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鬼谷已經有一段時間。
衛莊拿著木劍演練入門劍術，這是這些年來每天都要做的功課。
本來熟到不能再熟，就算閉著眼睛都能完美無缺的劍術，今日那劍招開闔之間，卻略有散亂的跡象。
放下木劍，看向一旁的蓋聶：“你說說，師父到底是怎么想的，考驗通過還是沒通過，也該給一句準話，到底什么時候傳我們三人真正的縱橫劍術？”
如今內力修為成為水磨工夫，短時間內不可能有太大精進，又得了鯊齒這等利器，正是意氣風發之際。
回到鬼谷，就等著學會縱橫劍術。
然而鬼谷子并未傳下，也沒有對三人這次下山作出任何評價。
對亦或者錯，總要有人來判斷。
無人判斷，難道靠猜？
蓋聶慢條斯理的揮動木劍：“師父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說罷余光一掃大師哥寶座上的姬昊。
衛莊心中的浮躁之情頓時散去大半，拿起一把木劍丟過去：“別在那里發呆了，和我們一起練劍，就算你是大師哥，也不能偷懶！”
姬昊拄著下巴，瞥了眼地上的木劍，一臉興致缺缺。
衛莊冷哼一聲，心中有些話再也無法壓抑，不吐不快：“你看你現在像什么樣子，真是讓人無法理解，你又不是要拯救這個世界的神仙！”
“小莊……”
“讓我說！”
衛莊咬緊牙關：“說一千道一萬，你也已經把那些人殺光了，為村子無辜死去的人報仇了！怎么，你還想把那些人全部救活才舒服嗎？你如果再一副廢物的樣子，就算你比我強，我也不會認你這個大師哥！”
蓋聶欲言又止，終究是一聲輕嘆：“我以前不太認同小莊的想法，但今天他說得對，人死不能復生，還活著的人應該向前看。”
姬昊翻了個白眼，哭笑不得：“我說你們倆這段時間怎么怪怪的，還以為是埋怨師父沒有傳下縱橫劍術，原來根本原因在這里。”
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些疑惑。
姬昊搖搖頭：“我沒有那么多愁善感，和老三說得一樣，無辜者死了，我殺了加害者為之報仇，又哪里還會耿耿于懷，說得現實一點，那些村人和我無親無故，能夠為他們報仇已經是做到極致，還有什么值得我放不下的呢？”
姬昊心中溫暖，倒是讓兩人白白困惑了好些天。
說實話，那將軍人面獸心，確實對他造成一定沖擊，但，也僅此而已。
要知道，他是一個現代人。
現代人最大的優勢是什么？
姬昊認為，是極強的接受能力！
舉個例子，他知道這顆星球是橢圓形的球體，圍著太陽轉動，這話要是告訴這個時代的其他人，保準三觀崩塌。
是以他什么妖魔鬼怪沒有聽說過，無非是親眼見到的時候，難免頭皮發麻。
衛莊莫名其妙：“那你這段時間悶悶不樂？一臉廢物樣！”
姬昊諱莫如深：“你們不懂。”
“我是不懂，拿劍吧！”
看他確實不像是留下心病的狀態，衛莊唇角輕揚，木劍一勾。
姬昊也沒有完全想明白，見此，足尖一點，木劍在手：“皮癢了，想跟我碰碰？”
衛莊嗤笑一聲：“小心陰溝里翻船！”
姬昊走下寶座，似笑非笑：“你可以用鯊齒。”
衛莊臉色冷了下來：“我的鯊齒，不會向弱者揮出！”
蓋聶聽著兩人爭鋒相對，啼笑皆非。
小莊和姬昊之間，用一句話可以完美形容，那就是比試沒贏過，嘴巴沒輸過。
姬昊不再多說，搶先出手，縱劍之意瞬息融入劍勢，近乎于渾然天成。
衛莊不敢怠慢，驅劍迎上，只聽三道交接之聲，不分先后響起，衛莊手中木劍已是被擊落在地。
姬昊收劍，笑意盈盈：“服氣不？”
衛莊的臉上有點掛不住，剛才的狠話還在空氣中回蕩，眨眼就敗下陣來：“遲早有一天，我會堂堂正正擊敗你，大師哥！”
“我等著那一天。”
姬昊聳聳肩，又望向蓋聶：“老二，有幾天沒練過了，你也來試試？”
蓋聶苦笑一聲：“沒有什么意義。”
他們兩人之中，無論是誰，在火氣全開的姬昊手里，全都走不過三招。
姬昊摸著下巴，忽然道：“說起來，上次你們雙劍合璧，是什么時候？”
兩人心弦微震，不等開口，姬昊兩手一拍：“來，趁今天天氣好，我再試一試你們的雙劍合璧！”
看他一臉躍躍欲試，蓋聶無奈，這和天氣好有什么關系？不過心中倒也真有意動。
衛莊眉毛一揚：“蓋聶，你有沒有問題？”
蓋聶確認：“大師哥，你真要我和小莊雙劍合璧？”
姬昊劍尖一挑：“廢話那么多，開始吧！”
蓋聶衛莊手執木劍，四目相對，心中都升起一份奇特的默契。
上次雙劍合璧，兩人還是剛入鬼谷，沒有學入門劍術，因大師哥之爭出手，卻輸給了姬昊一線。
如今兩人今非昔比，固然單獨一人在姬昊手里沒有辦法走過三招。
可雙劍合璧，絕不是1+1=2那么簡單。
“大師哥，得罪了！”
兩人同時出手。
“來得好！”
一股壓迫感撲面而來，是兩人分開決計無法感受的強大。
只見縱劍之意融入的劍勢，與橫劍之意融入的劍勢，明明是南轅北轍，但分散在兩人手里，卻互相補足了對方的缺點。
蓋聶的劍勢不再單調貧瘠，衛莊的劍勢不再漏洞頻出。
當年兩人，一個學的是宮廷劍術，一個學的是無名劍法，已然險些擊敗姬昊。
如今又是怎樣一番光景？
只看此時此刻，聲威浩蕩，竟有虎躍龍騰之勢！
‘大師哥，這一次，你擋不住雙劍合璧！’
蓋聶心中默道。
‘你輸定了！’
衛莊心下沉喝！
姬昊壓力暴增，將從入門劍術中，早已領悟到圓滿的兩道劍意激發到極限！
高手相爭，只是一線，三人錯身而過。
‘呼~~’
姬昊吐出一口長氣。
‘噗通’兩聲，木劍掉下，兩人回過頭來，看著額頭汗水流淌的姬昊，全都感覺到頭皮在發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