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見楊洪
- 阿斗掀桌:我劇透,丞相別北伐了
- 游子的鯨魚王
- 2118字
- 2025-08-23 22:12:39
宮中偏殿。
時間悄然流逝。
約莫半柱香后,殿外傳來清晰的腳步聲,黃皓引著楊洪步入殿內(nèi)。
楊洪的態(tài)度異常恭敬,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敬畏。
自漢嘉平叛歸來,他便敏銳地察覺到朝廷的氛圍已然不同。
尤其是當他得知,陛下昔日為推行‘閉關鎖國’描繪的‘神稻’,竟在短短兩月內(nèi)化為金燦燦的現(xiàn)實。
這種震撼尤為深刻。
而前幾日那場石破天驚的朝會,更是徹底顛覆了他的認知。
他原本對這場突如其來的‘改制’持悲觀態(tài)度,甚至私下里認為這不過是年輕天子一時頭腦發(fā)熱的莽撞之舉。
自古以來,改制皆是朝廷頭等大事,需反復醞釀、多方博弈。哪有這般毫無征兆、近乎獨斷專行就能推動的?
那幾日,他也沒少聽聞各路官員私下串聯(lián),摩拳擦掌著,準備在朝會上發(fā)難阻擊。
連他自身,內(nèi)心也是不贊成的。
太過倉促。
簡直是取亂之道!
然而。
朝會上的風云變幻讓他瞠目結舌。
譙周等人的發(fā)難,非但沒能阻止陛下,反而被陛下借力打力,以‘廢相立閣’這等雷霆萬鈞之勢,將改制之事瞬間拍板定案!
其速度之快,手法之老辣,完全不像一個深宮少年所能為。
更讓他難以置信的是。
決議既定之后,一套套細致周密、權責分明的新制細則,竟以驚人的速度從丞相府流出,迅速開始落實。
快得讓人應接不暇。
他仔細研讀過那些關于‘六部’職能劃分的條文,發(fā)現(xiàn)其設計極其務實,環(huán)環(huán)相扣,若能順利推行,必將極大提升行政效率,絕非紙上談兵。
而據(jù)他所知,這套近乎完美的新制藍圖,百官參與甚少,其核心構想,大多出自深宮中這位年輕陛下之手。
這個認知,讓楊洪感到一股寒意從脊背升起,隨之而來的是難以言喻的敬畏。
以一己之力,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完成一套前所未有、近乎憑空生成的全新體制設計?
這是何等恐怖的智慧與心術?!
這位年輕的帝王,哪里是什么‘長于深宮之中’的庸碌之主?
分明是一位天生帝王,其手腕、魄力與深謀遠慮,堪稱可怕。
他甚至覺得,即便是算無遺策的諸葛丞相,在此事上,恐怕也更多是順應與執(zhí)行,難以真正抗衡陛下的意志。
這種最高權力的過渡與集中,發(fā)生得如此之快,如此自然,自然到他們這些外臣還沒來得及反應,大局已定。
過去的大漢,是丞相總攬朝政,陛下垂拱。
而如今……深宮中那位的身影,已然成為任何人都無法忽視、必須絕對遵從的最高意志。
楊洪在殿中等候了片刻,劉禪才從內(nèi)間走出。
楊洪連忙收斂心神,上前一步,躬身行禮,姿態(tài)放得極低:“臣楊洪,參見陛下。”
劉禪抬手虛扶,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楊愛卿辛苦了。”
“漢嘉平叛,雷厲風行,犁庭掃穴,大漲朝廷聲威。”
“你剛回來時,我便想召見愛卿,以示慰勞。”
“只是念及愛卿舟車勞頓,需好生休整,方才按捺至今,如今想來愛卿已休息得差不多了,這才將你找來。”
楊洪心中微暖,連忙道:“臣謝陛下體恤,為陛下效力,為大漢盡忠,是臣之本分,豈敢言苦?此行一切順利,全賴陛下威德,臣不敢居功。”
劉禪笑了笑,步入正題,看似隨意地問道:“嗯,那些參與叛亂的逆徒,如今可都安置妥當了?沒出什么亂子吧?”
楊洪恭敬回稟:“回陛下,經(jīng)過嚴格審訊,此輩皆已認罪畫押,確系參與叛亂、附逆為惡之徒。”
“陛下仁德,未施極刑,許其戴罪立功,以勞役贖罪。”
“如今均已按律分發(fā)至各處鹽鐵礦場、道路水利工地,嚴加看管,并無騷亂。”
劉禪點了點頭,語氣忽然一轉(zhuǎn),問道:“我今日找愛卿來,主要是想問問,這些人里面,可曾有發(fā)現(xiàn)一些……嗯,身懷特殊技藝之人?”
“比如,精通某些工匠手藝?或者,粗通文字、懂得算數(shù)之輩?”
楊洪聞言一愣,仔細回想了一下,猶豫著答道:“啟稟陛下,這些人中,確有不少原是士族豪強府中僮仆、私兵,三教九流,混雜其中。”
“若說身懷一技之長之人,想必是有的,諸如鐵匠、木匠、乃至略懂營造之人,應不在少數(shù)。”
“識文斷字、能寫會算者,或許也有……但是陛下……”他話鋒一轉(zhuǎn),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此輩皆是觸犯國法、罪證確鑿的刑徒,按律當罰。”
“若因其有一技之長便另眼相待,恐開惡劣先例,導致律法威嚴受損,令百姓心生疑慮,以為朝廷執(zhí)法可有偏私。”
“臣……臣斗膽認為,此舉恐有不妥!”
劉禪靜靜地聽著,沒有立刻反駁。
他能理解楊洪的擔憂。
維護律法的嚴肅性和一致性至關重要,這個口子若開不好,確實后患無窮。
然而,劉禪的目光看得更遠。
他眼中閃過一抹深邃的光芒,緩緩開口道:“愛卿所慮,確是老成持國之言。維護律法威嚴,乃是朝廷根基,朕豈能不知?”
他話鋒微轉(zhuǎn):“然而,愛卿可知,這些僮仆、私兵,其中許多人甚至連大漢的戶籍都沒有。”
“他們生于豪強之門,長于士族之庭,生死榮辱皆系于主家。”
“作亂犯上,很多時候并非其本心選擇,而是身不由己,被裹挾其中。”
“細究起來,其情未必不可憫。”
“再者。”劉禪的聲音變得深邃,“讓一個善鍛造的鐵匠去深山伐木,讓一個懂營造的工匠去河邊挖沙,雖是苦役,可懲罰其體膚,但于國何益?豈不是巨大的浪費?”
“我之意,并非要赦免其罪,而是想將他們另行編管,人盡其用!”
“讓他們在服刑期間,以其所長,從事更能創(chuàng)造價值的勞作。”
“例如,令鐵匠為朝廷打造農(nóng)具軍械,令工匠參與官署、道路的修繕營造。”
“如此,他們依舊是戴罪之身,依舊在服刑,未曾寬赦一日,但卻能為朝廷創(chuàng)造出遠勝普通力役的價值!”
“此非枉法,而是于國有利,于法無損的變通之道。”
“既嚴懲了其罪,又榨取了其值,豈不兩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