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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黎明前的顏料暴走

  • 圣人畫手
  • 狂人東
  • 2448字
  • 2025-06-18 23:17:00

唐奇跟著李清貞鉆出地道時,后頸還沾著墻縫里的青苔。

城南畫坊的木牌在夜風中吱呀作響,借著月光,他看見二十余幅未干的油畫橫七豎八堆在門前——畫布上的圣徒舉著斷裂的十字架,農婦的裙擺正滲出墨綠的黏液,連幅靜物蘋果都在互相啃咬,青紅果皮碎渣撲簌簌掉在泥地上。

“靈韻鎖死在顏料里出不來。“李清貞拽了拽斗篷,紅緞在夜色里像團燒不旺的火,“這些畫匠為躲教會搜查,把新作全堆在露天,露水一浸,藝理線全亂了。“她突然捏緊唐奇的手腕,指尖涼得像剛從冰窖里撈出來,“看見那幅穿藍裙的少女像沒?

她左眼瞳是用星塵沙調的金粉,再失控半刻——“

話音未落,“嗤啦“一聲。

藍裙少女的右半邊身子突然從畫布里擠了出來,亞麻布被撐出蛛網似的裂紋,她抱著調色盤的胳膊上還沾著未干的鈷藍顏料,哭哭啼啼地揪住唐奇的衣角:“先生救我!

我本來該在婚禮上笑的,可畫筆停在眼眶這兒......“

唐奇倒抽一口冷氣。

繪魂眼自動展開,那些平時隱在色彩下的靈韻脈絡此刻全成了亂麻——有的像被踩斷的琴弦,有的像被墨汁泡爛的繡線。

他想起母親臨終前攥著他的手說“藝理是活的,像春溪要流“,可眼前這些靈韻分明是被教會的教條捆成了死結。

“鎮靈香薰!“李清貞的聲音像淬了火的刀。

她反手從腰間抽出個青瓷瓶,拔塞的瞬間,甜膩的龍涎香混著松節油味炸開。

藍裙少女的哭聲弱了些,正啃蘋果的靜物畫里突然滾出顆完整的紅蘋果,“咚“地砸在唐奇腳邊。

“先救能救的?!疤破娑紫律?,指尖輕輕碰了碰少女的手背。

靈韻脈絡在他眼底亮成金線,他順著線摸到畫布邊緣,那里有道極細的刻痕——是畫匠用刻刀強行鎖靈的痕跡,“這姑娘的靈韻被釘死在'婚禮'這個場景里了,得松兩針?!八麖膽牙锩龈骷獾闹衿ㄆ綍r用來刮調色板的),沿著刻痕輕輕一挑。

少女的右半邊身子“唰“地縮回畫布,亞麻布上的裂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她的嘴角終于翹了起來,手里的調色盤換成了捧花。

“妙?。 袄钋遑懪牧讼率终疲l間的綠寶石耳墜晃得唐奇眼花,“你這哪是修畫,是給靈韻解手銬呢。“她彎腰撿起那枚靜物蘋果,蘋果表面的靈韻脈絡正在收縮,“這顆沒救了,靈韻全淤在果核里,再留著要炸成蘋果醬雨?!罢f著她指尖彈出點火星,蘋果“轟“地燒起來,灰燼里飄出股焦糖味。

遠處突然傳來馬蹄聲。

唐奇的后頸汗毛豎了起來——是教會騎士的鎖子甲相撞聲,混著金屬盾牌的悶響。

他抬頭望去,七八個火把正從街角涌過來,最前面的人騎著黑馬,鎧甲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劍柄上的圣像紋章刺得人眼睛疼。

“馬爾科?!袄钋遑懸е劳鲁鲞@名字,“他怎么來得比我們還快?“

“靈韻穩定劑?!疤破嫱蝗环磻^來,“他知道畫匠們藏了這東西,所以算準我們會來?!霸捯粑绰?,為首的騎士已勒住馬,月光照亮他臉上的刀疤——正是前幾日在畫廊砸門的馬爾科。

“異端!“馬爾科抽出佩劍,劍尖直指唐奇,“你竟勾結邪道煉金師,助紂為虐!“他轉頭對身后騎士吼道:“燒了這些妖畫!

連畫匠帶畫靈,全給我燒成灰!“

“不行!“唐奇腦子“嗡“地一聲。

他想起今早路過酒館時,那個抱著女兒畫肖像的老畫匠——畫里小姑娘的酒窩是用他最后半瓶珊瑚紅調的,“這些畫是他們的命!“他蹲下身,用指尖蘸著地上的雨水(混著蘋果灰燼的褐水),在泥地上飛快畫出道蜿蜒的線。

靈韻從指尖涌出來。

那線突然泛起銀光,像道活的籬笆,“轟“地立在畫坊門前。

馬爾科的馬前蹄揚起,噴著白氣不敢上前。

圍觀的人群“哦“地發出驚嘆,有人小聲嘀咕:“這線條......像圣像畫里的天使光環,可怎么是歪的?“

“這是靈韻封線?!疤破婺税涯樕系挠晁?,聲音里帶著點發顫的狠勁,“你們要燒畫可以,但得先燒了我這條線——燒了它,就等于燒了藝理本身。“他知道自己在賭:靈韻封線是母親繡譜里提到的“活線“,需要畫者的靈韻和畫本身的靈韻共鳴,稍有差池就會反噬。

人群開始騷動。

有個戴瓜皮帽的老畫匠擠到前面,顫巍巍指著唐奇:“這位小先生......我認得你!

十年前在圣像院,你給圣母像加了個賣糖葫蘆的小孩,被主教罵作'市井污筆'!“

“對!“突然有個清脆的女聲從人堆里炸出來。

唐奇轉頭,看見酒館跑堂小滿正舉著塊皺巴巴的桌布——是前晚他用菜湯畫靈韻時的“杰作“,“那天他用半碗腌蘿卜湯,就讓桌布上的玫瑰飄起來了!

他不是邪道,他是讓藝術活過來!“

人群里響起更多議論。

有個穿靛藍圍裙的繡娘喊:“我兒子的百子圖被教會收走了,說'孩童不該露腳趾'——可腳趾才是活的!“賣紙鳶的老漢跟著起哄:“我畫的鳳凰尾巴被剪了三回,說'不能比圣徒的披風長'!

現在倒好,連畫自己都要發瘋!“

馬爾科的臉漲得像煮熟的螃蟹。

他揮劍砍向靈韻封線,銀線卻像活物似的扭了扭,劍尖“當“地彈開,震得他虎口發麻。“都給我閉嘴!“他吼道,“這些妖畫是藝理崩壞的罪魁!“

“不?!疤破嬲镜椒饩€前,繪魂眼在月光下泛著淡金,“藝理崩壞的罪魁,是你們這些把藝術當鎖鏈的人?!八D身看向畫坊,最后那幅還在躁動的畫是幅《春耕圖》——牛的四條腿卡在畫布外,農夫的鞭子正抽向空氣。

他深吸一口氣,沿著靈韻脈絡輕輕一引。

牛蹄“啪嗒“縮回畫布,農夫的鞭子垂了下來,畫面里的麥苗開始隨風擺動。

人群爆發出歡呼。

李清貞趁機把鎏金小瓶里的靈韻穩定劑分發給畫匠們,指尖在唐奇掌心輕輕一按:“你該去東境了,李芙在舊教堂留的圖,能解開你母親錦囊的秘密?!?

唐奇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想起懷里的半枚青銅鑰匙,和李清貞腰間的鑰匙扣在暗夜里泛著相同的光。

“走!“李清貞拽著他往巷子里鉆。

背后傳來馬爾科的冷笑:“記著那個小丫頭的臉——小滿是吧?

下次,我連她的舌頭一起燒了?!?

唐奇猛地回頭。

月光下,馬爾科的隨從正舉著火把,火光照亮他們手里的羊皮紙——上面歪歪扭扭寫著“小滿“兩個字。

巷子里的風突然變涼了。

李清貞的紅斗篷掃過青石板,帶起片枯葉。

唐奇摸了摸懷里的殘頁,母親臨終前的話突然清晰起來:“藝理不是鎖,是橋?!翱涩F在,橋的另一頭,有個叫小滿的姑娘,正站在陰影里。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東境廢墟的舊教堂里,半幅《原初藝理圖》正靜靜躺在祭壇下。

圖上的金線泛著微光,和唐奇懷里的殘頁,以及李清貞閣樓里的修補圖,正隔著千里月色,輕輕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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