅定,“你小時總問我為什么總修同一款表,現在明白了?”
“所以…我是被選中的繼承者?”林晚照的聲音發顫,喉間像塞了團浸了水的棉花,哽咽難語。
她想起養父教她拆表時總說“最精密的齒輪藏在最深處”,想起他在她十六歲生日送的懷表,原來從那時起,命運的齒輪就已經開始轉動。
林青山笑了,血沫從嘴角滲出來:“你比任何人都適合。”
他的目光掃過蹲在窯口放哨的顧野,又落在攥著步槍的趙大勇身上,“你們這支殘兵,就是‘鴉眼’最好的盾。”
“日軍控制了‘鏡中人’,會不會已經掌握我們所有情報?”顧野突然開口,槍托在磚墻上磕出輕響,金屬與磚石碰撞聲如心跳般敲擊耳膜。
他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長,籠罩住林晚照的腳面,像道無聲的屏障,將她與黑暗隔開。
林青山搖頭,從油布包里抽出張泛黃的紙,墨跡在昏黃的馬燈下發著暗藍:“他們拿到的是假數據。真正的‘鴉眼’藏在暗碼里——”他將兩枚懷表并排放到紙上,銅殼邊緣剛好與紙角的壓痕重合,“雙表共振才能解。”
趙大勇突然站起來,步槍背帶在肩頭繃成直線:“我去換真情報!”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像個急于證明自己的孩子,“王參謀留的紙條還在我這兒,我能混進敵通訊站!”
林晚照盯著他泛紅的耳尖,聽見他急促的呼吸聲和自己心跳同步。
這個上月還會在夜襲時手抖的新兵,此刻眼里燃著她熟悉的光——和當年她第一次拿槍時一樣,帶著孤注一擲的熱。
她摸出偽造的通行證拍在他掌心:“后半夜有輛給據點送糧的牛車,你扮成幫工。”
老李頭的煙袋突然亮了,火星在黑暗里明明滅滅:“我去聯絡東山的老周。”
他佝僂著背往窯外走,身影消失在月光里前,突然回頭沖林晚照擠了擠眼,“丫頭,該把咱們的聲音傳出去了。”
“走。”顧野扯了扯她的衣袖,軍大衣下擺掃過她的手背,帶著一絲暖意,“去奪電臺。”
偽軍據點的狗吠在三更天格外刺耳,回蕩在空曠的夜色中,如同警鐘。
林晚照貼在土墻上,能聽見自己的心跳混著顧野的呼吸。
她聞到了硝煙的味道,混合著泥土與汗水的氣息。
他的手指在她手心里寫著“三、二、一”,下一秒,她的匕首已經抵住哨兵后頸,冰冷的金屬貼著皮膚,讓對方僵直不動。
顧野的軍靴踢開門的瞬間,她看見墻上的電臺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像頭蟄伏的野獸,等待喚醒。
“都趴好!”顧野的槍指著縮成一團的偽軍,“誰碰電臺我崩了誰。”林晚照的手指在發報機上翻飛,密碼本在她口袋里硌著大腿——那是養父藏在懷表里的,每一頁都浸著他的血,帶著鐵銹般的氣息。
“滴——滴——答——”
當“新鴉眼”的通電劃破夜空時,據點外的山風突然大了,呼嘯著掠過屋頂,卷起塵土與希望。
林晚照望著窗外忽明忽暗的火光,聽見顧野在身后低聲說:“方才老李頭說,東山的老周回訊了,說要帶隊伍來會合。”
回到磚窯時,林青山靠在草堆上,懷里抱著那兩枚懷表。
他的呼吸變得淺而慢,仿佛隨時都會停止。
他抬手時,月光穿過他指縫,在墻上投下兩個交疊的圓,像雙守望的眼睛。
“拿著。”他將一枚青銅徽章放在林晚照掌心,紋路是只振翅的鴉,“從今天起,你是‘鴉眼之眼’。”
林晚照摸著徽章邊緣的鋸齒,想起養父說過“最鋒利的刃要藏在最暗處”。
她抬頭時,月光正落在顧野臉上,他的眉骨投下陰影,卻掩不住眼底的光:“以后,我們就是你的刃。”
夜更深了。
林晚照爬上教堂鐘樓,風掀起她的衣角,像只無形的手在推她。
銅鈴在頭頂搖晃,叮咚聲里夾雜著遠處犬吠和隱約的腳步聲。
懷表在她掌心發燙,她翻轉表蓋,月光下一行小字若隱若現——“時間會證明,誰才是真正的敵人”。
她突然想起老李頭離開前那句沒頭沒尾的話:“有些老梆子,藏得比地鼠還深。”
風掠過鐘樓的銅鈴,叮咚聲里,她聽見自己的心跳突然快了一拍。
懷表的滴答聲里,某個被遺忘的細節突然浮上腦海——老李頭摸煙袋時,指節上有道月牙形的疤痕。
那形狀,像極了日軍特高課特工常用的暗號鋼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