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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道玄教女,化險為夷

王文欣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說道。

“爹!女兒,知道錯了?”

王道玄手拿竹枝,走到她近前,冷聲問道。

“哪里錯了?”

王文欣眼淚,霎時間,滾了下來,說道。

“我不該,把師父領進門來!”

“啪!錯了!”

王道玄狠狠心,只揚起竹條,抽在王文胳膊上。

啥時,在嬌嫩的皮膚上,抽出了一道通紅的血印。

“師恩不報,何以為人!

她總算教過你一番,伸手救一下,也是應當!

說,你錯哪兒了?”

幾個孩子,見到王道玄這般模樣,也嚇壞了,一個個噤若寒蟬。

王文欣直垂下頭,想了想,抬頭說道。

“是我沒調查清楚,早知道師父,干的壞事,我便不理她,由的他自生自滅!”

“啪!”

又一竹條,抽下來。

引得王文欣急轉過臉去,卻不敢躲,生生受了,咬著牙,沒有吭聲。

王道玄見此,直接丟了竹條,嘆道。

“家人之間,幫親不幫禮。

你弟弟,被人欺負了,你幫哪一個!

你錯在,沒經過我們同意,便將人領了回來。

這次若不是我們運氣好。

早被那笑面虎的縣令,一鍋端了。

你媽,你弟弟,有一個,算一個,一個也跑不了。

我們只是平凡人,只想簡簡單單,活下去。

你下次做事,要想清楚!”

“是!爹!”

雖然眼淚從她眼角滑落,她卻緊抿著嘴唇,沒有發出任何哭聲。

“你回屋去,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出來。玉芷,你去幫她上藥。”

榮玉芷聞言,走過來,扶著女兒進了里屋,邊走邊埋怨道。

“下這么重的手!晚上找你算賬去。”

王道玄氣也消了不少,見兩個兒子站在身前,也瞇起眼睛說道。

“這次,你們兩個表現不錯!

尤其是小滿,拖了縣令三刻鐘。

好!很好!

不過,你們誰要在外惹事,連累家里人,別怪我不客氣。

打都是輕的!”

王文滿聞言,搖頭道。

“放心吧!爹,在外邊,我都是自稱裴虎!

他們縱然找人,也找到裴家頭上,找不到咱們家!”

這倒是聰明的法子,誰還沒個馬甲呀。

他又望向二兒子王文靜,看到那雙沉靜如水的眼睛,便放棄了教育。

文靜要惹事,一定會把別人算計的死死的,一點兒翻身的機會也沒有。

“爹!我們,要不要再去看看!”

王文滿說著,向上指了指。

王道玄知道,他說的是山頂的寒潭,搖搖頭說道。

“你猜,為什么那縣尉大人,沒有找到人?”

“父親,又要考校我了!”

王文滿在客廳中,踱了兩步,忽然拍掌道。

“我懂了!爹你說過,曾將老廟祝放在潭邊草叢里。

縣尉大人,身為凝脈境武者,目力超群,定然不會錯過!

那么只有兩種可能。

那廟祝要么被人救走了,要么自己蘇醒過來,運用水之咒,沉入了水底,避過縣尉的耳目!”

王道玄聞言,欣慰地點點頭,問道。

“你說,是哪種情況?”

王文滿昂著頭,自信滿滿地道。

“當然是第二種,若有人救她。

她怎會往咱們家跑!”

“你這小子,這般聰敏,又是個急性子,怕要遭人記恨!”

兩父子正在說話,忽聽得門外傳來人聲。

將王文靜唬了一跳,“噌啷”一聲,拔出精鐵劍,擋在父親身前。

便是王文靜也不知何時,掏出一把小刀,捏在手中。

王道玄留心外面動靜,卻沒注意,早聽出了廟祝的聲音,對兒子說道。

“收起來吧!你那點兒功夫,廟祝大人,吹口氣,就把你吹到仙秦去了。”

王文滿猶豫片刻,也收了劍,立在父親身側。

咯吱。

門打開,便見道童清音,抶著廟祝走進來。

“王店主,不,現在應該叫王莊主。我們又見面了!”

王道玄卻沒說話,只抬頭,細細打量。

只見她面色蒼白,全無血色,只兩雙眸子,隱隱有一道金光。

他揮揮手,讓兩個兒子,都出去,才低聲冷哼道。

“你不該來我這里!若不是欣兒,救了你。

我會一刀把你殺了!”

那廟祝自顧自走過來,在清音的攙扶下,坐在剛才縣令坐的椅子上,舒開雙足道。

“不!你不會!你不好奇,我遇到什么,怎么逃回來的么?”

王道玄只盼著她早走,別牽連自己,當即直說道。

“不好奇!你我的恩怨,在那日,煉完命燈后,便一筆勾銷了。

如今,我救下了你的命。

你留下些報酬,趕緊走吧!”

那老廟祝早與王道玄打過交道,知道他只種實惠,也不以為意,呵呵笑道。

“你想要什么?”

旋即又開口道。

“命燈么?我跟你說,那命燈是個陷阱!……”

不等她說完,王道玄便打斷了她的話,直言道。

“既然是陷阱,那七星命燈的制作方法,你也不需要了。

不如就讓給我!”

“也好!拿去吧!”

老廟祝卻也爽快,直接從懷中,取出一張泛黃的古卷,丟到王道玄的桌上。

“還有什么條件,盡管開口!”

王道玄聽她說大方,卻不敢當真,萬一將她惹火了,可就麻煩大了,沉吟半晌,才開口道。

“我曾聽你說,祝由術是先練神,再由神煉身。

那日抱你上山時,覺得你體如精鋼一般,與欣兒迥異。

想來你只傳了她煉神之法,那煉身之法還沒傳授,是不是?”

“好!好!好!果然是一窩狐貍精!稍微露點破綻,便藏不住的。

這千咒返身術,本來也是要傳給欣兒的。

如今,便也給你罷了!”

說罷,她又從懷中,掏出一塊兒紫色玉佩,“叮”的一聲,扔在桌上,與那書卷,放在一起。

王道玄也不抬頭,只躬身施禮道。

“那在下,便只有最后一個要求了!”

“快說!”

“我們廟小,供不下你這尊大佛,您還是收拾鋪蓋,趕緊走吧!

我們兩不相欠!”

本以為廟祝會生氣。

誰知那廟祝,尷尬地笑了笑,扶著清音,顫顫巍巍,站起來道。

“我這樣子,走不出峨縣,就會死了。

至少要在你這兒,養上七天,我才能恢復傷勢。”

王道玄哪肯答應,伸出三根手指道。

“三天,不能再多了!”

“好!清音,我們走!”

商議妥當,老廟祝喊過清音,扶著她,走出了客廳,穿過后門,直消失在山道中。

王道玄見她走遠了,才關了門,叮囑妻子和孩子們,這三天,不要去后山。

才將那千咒煉身術的玉佩,遞給女兒,著她修煉起來。

自己則帶著七星命燈的古卷,來到書房,點上油燈,細細研究。

可惜,上面都是一個個符箓,首尾相連,形成一道道圓環。

他如一個小學生,研究大學物理,只看了幾眼,便頭昏眼花了。

他全無辦法,只好用紙筆,將每個圖案,都記下來,編纂成冊。

一整晚,他才將整本書,都抄錄下來。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感覺呼吸,都順暢了許多。

次日,為了不讓人看出端倪。

他們一家人,仍就正常勞作。

開面館,開荒,經營鋪子,各司其職。

三天后,午夜時分,那老廟祝留下一句話就走了。

“注意世家!那些都是豺狼!”

王道玄并沒送她,卻深信廟祝的話。

與裴家合做的酒坊,開張兩年半了,除了第一年,裴夫人差管家,送來了一千五百兩銀子外,再也沒有下文了。

最討厭老板,拖欠工資了。

可惜,峨縣裴家最大,都沒地方說理去。

難呀!

送走了廟祝,王道玄也松口氣,早上剛到天池峰腳下。

便見一匹快馬,疾馳而來。

騎馬的是名衙役,來至近前,“吁”得一聲,停下來,翻身下馬,捧著一封信,送至王道玄跟前,道。

“這是我家縣令大人,給王莊主的信。”

王道玄接在手中,展信觀看,只見上面寫道。

“王賢弟親啟,令子王文滿,年少有為,為兄已舉薦他入府軍,且靜候佳音!”

這李義總算做了回好事。

見那衙役磨磨蹭蹭,還沒上馬。

王道玄忙走上前,塞給他一兩銀子,打聽道。

“差役大哥,不知那府軍之事,多長時間,有結果!”

那差役收了銀子,眉開眼笑,直說道。

“大人說了,少則半月,多則一個月,必有結果。”

王道玄聽罷,謝過了衙役,見他上了馬,不一時,便跑得遠了,才去開工。

一連等了一個半月,也全無消息。

王道玄有些懷疑,漸漸焦慮起來,情知是出了變故。

倒是王文滿絲毫不慌。

每日依舊,早起開荒,傍晚才歸,將整座天池峰,當做磨煉劍法的道場。

精進極速。

倏忽,又過了一月。

已到了六月,天氣炎熱。

這日,王文滿站在荒地上,頂著毒辣的陽光,對著身前的巨石,緩緩刺出一劍。

只聽得“咔嚓”一聲響。

那巨石便被長劍分為四塊。

這是他模仿姐姐的水之咒,想出來的方法,將氣血分成兩份,附著在長劍上。

一劍下去,同時爆開,自然極難防范。

他練習了好久,今日終于煉成了,心中歡喜,直長嘯一聲。

嘯聲如潮,震得兩丈外的樹葉,簌簌直響,不一時,在群山中,傳出陣陣回音。

“哥誒!你別叫了!耳朵都聾了!”

正吼叫時,聽到身后有人,轉頭一看,卻是牛二力穿了短褲,光著膀子前來。

他閉上嘴巴,不再長嘯,倒提寶劍,上前問道。

“今日,怎么來得這般晚?莫非你哥,新娶了嫂子,你去聽墻角去了。”

牛二力聞言,笑著揮出一拳,打在王文滿身上,罵道。

“爬開!也只有你這不正經的,才想這種事!

來,來,來。

我有事和你說。

牛二力說著,扯著王文滿的手,來到東面的樹蔭下,尋到一處地坐好,才說道。

“滿師叔,這兩年多,多虧你看顧,我有吃有喝,過得不錯。

不過,以后我可不能過來,與你一起練武了!”

見他臉上遺憾,聲音也有些低落。

王文滿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你有何難處,盡管說來,滿師叔為你做主?

可是缺銀子使?”

說罷,他自懷中,掏出一錠銀子,約十兩,確是他娘給他,用來買氣血丹的。

直塞到他手中,笑道。

“拿去!拿去!雖然不多,但找人說門親事,也夠了!”

牛二力哪里肯收,直推了回來,說道。

“承你看顧!我哥娶嫂子,還從你這里拿了十兩,怎會缺錢。

不是錢的事!你收回去!”

見他不收,王文滿又將銀子,揣回懷中,納悶道。

“那是為何?”

牛二力坐在石頭上,用手向南邊天上一指,嘆口氣道。

“還不是那妖怪鬧的!綿郡接連失利,郡守都換了兩個。新來的郡守,是眉郡郡守的本家,派人求救!

眉郡郡守耳根子軟,只好征發徭役,派遣大軍。

如今,我家有成年男丁兩個,需要出個人去,我爹年事已高,哥哥又剛結婚。

我又修煉武道,這差事便落在我頭上。”

王文滿聽了,心有不忍,嘆道。

你固然是一片好心。

可那徭役,都是成年男子。

你不過十二歲,卻做得了什么!便是去了,別人也不收呢!”

牛二力聞言,站起來,約七尺高,秀了秀渾身隆起的肌肉,笑道。

“我走出去,說是十八,也有人信!將年齡虛報一些,也就是了!

至于本事,跟著滿師叔,學了這么久,可不是白練的。”

王文滿見他已有思量,不好阻止,只叮囑道。

“你用劍不利索,力氣卻大,我卻尋一個長兵器與你,也好防身。

這些徭役,只運些糧草器具,危險不大。

萬事別強出頭,活著回來,孝敬爹娘才是正事!”

“是!小滿師叔,我記住了!”

牛二力,深深低頭,應了一聲。

王道玄便不再修煉,去城里鐵匠鋪中,尋了一個不起眼的烏木棍,那烏木棍,又硬又沉,給他提了。

又請他去酒樓中,痛飲一番,為他踐行。

兩人在城門口灑淚分別,一個向北走,一個向東去。

又少了一位朋友。

王文滿走在路上,悶悶不樂,正行間,忽聽的背后鑾鈴亂響。

卻是一個差役,騎著白馬,遠遠而來。

他忙向右閃過,讓他先行。

誰知馬卻停在他身邊,馬上之人,笑瞇瞇望著他道。

“王家小子,你可識得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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