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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他之砒霜,我之蜜糖也。

西門慶會心一笑,望向李知縣,問道:“知縣相公,小人冒昧請教,不知這陽谷縣,如今有多少戶籍人丁?”

李知縣微微一怔,顯然未曾料到西門慶會突然有此一問,他捻了捻頜下短須。

“這個么……”他沉吟片刻,揚聲道,“來人,去請樂縣丞將戶籍冊子取來。”

不多時,樂縣丞懷里抱著幾卷厚厚的冊子,一路小跑著進了前堂,他先是恭敬地向李知縣行了個禮,又朝西門慶和張鋌略一點頭,這才氣喘吁吁地站定。

李知縣問道:“本縣開春之際最后一次造冊,這陽谷縣地界,總計有多少戶口?”

樂縣丞不敢怠慢,連忙將最上面一卷冊子在案幾上攤開,手指蘸了些許唾沫,嘩啦啦翻閱數頁,仔細核對一番后,方才躬身說道:“回稟相公,年初最后一次計點,陽谷縣連同郭內及各處鄉村,共計有戶八千七百二十三,丁口三萬余。”

八千七百二十三戶,丁口三萬余人……西門慶心中默念著這個數字,這陽谷縣實際人口只能比這個在冊的人數更多些。

憑借兩份前身記憶思考了一下武大的經濟情況。

他每日沿街叫賣炊餅,生意好的時候,每日差不多能賣出百十個。

每個炊餅兩文錢,如此算來,他一日毛入便有兩百文不等。

再除去面粉、柴火以及零星雜費,武大一日凈賺,一日當有五六十文。這等營生,在陽谷縣,想來也只算得中下水準,屬于絕大多數的那個人群。

別問我這些數據是怎么知道的,要問就是我腦子靈光推算出來的,可不是潘金蓮在床上埋怨自家男人時的言語。

同樣也可以說明,兩文錢對于這種低收入人群來說,并不是消費不起的金額,不然炊餅也就該賣不出去了。

這消費潛力是可以好好挖掘一下的!

假設每戶,每月每戶貢獻六十文,約有四十七八萬文之多,等于四百七八十貫錢。

萬利坊的生意模式是竭澤而漁的模式,玩法要徹底變一變了。

上輩子在鋼筋水泥的叢林里,為了碎銀幾兩,點頭哈腰,看盡了老板的臉色,客戶的刁難,發財的路子比蜀道還難,處處都是紅燈路卡。

沒想到穿越到這大宋朝第二天,竟然有這等“好事”主動送上門,活該我發財!

不過,這萬利坊這個賭坊可沒半點興趣,但是這個特許經營權我必須要拿下來。

有了決斷,心中也就有了底。

若是換做上一世,這樣的機會砸在頭上,大概會瞻前顧后,但是這一世,他頗有一種游戲人間的灑脫。

一股難掩的笑容在他痞氣的臉上漾開,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痞氣,更深藏著一絲只有他自己才懂的興奮與期待!

堂內幾人看著西門慶這般奇怪反應,摸不清西門慶為何發笑。

張鋌狐疑地問道:“不知大官人因何發笑?”

西門慶忙咽下一口險些溢出的津唾,笑道:“張員外當真不做這賭坊的營生了?”

張鋌眼底掠過一絲難掩的竊喜,卻又極力克制,故作惋惜地說道:“不做了,不做了,這萬利坊便宜價讓與大官人了。”

西門慶淡淡地冷笑一聲,心道:是該我表演真正技術的時候了。

話鋒卻突然一轉,說道:“即便是萬利坊倒貼錢給在下,也是萬萬不敢接手的。”

此言一出,李知縣與張鋌的面色幾乎是同時一變。

張鋌那張橫肉堆積的臉,先前一直強顏歡笑,此刻終于按捺不住,沉聲道:“大官人此言何意?”

吳興長舒一口濁氣,瞪向張鋌道:“怎么,張員外還敢威脅本官的女婿不成!”

這“本官”二字,他說得倒是頗有點氣勢。

張鋌拳頭捏得嘎巴作響,冷笑連連,然后看向李知縣,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

李知縣靜靜地看著西門慶,氣氛開始變得壓抑,冷冷地道:“大官人這是摸完了底后,就不想做了?”

言罷,看似無意,實則有意底用食指再次敲打著那份文書。

西門慶似是沒了脾氣,哀嘆一聲,抱拳拱手道:“相公,那小人也需提一個要求。”

“好,你說。”

“小人接手縣里這獨家的賭博著營生,每月的利錢照舊,分文不減。除此之外,若尚有盈余,則縣衙占六成,小人占四成……”

李知縣眉頭緊鎖,依舊審視著西門慶。

“但萬利坊再便宜,我也是萬萬不能接的。”

李知縣手捻胡須,沉吟半晌,方才問道:“西門賢弟的章程是……”

“另起爐灶,再開新張!”

“此是為何?”

“小人有些新的玩意兒,只是那萬利坊的名頭過響,恐有不便。”言下之意,在座之人都心知肚明,那萬利坊早已是惡名在外,他西門慶可不想沾染那份因果,誰知道里面藏了多少大雷,我要的僅僅是獨家經營權,至于那些欠條地契桌椅板凳房子,通通不要。

李知縣仍有些將信將疑,又確認了一遍:“每月利錢二百貫,若有盈余,縣衙占六成,你西門家占四成,此話當真?”

“小人怎敢欺瞞相公?”

李知縣下意識地與張鋌對視一眼,張鋌有些著急了,他急于出手萬利坊的產業,一是回血,二是徹底甩掉包袱,順便洗白上岸。

顯然李知縣他有些動心了,他的訴求很單一,每個月利錢能收得越多越好。

但好在主要盤算已然達成,不禁撫掌大笑道:“好!好!好!西門大官人果然有膽有識,有魄力!不愧是能一拳放倒武松的好漢!本官便喜歡與爽利人交往!既然大官人有此雄心,本官自然鼎力相助!”他臉上露出的笑容復又熱絡起來,仿佛方才的劍拔弩張從未有過一般。

張鋌臉色鐵青,出手萬利坊才是他的訴求,還欲說些什么,被李知縣給瞪了回去。

西門慶拱手道:“多謝相公成全。小人尚有一不情之請,想向樂縣丞暫借那戶籍冊子幾日,不知可否?”

李知縣大手一揮:“好說,好說!此等小事,何足掛齒?既然要重開張,不知賢弟幾日能開張?”

西門慶明白李知縣話中之意,問的是“幾日”而非“何時”,顯是擔心自己行緩兵之計。他在心里盤算了一下,鄭重答道:“只需三五日,小子便能將這新的賭坊開起來!”

顯然這個結果,讓李知縣和張鋌都是一驚。

李知縣還是虛情假意地客套了幾句,西門慶見目的達到,便起身告辭。

吳興強忍著滿腹疑竇,一直將西門慶送到縣衙門口。

待四下無人之際,他終于按捺不住,一把拉住西門慶的衣袖,壓低了聲音,急切地問道:“賢婿啊,這……這豈不是明擺著折本的營生么?”

西門慶拍了拍吳興的手背,神秘兮兮地湊到他耳畔,低聲道:“老丈人,你可曾聽過一句話?”見吳興仍是一臉茫然,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他之砒霜,我之蜜糖也。”

“砒霜?蜜糖?”吳興被西門慶這番古怪言辭說得云里霧里。

他怔怔地看著西門慶瀟灑離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無力感,喃喃自語道:“完了,完了,這西門家……怕是真的要敗在這小子手里了……我閨女別最后啥都落不下。”

且說西門慶和吳興離去之后,縣衙正堂之內,李知縣端起茶盞,慢條斯理地呷了一口,似笑非笑地問道:“張員外以為如何?”

張鋌聞言,連忙點頭哈腰道:“相公神機妙算,英明果決!小人瞧他那虛張聲勢的模樣,已是忍俊不禁,到頭來還不是自投羅網,把自己給套進去了。”

李知縣放下茶盞,捻著胡須說道:“他若真能將這賭坊的營生做得風生水起,倒也能多撐些時日,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張鋌卻不以為然地說道:“并非小人有意給相公潑冷水。這賭坊之所以經營維艱,難道是小人無能么?我家祖孫三代皆操持此業,如今亦是回天乏術啊!此乃時勢所致,非一人之力可以扭轉。

再者,那西門慶還揚言三五日便能開張,除非他直接盤下這萬利坊,否則短短數日之內,又怎可能憑空開起一家新賭坊?依小人之見,實乃癡人說夢罷了。”

李知縣想了想,先是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但還是悠悠地道:“是卒是車,走走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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