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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番外:歲月靜好

秋日的陽光斜斜地灑在念棠城的城墻上,為青磚鍍上一層暖融融的光暈。七歲的沈硯正踮著腳尖,小手努力夠著城墻上的野花,奶聲奶氣地喊著:「爹爹,幫我摘那朵!」

沈昭寧笑著將兒子高高舉起,寬大的手掌穩(wěn)穩(wěn)托住孩子的小屁股。他身上早已不見當(dāng)年那身威風(fēng)凜凜的鎧甲,取而代之的是一襲素色長袍,袖口還沾著方才教兒子練字時的墨漬。「硯兒小心些,莫要摔著了。」他的聲音里滿是寵溺,全然不見昔日戰(zhàn)場上殺伐果斷的將軍模樣。

蘇念棠倚在城墻的垛口旁,看著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嘴角不自覺地上揚(yáng)。微風(fēng)拂過她的鬢角,幾縷青絲隨風(fēng)飄動,眼角眉梢皆是溫柔。她身上的月白色長裙簡潔素雅,腰間系著一條沈昭寧親手編的絲絳,雖無華貴的珠翠點(diǎn)綴,卻自有一番歲月沉淀的韻味。

看著眼前溫馨的場景,蘇念棠的思緒不禁飄回多年前。那時的她,滿心滿眼都是對未來的惶恐與不安。在乾清宮內(nèi),面對皇帝的威逼利誘,她只覺前路茫茫,不知該如何抉擇。而如今,曾經(jīng)的驚心動魄都已化作過眼云煙,眼前的平淡日子卻讓她倍感珍惜。

「娘親!你看!」沈硯舉著那朵好不容易摘到的野花,興奮地跑到蘇念棠面前,「爹爹說,這花兒和娘親一樣好看!」

蘇念棠笑著接過花,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兒子的鼻尖:「就會哄娘親開心。」她將花別在發(fā)間,轉(zhuǎn)頭看向沈昭寧,目光中滿是柔情,「倒是像極了你爹爹的嘴甜。」

沈昭寧走上前來,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風(fēng)吹亂的發(fā)絲,動作輕柔得仿佛在觸碰一件稀世珍寶。他攬過蘇念棠的肩膀,在她耳邊輕聲說:「這些年,苦了你了。」

蘇念棠靠在他懷里,感受著熟悉的溫度,輕聲道:「說什么傻話。比起在京城時的提心吊膽,如今這樣的日子,才是我真正想要的。」她頓了頓,又道,「還記得你掌心的疤嗎?那時你說,為官者當(dāng)護(hù)百姓周全。如今,你不僅護(hù)了百姓,也護(hù)了我和硯兒。」

沈昭寧低頭看著自己掌心那道早已愈合的疤痕,思緒也回到了年少時。那時的他,懷著滿腔熱血踏入官場,一心想要匡扶社稷、守護(hù)百姓。卻不曾想,在權(quán)力的漩渦中,他險些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往后余生,我只做你的夫君,再不做什么侯爺。」他將蘇念棠摟得更緊,聲音低沉而堅(jiān)定,「我要把這些年虧欠你的,都補(bǔ)回來。」

夕陽西下,一家三口漫步在念棠城的街道上。街邊的攤販熱情地招呼著他們,賣糖畫的老伯還特意多給了沈硯一個兔子形狀的糖畫。沈硯舉著糖畫,歡快地跑在前面,時不時回頭催促著爹娘快些跟上。

看著兒子活潑的身影,蘇念棠心中滿是感慨。曾經(jīng),她以為自己會在宮廷的陰謀算計中度過一生,卻沒想到命運(yùn)讓她遇見了沈昭寧,給了她一個如此溫暖的家。這座用她名字命名的城池,不僅是他們愛情的見證,更是他們遠(yuǎn)離紛爭、安身立命的港灣。

而在千里之外的京城,關(guān)于沈昭寧和蘇念棠的故事,仍在民間廣為流傳。說書人坐在茶樓里,敲著醒木,繪聲繪色地講述著那段驚心動魄的往事:「話說那沈?qū)④姡治帐f鎮(zhèn)北軍,為了心愛之人,不惜與皇室對抗……」臺下的聽眾聽得入神,不時發(fā)出陣陣驚嘆。

有人說,沈昭寧放棄了榮華富貴,實(shí)在可惜;也有人羨慕他能與愛人歸隱,過著自由自在的生活。但無論外界如何評說,沈昭寧和蘇念棠都不為所動。他們守著這座城,守著彼此,看著孩子一天天長大,享受著屬于他們的寧靜與幸福。

夜深了,念棠城內(nèi)的燈火漸漸熄滅。沈昭寧和蘇念棠坐在自家的小院里,看著夜空中閃爍的繁星。沈硯早已在屋內(nèi)熟睡,院子里只聽得見蟲鳴和微風(fēng)拂過樹葉的沙沙聲。

「你聽,」蘇念棠輕聲說,「這聲音多好聽。」

沈昭寧攬過她的肩膀,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再好聽,也不及你的笑聲。」

月光如水,灑在二人身上。遠(yuǎn)處的城墻在夜色中靜靜佇立,仿佛在守護(hù)著這座城里的每一個好夢。沈昭寧和蘇念棠依偎在一起,無需多言,彼此的心意早已相通。

曾經(jīng),他們在權(quán)力的漩渦中掙扎,在生死邊緣徘徊;如今,他們在這一方小小的城池里,找到了最純粹的幸福。這世間的紛紛擾擾,終究與他們無關(guān)。他們的故事,或許不會被載入史冊,但在念棠城百姓的心中,在彼此的生命里,卻是最珍貴的篇章。

而那未竟的朝堂風(fēng)云,那曾經(jīng)的江山美人的艱難抉擇,都已化作歲月長河中的點(diǎn)點(diǎn)星光,照亮他們攜手走過的每一步。往后余生,他們將繼續(xù)在這念棠城中,書寫屬于他們的歲月靜好。

月光突然被一片烏云遮蔽,沈昭寧警覺地抬頭望向夜空。只見一道暗紅色的流星劃破天際,墜落在念棠城外的荒山方向。蘇念棠也察覺到了異樣,她下意識地握緊沈昭寧的手,腕間的胎記突然泛起一陣灼熱。

「爹!娘!」屋內(nèi)突然傳來沈硯驚恐的哭喊。兩人沖進(jìn)房間,發(fā)現(xiàn)孩子蜷縮在床角,眼神中滿是恐懼:「有...有個戴面具的人,從窗外閃過!他的眼睛...像燃燒的火!」沈昭寧立刻抽出藏在枕下的短劍,卻發(fā)現(xiàn)劍身上竟凝著一層寒霜。

與此同時,千里之外的皇宮密室,一盞熄滅多年的青銅燈突然亮起。老太監(jiān)顫抖著掀開黃綢,露出燈下的密函——封皮上赫然印著早已失傳的「鎮(zhèn)北軍調(diào)令」印章。窗外傳來烏鴉的嘶鳴,墻上的影子里,隱約可見一個身著鎧甲的身影正在緩緩舉起虎符。

念棠城的更鼓聲中,一道黑影掠過城墻。他駐足于沈府屋頂,腰間玉佩在夜色中若隱若現(xiàn),正是葉鴻儒當(dāng)年從不離身的那枚「青玉螭龍佩」。隨著一聲輕笑,黑影從懷中掏出半塊帶血的繡帕,上面「念棠」二字被暗紅的血跡浸染得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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