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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雙玉現世

北岸蘆葦蕩中,虞昭華攥著半塊殘玉,望著對岸沖天的火光。雙魚旗的快船已經包圍碼頭,但混戰中早已看不見蕭景珩的身影。

“郡主請隨我來。“

秦郎中的聲音驚醒了虞昭華的思緒。老郎中提著燈籠,照亮前方一條隱蔽的小徑。虞昭華剛邁步,左肩突然傳來撕裂般的疼痛——胎記處的皮膚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灰白,像要凝固成玉石!

“別碰!“秦郎中攔住她下意識去抓撓的手,“這是火鳳印反噬,越碰蔓延越快。“

疼痛讓虞昭華眼前發黑。恍惚中,她看見燈籠的光暈里浮現出陌生畫面——

大雪紛飛的刑場,戴著鐐銬的她跪在斬首臺上。蕭景珩一身玄甲站在監刑席,嘴唇無聲地動著:“信我...“

劊子手舉刀的瞬間,她突然掙斷繩索,將藏在舌下的玉佩殘片射向蕭景珩......

“郡主?“

幻象消散。虞昭華渾身冷汗淋漓,發現已經來到一間臨水草屋。秦郎中正用銀針挑破她肩頭玉化的皮膚,黑血順著銀針滴入瓷碗,發出腐蝕的“滋滋“聲。

“毒已入骨。“秦郎中眉頭緊鎖,“必須盡快找到另外半塊玉佩。雙玉合璧才能暫時壓制反噬。“

虞昭華取出懷中殘玉:“可是另外半塊在七皇子......“

草屋門突然被撞開。蘇沉碧渾身是血地跌進來,身后跟著個漕幫打扮的少年。

“郡主...七殿下他...“蘇沉碧氣若游絲,從懷中掏出個染血的布包,“讓我務必...親手交給您...“

布包散開,半塊帶著體溫的玉佩滾落在地,與虞昭華手中的殘玉竟自動吸附在一起!相接的瞬間,玉佩表面浮現出細密的金色紋路,在昏暗的草屋內熠熠生輝。

“這是......“

虞昭華剛觸碰到合二為一的玉佩,整間草屋突然劇烈震動!玉佩射出一道金光,在墻面投射出立體地圖——竟是鳳凰山地底的詳細構造,標注著無數暗道與密室。

“龍脈秘庫!“秦郎中驚呼,“傳說中蕭氏皇族真正的寶庫!“

金光越來越盛,虞昭華肩頭的玉化竟然開始緩慢褪去。但與此同時,無數陌生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五歲那年,滿身是血的少年背著她逃出地窖,在她咬出的傷口上灑下藥粉;

十二歲宮宴,玄衣少年隔著人群對她比了個手勢,她卻茫然不解;

前世刑場前夜,鐵柵外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

“阿鸞。“

熟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虞昭華抬頭,看見蕭景珩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玄色衣袍被鮮血浸透,左手無力地垂著,顯然已經脫臼。

“你......“

話音未落,蕭景珩已經單膝跪地,用未受傷的右手輕觸她左肩:“火鳳之力不可多用,會耗損壽元。“

他指尖冰涼,卻讓虞昭華肩頭的灼痛奇跡般減輕。玉佩的金光漸漸收斂,最終在表面形成完整的圖案——一面是展翅鳳凰,一面是盤繞蒼龍。

“蒼龍佩...“秦郎中突然對著蕭景珩跪下,“老奴參見殿下!“

蕭景珩扶起老郎中,目光卻未離開虞昭華:“現在你明白了?我們注定會相遇,無論輪回多少次。“

屋外突然傳來急促的哨聲。漕幫少年慌張跑進來:“官兵搜過來了!說是要找肩頭發光的女子!“

“胎記反噬被發現了。“蕭景珩迅速部署,“蘇沉碧帶郡主走水路去沉船處,秦老隨我引開追兵。“

虞昭華卻抓住他手腕:“等等!沉船里到底有什么?“

蕭景珩沉默片刻,突然扯開自己衣領——在他右肩后,赫然有個深藍色的龍形胎記!

“當年被調換的不只你一個。“他聲音低沉,“蕭皇后用虞家子換了太子,又用宮女之子換了七皇子。所以太子身上,流著虞家的血。“

這句話如驚雷炸響。虞昭華突然明白為何虞弘對太子如此忠心,也明白前世為何太子非要置她于死地——她不僅是前朝余孽,更是能證明太子身世的關鍵人物!

“沉船里有蕭皇后留下的血書。“蕭景珩快速說道,“上面詳細記錄了調換過程,還有...“

哨聲再響,這次近在咫尺。蕭景珩猛地將虞昭華推向蘇沉碧:“走!子時在沉船匯合!“

虞昭華被拉著從后門沖出,跳上早已備好的小舟。借著月光,她看見蕭景珩站在岸邊,手中長劍映著冷光。在他們之間,合二為一的玉佩被生生掰開,半塊回到她手中,半塊留在他掌心。

“活著回來。“她啞聲說,“否則我燒了這鳳凰城給你陪葬。“

蕭景珩笑了,那笑容竟帶著幾分少年意氣:“放心,我還沒聽你叫過一聲景珩哥哥呢。“

小舟駛入蘆葦深處。虞昭華攥著半塊玉佩,發現上面的紋路已經改變——不再是完整的鳳凰,而是鳳凰的左翼。她忽然明白,只有雙玉合璧時,才能顯現真正的指引。

“郡主看那邊。“蘇沉碧突然指向河面。

月光下,河道中央的漩渦已經擴大數倍,隱約可見一艘沉船的輪廓。更詭異的是,漩渦周圍的水泛著淡淡的紅光,仿佛水下有火在燃燒。

“火鳳現,秘藏開。“蘇沉碧劃槳的手在發抖,“老幫主說過,這沉船三十年現世一次,只有蕭家血脈能活著進去......“

小舟接近漩渦時,虞昭華肩頭的胎記突然灼熱起來。她咬緊牙關,將半塊玉佩貼在胎記上,疼痛立刻減輕。就在這時,沉船甲板上閃過一道人影——玄衣墨發,正是蕭景珩!

“他怎么比我們還快?“蘇沉碧疑惑道。

虞昭華卻渾身發冷。不對,蕭景珩左手脫臼不可能這么快痊愈,而且那人影的姿勢......

“掉頭!是陷阱!“

話音剛落,沉船上突然亮起數十火把。太子一身明黃站在船頭,身旁侍衛押著個血跡斑斑的身影——是真正的蕭景珩!

“本宮就知道你會來。“太子輕笑,“七弟說得對,我們注定會相遇。“他一揮手,侍衛舉起弓箭,“不過這次,結局該改寫了。“

箭雨呼嘯而來。蘇沉碧奮力劃槳,卻快不過飛矢。眼看一支箭直奔虞昭華心口,斜刺里突然沖出一艘快船,船頭站著個戴斗笠的老者。

“叮!“

老者揮竿打落箭矢,斗笠被風掀開的剎那,虞昭華倒吸冷氣——這分明是已經“病逝“多年的漕幫老幫主,蘇沉碧的父親!

“丫頭,接住!“

老幫主拋來一根繩索。虞昭華剛抓住,就聽沉船上蕭景珩厲喝:“阿鸞,別過來!船上有......“

太子的劍柄重重砸在他后頸,打斷警告。與此同時,虞昭華感到小舟被一股詭異的水流卷住,正飛速滑向漩渦中心!

“是水鬼索!“老幫主大喊,“割斷繩子!“

已經晚了。虞昭華的小舟被漩渦吞沒的瞬間,她看見蕭景珩掙脫桎梏,縱身跳入河水。而太子臉上,露出計謀得逞的獰笑。

冰冷的水淹沒頭頂。虞昭華拼命向上游,卻發現有什么東西在拽她的腳踝——不是水草,而是數條鐵鏈!更可怕的是,肩頭的胎記正在瘋狂吸吮她的血液,玉佩發出刺目的紅光。

水下忽然出現一道身影。蕭景珩游到她身邊,用匕首拼命砍向鐵鏈。每砍一下,就有更多鐵鏈從沉船伸出,像有生命般纏上兩人。

氧氣即將耗盡時,蕭景珩突然將半塊玉佩按在她掌心。雙玉在水底合璧,爆發出耀眼光芒。鐵鏈瞬間熔斷,而沉船的艙門,緩緩開啟......

虞昭華掙扎著游進去,在瀕臨昏迷前,看見艙內石臺上放著一個黃金匣子,匣子表面刻著與她胎記一模一樣的鳳凰圖案。

匣前跪著一具身披鳳袍的骷髏,雙手捧著一卷血書。最后一絲意識消散前,虞昭華看清了血書上的字:

“吾兒阿鸞親啟:若見此信,說明火鳳蒼龍已現。秘庫中的圣藥可解石化之苦,但需以摯愛之心血為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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