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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戲班子的暗語傳遞

  • 劍隱鸞歌
  • 說說不說說
  • 3285字
  • 2025-07-10 22:32:06

城西廢棄戲臺的鑼鼓聲在暮色中格外刺耳。沈昭辭蹲在橫梁上,看著底下二十余名戲子正在排演《趙氏孤兒》,水袖翻飛間,總有幾處身段與尋常戲班不同——那是江湖人特有的發(fā)力方式,藏在蘭花指與云手的招式里,如同暗礁隱在平靜的水面下。

“他們在等子時的梆子。”葉驚鴻從戲臺側翼鉆出來,手里捏著半張撕碎的戲票,“票根背面用朱砂畫了北斗七星,勺柄指向鐘樓,與柳三娘說的一致。”她將戲票展開,與趙臨淵從王府侍衛(wèi)身上搜出的另半張拼在一起,恰好是幅完整的京城輿圖,鐘樓位置被圈上紅圈,旁邊寫著個極小的“梅”字。

青璃突然扯了扯沈昭辭的衣袖。戲臺入口處,一個穿青布短打的雜役正蹲在石階上磕瓜子,嗑出的瓜子殼在地上擺成串奇怪的圖案——三長兩短,正是漕幫傳遞緊急消息的暗號。更詭異的是,他腰間系著的汗巾,邊角繡著朵半開的梅花,與戲票上的字跡如出一轍。

“是‘梅影班’的人。”柳三娘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橫梁后,聲音壓得極低,“這戲班三年前突然在京城走紅,班主是個叫蘇梅影的女子,據說一手《貴妃醉酒》唱得能讓石頭點頭。可江湖上都在傳,她是魔教安插在京城的眼線,戲班里的暗語,比魔教的密信還難破譯。”

正說著,雜役突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轉身時故意撞翻了戲臺邊的道具箱。一箱沉甸甸的馬鞭滾落出來,其中三根鞭柄上纏著紅綢,兩根纏著藍綢——三紅兩藍,對應著雜役方才擺的瓜子殼圖案。沈昭辭瞳孔微縮:“這是在報數(shù),三紅兩藍,應是指子時三刻,有兩隊人馬會在鐘樓匯合。”

戲臺中央,扮演程嬰的老生突然拔高唱腔,原本該唱“秉燭伴孤到天明”,卻改唱成“寒梅傲雪待春風”。尾音拖得極長,在寂靜的暮色里泛起奇異的回響。柳三娘臉色驟變:“這句是魔教的‘喚魂調’!唱三遍就能喚醒中了鎖心香的人,讓他們聽令行事!”

趙臨淵迅速翻出袖中密錄:“蘇梅影的父親曾是宮廷樂師,十年前因擅改曲譜被處死,她母親帶著她投奔了魔教圣女。這‘喚魂調’,怕是用宮廷樂譜改編的暗語。”他指著密錄上的音符,“你聽,‘寒梅’二字的唱腔,對應著樂譜里的‘宮、商’二調,在魔教暗語里是‘準備’的意思。”

突然,后臺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蘇梅影穿著身素白的戲服走出來,水袖上沾著未干的胭脂,鬢邊斜插著支銀質梅花簪。她并未看排戲的眾人,徑直走到道具箱前,拿起根紅綢馬鞭輕輕摩挲:“今晚的《貴妃醉酒》,得換套行頭。”

旁邊的化妝師連忙應和:“班主說的是,昨日王府管家還來吩咐,要給靖安王加演一場《長坂坡》,說要討個‘趙子龍單騎救主’的彩頭。”蘇梅影輕笑一聲,將馬鞭扔回箱中:“那就讓‘趙子龍’多備些‘亮銀槍’,別到時候拿不出像樣的家伙。”

“亮銀槍是暗語!”柳三娘攥緊了拳頭,“三年前漕幫劫了批西域精鐵,就是用‘亮銀槍’代指的。她這話是說,要給匯合的人馬送兵器!”沈昭辭卻注意到,蘇梅影扔回馬鞭時,刻意將三根紅綢鞭擺在左側,兩根藍綢鞭擺在右側,與雜役的暗號正好相反。

子時的梆子聲剛敲過第一響,戲臺突然暗了下來。唯有后臺的妝鏡還亮著盞油燈,蘇梅影正對著鏡子描眉,鏡中映出的人影卻比她本人多了半寸——顯然是有人藏在鏡后。沈昭辭示意眾人噤聲,果然聽見鏡后傳來細碎的對話聲。

“圣女的令牌帶來了?”是個蒼老的男聲,帶著濃重的西域口音。蘇梅影的聲音隔著鏡面?zhèn)鱽恚瑤е鴳蚯惶赜械耐褶D:“放心,鐘樓的鑰匙在我這兒。只是沈昭辭那伙人盯得緊,怕是會壞了大事。”蒼老的聲音冷笑:“無妨,我已在他們喝的茶里加了‘牽機引’,不出三個時辰,他們的骨頭就會寸寸斷裂,比戲文里的竇娥還慘。”

鏡前的蘇梅影突然對著鏡子眨了眨眼,眼波流轉間,用胭脂在鏡沿輕輕點了三點。柳三娘倒吸口涼氣:“是求救信號!三點胭脂,在梅影班的暗語里是‘身陷囹圄’!她根本不是自愿幫魔教,是被脅迫的!”

沈昭辭正要動身,卻被趙臨淵拉住。鏡后的油燈突然熄滅,緊接著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響。蘇梅影驚呼著從后臺沖出來,發(fā)髻散亂,鬢邊的梅花簪掉在地上,簪頭的寶石裂開,露出里面卷著的小紙條。

“抓住她!”十幾個黑衣人影從后臺涌出來,為首的正是那個蒼老的聲音。蘇梅影慌不擇路地往戲臺深處跑,經過道具箱時,突然抬腳踢翻箱子,里面的馬鞭滾落一地,這次卻是四紅一藍。

“四紅一藍!”趙臨淵迅速解讀,“是說有四隊人馬守在鐘樓四周,一隊在樓頂接應!”沈昭辭趁機甩出軟劍,纏住追在最前的黑衣人腳踝,卻見那人影倒地時化作團黑煙,露出底下穿著戲服的真身——竟是方才扮演程嬰的老生,臉上還帶著油彩,喉嚨里卻發(fā)出不屬于人類的嗬嗬聲。

“是被鎖心香控制的傀儡!”柳三娘甩出隨身攜帶的藥粉,“這粉能暫時壓制奴印,快救蘇梅影!”青璃的鎖鏈如靈蛇出洞,精準纏住蘇梅影的腰,將她從黑煙中拽出來。姑娘跌落在地時,懷里滾出個精致的錦囊,里面裝著半塊玉佩,另一半,赫然與沈昭辭袖中沈家玉佩的缺口嚴絲合縫。

“這是...沈伯母的玉佩?”蘇梅影捧著玉佩的手止不住顫抖,淚水沖掉臉上的胭脂,露出道淺淺的疤痕,“十年前沈家被抄時,我娘在火場里救了我,臨終前將這半塊玉佩交給我,說若遇沈家人,就把這個交給他們......”

黑衣人已追到近前。蘇梅影突然擦干眼淚,從戲服夾層里掏出張泛黃的紙:“這是我娘留下的樂譜,里面藏著魔教暗語的解法!她說當年沈伯父發(fā)現(xiàn)了鎮(zhèn)妖塔的秘密,才被靖安王陷害,這樂譜里,有開啟鎮(zhèn)妖塔的真正方法!”

沈昭辭展開樂譜,只見上面除了音符,還有些奇怪的符號,與聽雪樓密卷上的九曜殺陣圖隱隱呼應。葉驚鴻指著其中一行音符:“這是《廣陵散》的變調,對應著八卦方位,乾位是鐘樓,坤位是鎮(zhèn)妖塔,坎位......”她突然頓住,瞳孔驟縮,“坎位標著萬寶閣的位置,旁邊寫著‘水’字,怕是指那里藏著克制邪物的水源!”

子時三刻的梆子聲穿透夜空。戲臺外突然傳來震天的喊殺聲,夾雜著煙花炸裂的銳響——那是與巡撫衙門約定的信號,意味著鐘樓方向已展開激戰(zhàn)。蘇梅影突然站起身,從發(fā)髻里抽出根銀簪,刺破指尖將血滴在樂譜上:“這樂譜要用處子血才能顯形,我娘說,沈家有位先祖曾是鎮(zhèn)妖塔的守塔人,你們的血,或許能解開最后的秘密。”

血珠落在紙上,果然暈開串紅色的字跡,正是破解鎖心香的藥方,末尾還畫著幅小小的地圖,指向萬寶閣后院的枯井。沈昭辭將樂譜交給趙臨淵:“你們帶蘇姑娘去萬寶閣找水源,我去鐘樓支援巡撫大人。”

蘇梅影卻拉住他的衣袖,將梅花簪塞進他手里:“這簪子能感應魔教的磷粉,遇到危險會發(fā)燙。記住,梅影班的暗語里,‘梅開三度’不是指時辰,是說鎮(zhèn)妖塔的機關要在三更天才能啟動——靖安王給他們的消息是假的,他想借魔教的手開啟塔門,自己坐收漁利!”

沈昭辭躍上戲臺的瞬間,看到蘇梅影轉身時,素白的戲服下擺沾著片極淡的紫煙——她方才在后臺,怕是也中了鎖心香。可姑娘臉上卻帶著決絕的笑,揚聲唱起《貴妃醉酒》的調子,只是將“海島冰輪初轉騰”唱成了“烽煙散盡見清明”,尾音在夜風中蕩開,竟比任何暗語都清晰。

遠處的鐘樓傳來鐘鳴,卻比往日低沉許多,像是被什么重物堵住了音腔。沈昭辭握緊發(fā)燙的梅花簪,知道那是魔教在鐘樓頂點燃了迷魂香。他揮劍劈開擋路的傀儡,軟劍在月光下劃出銀弧,宛如當年父親教他練劍時,在沈家后院劃出的第一道劍痕。

而萬寶閣的枯井邊,趙臨淵正用蘇梅影給的鑰匙打開井蓋。井中沒有水,只有塊嵌在石壁里的青銅鏡,鏡面映出的不是人影,而是片翻滾的血海,隱約能看見無數(shù)只掙扎的手——那是被鎮(zhèn)妖塔鎮(zhèn)壓的邪物,正在鏡中發(fā)出無聲的咆哮。葉驚鴻突然想起吳掌柜臨終的話,低聲道:“這不是水源,是通往鎮(zhèn)妖塔底層的入口。”

井底的青銅鏡突然震顫起來,鏡面上的血海開始倒流,露出底下刻著的一行古字,與沈昭辭玉佩上的紋路如出一轍。青璃湊近細看,突然驚呼:“是沈家的家訓!‘以血為引,以心為鎖’——難道開啟鎮(zhèn)妖塔的關鍵,是沈公子的血?”

此時的鐘樓頂上,魔教花使正舉著燃燒的迷魂香,準備將其扔進通風口。突然,她手腕一麻,香灰撒落在地——支銀簪穿透她的衣袖,簪頭的梅花在月光下閃著寒光。沈昭辭踏著鐘繩躍上樓頂,看著遠處京城的萬家燈火,突然明白蘇梅影最后那句戲詞的意思。

暗語會騙人,戲文會說謊,但總有人愿意用性命做賭注,讓真相在烽煙里顯形。就像此刻鐘樓下傳來的廝殺聲里,混著梅影班的鑼鼓,竟比任何戰(zhàn)鼓都更能鼓舞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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