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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困獸噬同儕 孤臣挽天傾

王宗大人那聲“你有何話說?”,如同九天驚雷,在死寂的暖閣中炸響!琉璃燈的光芒似乎都為之搖曳,映照著燕王秦日綱那張因極度憤怒和恐懼而扭曲變形的臉。他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猛獸,雙目赤紅,額角青筋虬結,猛地將手中金杯狠狠摜在地上!

“嘩啦!”金杯碎裂,瓊漿四濺!

“誣蔑!構陷??!”秦日綱的咆哮震得暖閣梁柱嗡嗡作響,他戟指沈墨,又指向王宗,聲音因狂怒而嘶啞變調,“王宗!你聽信這卑劣小人一面之詞,便要構陷本王?!什么偽造文書!什么貪墨糧秣!全是這舊朝余孽捏造的彌天大謊!他查案不力,圣庫被焚,周昌暴卒,皆其無能所致!如今竟敢攀誣王爵,其心可誅!來人啊!!”

“在!”暖閣外瞬間涌入一隊頂盔貫甲、手持利刃的王府親衛!刀光森寒,殺氣騰騰!將暖閣出口死死封??!閣內賓客一片嘩然,驚恐后退,杯盤狼藉,場面瞬間大亂!

“將這妖言惑眾、構陷王爵的沈墨,給本王拿下!就地正法??!”秦日綱須發戟張,狀若瘋魔,下達了赤裸裸的殺人滅口令!

親衛如狼似虎,持刀撲向孤立于席前的沈墨!冰冷的刀鋒帶著死亡的氣息,瞬間逼近!

“誰敢?!”一聲清越的斷喝,如同裂帛!王宗大人霍然起身!他臉上再無半分溫和,只剩下冰封般的威嚴與凜然不可侵犯的王者之氣!他身后的兩名心腹侍衛,如同鬼魅般瞬間擋在沈墨身前,“鏘啷”一聲,腰間佩劍同時出鞘半尺!劍身寒光流轉,殺氣彌漫!

“燕王!”王宗的聲音不高,卻帶著千鈞之力,清晰地壓過了所有嘈雜,“沈墨乃本官親命協理刑名,持本官手令查案!他所呈賬目摘要,字字有據!他所言鐵盒物證,就在典刑衙內!是非曲直,自有公論!你身為王爵,不思查明真相,反欲當眾格殺朝廷命官,毀滅人證,是何居心?!莫非……真如沈墨所言,心中有鬼,欲蓋彌彰?!”

王宗的話如同重錘,字字誅心!尤其是最后那句“心中有鬼,欲蓋彌彰”,更是如同利劍,直刺秦日綱要害!

秦日綱臉色由紅轉紫,再由紫轉青,胸口劇烈起伏,顯然已怒極攻心!他猛地看向癱軟在座位上、面無人色的楊氏,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戾氣!又掃過篩糠般顫抖的錢幕僚,最后,他那噬人的目光,竟投向了賓客席中那幾個同樣面如土色的典刑衙內鬼!

“都是你們這些廢物!!”秦日綱如同失控的野獸,突然將矛頭指向了那幾個內鬼!他指著其中為首的一個副手,厲聲嘶吼,“吳德!定是爾等辦事不力,留下首尾,才被這沈墨抓住把柄!壞本王大事!留爾等何用?!”

那名叫吳德的副手魂飛魄散,“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涕淚橫流:“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卑職……卑職……”

“廢物!去死??!”秦日綱根本不給他辯解的機會,眼中兇光爆射,竟猛地拔出腰間佩劍,在所有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中,狠狠一劍刺向跪在地上的吳德心口!

“噗嗤!”利刃透胸!血光迸濺!

吳德雙眼暴凸,難以置信地看著胸前的劍柄,又看向狀若瘋魔的秦日綱,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怪響,身體軟軟栽倒,當場斃命!

“啊——!”暖閣內瞬間響起一片驚恐的尖叫!女眷們更是嚇得昏厥過去!這血腥的一幕,徹底撕碎了權貴夜宴的虛假繁華!

“還有你們!!”秦日綱拔出滴血的長劍,如同嗜血的修羅,劍尖又指向另外幾個面無人色的典刑衙內鬼,“一個都別想活??!”

那幾個內鬼嚇得魂飛天外,連滾爬爬就想往人堆里鉆!王府親衛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一時竟忘了阻攔!

“保護人證!拿下秦日綱??!”王宗大人厲聲下令!他看穿了秦日綱的意圖——殺人滅口,死無對證!

王宗的兩名侍衛如離弦之箭,一人撲向秦日綱,一人撲向那幾個逃竄的內鬼!秦日綱的親衛也反應過來,一部分試圖阻擋王宗侍衛,另一部分則兇狠地撲向沈墨和那幾個內鬼!暖閣內瞬間刀光劍影,殺作一團!桌椅翻倒,杯盤粉碎,華美的暖閣頃刻淪為血腥的修羅場!

沈墨在王宗侍衛撲出的瞬間,已敏銳地察覺到秦日綱真正的目標!他并非真想殺那幾個內鬼滅口,而是在制造混亂,掩護真正的目標——那個癱軟在席位上、已嚇得失禁的“金夫人”楊氏!

只見混亂之中,一道鬼魅般的身影(正是之前跟在錢幕僚身后的一個不起眼的灰衣隨從)借著人群的推搡掩護,如同泥鰍般滑到楊氏身邊,手中寒光一閃,一根細若牛毛的毒針,悄無聲息地刺向楊氏后頸!

滅口!他們要徹底掐斷楊氏這條最直接的活口!

“小心!”沈墨離得最近,看得真切!他來不及思考,猛地抓起手邊一個沉重的銀酒壺,用盡全力砸向那灰衣人的手腕!

“當啷!”銀壺精準地砸在灰衣人手腕上!

“??!”灰衣人吃痛,毒針脫手飛出!

楊氏被這變故驚得一哆嗦,尖叫著滾落在地!

那灰衣人見事敗,眼中兇光一閃,竟棄了楊氏,反手從靴筒拔出一把淬毒的匕首,如同毒蛇吐信,直刺近在咫尺的沈墨心窩!動作快如閃電!

沈墨剛擲出酒壺,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眼看毒匕已到胸前!

千鈞一發之際!

“嗤!”又是一道細微卻致命的破空聲!

一枚烏黑的棗核釘,不知從暖閣哪個陰暗角落射出,精準無比地打在灰衣人持匕的手腕脈門之上!

“呃!”灰衣人手腕劇痛酸麻,匕首再次脫手!

沈墨趁機猛地一腳踹在灰衣人小腹!灰衣人悶哼一聲,踉蹌后退,撞翻了屏風!

“保護沈墨!拿下刺客!”王宗大人看得真切,再次下令!他銳利的目光掃過暖閣角落,似乎想找出那發射棗核釘的神秘人,但混亂中已無跡可尋。

王宗的一名侍衛已擺脫糾纏,飛身撲上,一腳踏住灰衣人胸口,鋼刀架頸!另一名侍衛則與王府親衛頭目激戰正酣,刀光霍霍,難解難分。秦日綱則被王宗侍衛死死纏住,狀若瘋虎,卻難以脫身。

錢幕僚見大勢已去,楊氏未被滅口,自己又暴露無疑,臉上閃過一絲絕望的狠厲,竟猛地從袖中掏出一包藥粉,就要往嘴里倒!

“想死?沒那么容易!”沈墨一直盯著他,見狀一個箭步沖上,狠狠一拳砸在錢幕僚的腮幫子上!錢幕僚慘叫一聲,藥粉撒了一地,人也被沈墨死死按在地上!

“拿下!”王宗厲喝。立刻有王府侍衛(部分已被震懾,見燕王大勢已去,開始動搖)上前,將錢幕僚和那灰衣刺客捆了個結實。

暖閣內的打斗漸漸平息。王府親衛見燕王被制,主謀被擒,又懾于王宗威嚴,紛紛棄械跪地。賓客們驚魂未定,瑟縮在角落,看著這如同噩夢般的一幕。

秦日綱被王宗侍衛死死壓住雙臂,猶自掙扎咆哮,如同瀕死的野獸:“放開本王!你們這是謀逆!本王要見天王!本王要……”

“夠了!”王宗大人一聲斷喝,如同驚雷,震得秦日綱渾身一顫,停止了嘶吼。王宗走到場中,目光如寒冰,掃過被制服的秦日綱、癱軟如泥的楊氏、面如死灰的錢幕僚,最后落在沈墨身上。

“燕王秦日綱!”王宗的聲音帶著宣判般的威嚴,“縱容寵妾,勾結幕僚,貪瀆圣庫糧秣,數額巨大!為掩蓋罪行,指使爪牙偽造文書,殺人滅口,更喪心病狂,縱火焚毀圣庫,斷我天京百萬軍民生路!罪證確鑿,罄竹難書!即刻褫奪王爵,打入天牢!待稟明天王,明正典刑!”

“金夫人”楊氏、錢幕僚、灰衣刺客及典刑衙涉案人等,一體鎖拿,嚴加審訊!王府親衛,暫由王宗侍衛節制看管!”

王宗的宣判,如同最終的喪鐘,敲響在秦日綱和楊氏等人的心頭。秦日綱如同被抽掉了脊梁,癱軟下去,眼神空洞。楊氏則發出一聲凄厲的哀嚎,徹底昏死過去。

王宗的目光再次轉向沈墨,那眼神深邃復雜,有贊許,有凝重,更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深意。他緩緩道:“沈墨,你臨危不懼,抽絲剝繭,于重重殺局中尋得鐵證,揭露巨蠹,挽天京于傾覆!功莫大焉!即日起,擢升為典刑衙掌刑主官,總攬刑名!務必將此案余黨,連根拔起,查個水落石出!還天京一個朗朗乾坤!”

“下官……領命!”沈墨單膝跪地,聲音帶著一絲疲憊,更帶著無比的沉重。塵埃落定?不,這僅僅是開始。秦日綱雖倒,但其黨羽盤根錯節,圣庫虧空引發的糧荒仍在蔓延,天京城的危機遠未解除。而那位在關鍵時刻射出棗核釘的神秘人,王宗大人那深不可測的態度,都如同新的迷霧,籠罩在前路之上。

暖閣內,血腥與酒氣混合,華美與狼藉并存。沈墨站起身,看著被拖走的昔日權貴,看著驚魂未定的賓客,看著窗外依舊被黑暗和饑餓籠罩的天京城。他知道,自己這個被推上風口浪尖的“孤臣”,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挽天傾?前路,依舊是萬丈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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