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囔歸嘟囔，但關心還要送達的。
上官玉下課了馬上就去街上醫館抓了點藥跑去質子宮慰問。
畢竟把柄在人家手里呢。
“這質子宮倒是豪華，比我那寢殿還要好。”上官玉酸溜溜的，她那小院子可沒有池塘花園，欄桿上也沒有這么精致的雕花。
“公主若是喜歡，可以常來坐。”略帶沙啞的聲音從身后響起，帶著點虛弱的病氣。
他怎么老偷聽別人說話。
上官玉收好酸溜溜的表情，笑嘻嘻的轉過頭：“質子大人，聽說你生了病，我趕緊就帶著藥來探望你了~”
“公主有心了，九儒感激涕零。”季九儒又俯身作揖，垂著眼行禮。
他今日穿了件紺色的圓領寬袖的素色長衫，頭發用一根月白的發帶簡單的束起來，兩截飄帶垂下來，一條在他背后，一條垂到了他的肩膀，落到胸前。
不過兩日沒見，他怎么好像又瘦了，這衣服穿在他身上似乎大了許多，只有一條黑色的腰帶簡單的固定住，卻也更凸顯出他瘦弱的身形。
“殿下！”眼見自家公主竟然走起神來，春雨趕緊扯扯她的衣袖提醒她。
“啊？哦。”上官玉回過神，尷尬的不行，趕緊轉身接過春雨手里的藥箱遞過去。
那個時候在樹林，在元城，她也沒覺得這人這么好看啊。
“多謝公主，只是近日質宮還沒收拾完善，也不便留公主用膳了，改日質宮收拾好了，一定邀請公主來做客。”
季九儒終于抬起眼皮來看她，他微垂著頭，臉色蒼白的對著她笑，唇色卻異常的紅，眼睛微垂著有些強打精神的樣子。
他本就是天生笑臉，三分笑意就讓人覺得自己跌進了溫柔鄉，更別說現在他一雙眼睛就這么濕漉漉的看著她，瞳孔里映射出她一個人的倒影。
“殿下！”春雨有些著急。
——
今日是怎么了。
上官玉有些懊惱。
果然是美色誤人，下次絕對不要再看他的眼睛了。
上官玉暗下決心。
“哎，這可怎么辦。”上官玉趴在桌上。
明搶不行，噓寒問暖也不行，難道要…美人計？
不行不行，誰是美人還說不定呢。
上官玉偏頭看著窗外發呆。
“公主，這塊帕子我怎么沒見過？”春雨疑惑的聲音響起，吸引了上官玉的注意力。
“什么帕子？”上官玉湊過去，卻發現這帕子格外眼熟，接過來展開一看，里面果然包著她那個耳墜。
“咦，這不是公主那枚耳墜？”春雨好奇的湊過來：“那位質子殿下人還挺好訥，知道投桃報李。”
什么時候放她身上的？
上官玉卻又想起他那根垂到胸前的發帶，隨著悶風，在他胸口飄啊飄的。
“殿下？殿下？”春雨喊了她幾句，她才回過神來，春雨覺得今日公主怪怪的，怎么老是走神。
“啊？”上官玉回神：“是啊，算他識相，春雨你去把他這塊帕子洗一洗，下次見到他了還回去。”
“是。”
春雨辦事效率高，速度也快，這一秒剛答應下來，下一秒就拿著刷子和帕子跑去洗刷。
哪成想這大燕制的帕子都是用絲緞蠶絲交織做的，嬌氣得很，春雨下手沒有輕重，竟然直接把帕子刷破了。
“這……”上官玉拎著裂了一條縫的手帕，目瞪口呆的看著春雨：“你怎么做到的？”
“我……”春雨難得的回不上話，慚愧地低著頭。
“算了，左右不過一條帕子，我找條新的給他就是了。”上官玉也沒辦法，打算明天得空了去看看街上大燕人開的商鋪看看有沒有類似的手帕。
——
什么叫做冤家路窄？
比如今天，比如現在。
上官玉帶著春雨在大燕商人開的紡織店里逛來逛去，硬是沒找到花樣相似的手帕。
這人也真是，一個大男人用什么粉色繡花的手帕。
會不會是他在大燕和某個情投意合小姐的定情信物？
上官玉的思緒又飄遠了，這次把她喊回神的卻是她心里想的主人公。
“殿下？”季九儒幾乎是剛出聲，她就回過神來。
“你，你怎么在這里？”上官玉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又差點撞到身后的貨架，幸好季九儒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臂，才沒真的撞上去。
季九儒輕拉她一下，又馬上收回了手。
“我來買些東西，路過此店看見公主在，便進來打個招呼。”季九儒溫和的笑：“公主買東西可要專心些，不然下次又被嚇到就不好了。”
“我…”上官玉第一次尷尬的不知道說什么，難道直接說自已在想他的事嗎？
“對了，殿下，我那塊包耳墜的手帕，可否歸還給我。”
“啊？我…我沒帶在身上。”上官玉趕緊在身后吧手帕塞進袖子里，笑嘻嘻的說：“下次我帶去學監給你。”
“勞煩殿下。”季九儒點點頭要走，又被上官玉喊住，她遲疑的問：“那手帕對你很重要嗎？”
“母親的遺物。”季九儒依舊是溫和的看著她。
其實無關重不重要，母親留給他的東西很多，只是帕子帶在身上帶的最久，也就習慣了，而且，他的東西，留在別人那里還是不太好。
上官玉一股愧疚之意涌上心頭，趕緊拉著春雨就往寢宮里跑。
——
她把這塊手帕展開在桌子上，那角落里繡了朵白色的小花。
本來帕子工工整整的擺在桌子上倒有種素凈的美感，但是一拎起來，那塊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裂口就那樣暴露在兩人的視線里。
她看向春雨，一臉冷漠：“你闖的禍。”
然而在春雨第五次把手指戳出血珠之后，她終于還是不忍心，把那塊帕子和針線拿了過來。
“不就是縫一塊手帕，我又不是沒學過，我還能繡點東西上去呢。”
上官玉確實跟女夫子學過一段時間的女紅，但她也只是一時興起，上課也是繡著繡著就分了神，女夫子生了氣就不教了，導致她學的也是三腳貓功夫。
忙活了半天，上官玉終于是把那手帕縫好了，還非常貼心的多繡了幾片竹葉在上頭。
那大燕人不都喜歡什么梅竹蘭菊嗎？
她滿意的展給春雨看，春雨也是一臉崇拜的看著她。
“公主實在是太厲害了，這幾片菜葉也是繡的栩栩如生！”春雨撓撓頭，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公主要繡菜葉在上面。
她知道了！公主一定是為了羞辱他吧！
讓他看清自己的地位！在南蠻他的地位就像這幾片菜葉一樣！無足輕重！
“菜…菜葉？”上官玉笑容僵住，懷疑人生的看向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