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你還有什么想要詢問的嗎？”

看著“星期五”許久沒有動作，葛雷船長又問道。

他還得抓緊時間，或許還能夠在黎明之前回到王國。

如果以之前的船速，肯定是做不到這一點的，而且尋常的船長也做不到。

——葛雷并不是尋常的船長，他是榮光王國第一戰船梯隊船長教官，王國榮譽子爵。

但是現在已經無所謂了，在卡巴拉儀式的催動下，戰船的極限速度能夠實現三到四倍的加速。

至于代價——船只可能隨時解體，或許會在剛剛進入港口的時候便轟然倒塌。

這算是葛雷船長最后的老伙計了，他發自內心的舍不得看著戰船沉沒。

但是恐怕只有神才知道在天災里待的時間太長，水手的尸體會發生什么奇怪的異變。

兩個選擇不能夠共存，他必須要做出選擇。

“伯爵...算了，你固定好自己，做好防沖撞準備。”

考慮到現在的伯爵可能只是一個沒有了自我意識的傀儡，葛雷船長搖了搖頭，隨后便快步轉身離去。

“我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在身后傳來這句話的瞬間，葛雷船長的腳步猛地停頓住了。

他有些不可思議的轉過身，但是因為肌肉的過度膨脹，反而像是八音盒一樣一頓一頓。

“你說什么？”

——“我可以幫你找到能夠解決這個問題的存在，也能夠幫你向它提出請求。”

“星期五”輕聲說道，聲音自然低沉，卻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死板語氣。

但是這種微妙的變化，葛雷船長很顯然并沒有注意到。

他再一次轉過身，大跨步幾乎是三步并兩步，來到了“星期五”的面前。

“它？普利尼伯爵，你的意思是...”

葛雷船長還是有些不敢置信，直到看到面前的盔甲人沉默的點點頭之后，他才忍不住連續著十余次深呼吸，才將心情平復下來。

“不過，我有個要求。”

“星期五”接著說道。

“如果能讓小伙子們找個好地方安身，也能讓戰船繼續浮在海面上，我做什么都愿意了。”

葛雷船長打斷了“星期五”的話。

“我不會強制你要去做什么事情，我的要求是——等這里的事情結束后，你需要當做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帶著我回到榮光王國。”

“星期五”說道。

它并沒有提出更進一步的要求，諸如“成為我在大公身旁的眼睛”之類的。

因為它所能做的也只有請求而已，其他的事情，也只是它基于生命精元的存在而做出的推測。

它算是認可了這位船長，葛雷的確能稱作合格的戰士。

身為伯爵，它自然有把握能夠分辨他人話語中的真假。

那么，帶他去見見小紅龍吧。

或許船上的那些備用素材，小紅龍見到會挺開心的。

包括食物，潔凈的水，儲備種子之類的，以及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

總不能憑空給小紅龍增添麻煩。

“沒問題。”

果然和“星期五”猜想的一般，在涉及到這種事情上的抉擇時，葛雷船長幾乎是沒有任何的猶豫。

“那么，把船靠岸，準備上島...克里斯汀那家伙，能注意到這里發生了什么嗎？”

——“伯爵大人，你應該也清楚，這是做不到的。”葛雷船長的表情有所緩和。

“即便是最強大的煉金術師，也做不到橫跨海洋，將目光聚焦在這里，不然我們這些航船家豈不是沒有意義了。”

“星期五”點了點頭，隨后又補充了一句，“那么這卡巴拉儀式是？”

“現在把這些事情交代出來也無所謂了，是大公的想法，伯爵大人。”葛雷說道。

“這是最后的手段，以免紅龍因為長期涉獵海洋而出現意外。”

“如果感知到龍族出現在附近的話，這道儀式便會自行啟動，抵御紅龍的攻擊，所以大公才叮囑我們，將船停留在外海。”

葛雷接著解釋道。

“伯爵大人，您說的上島...”

“那么，那條紅龍...？”

這個時候，葛雷的語氣明顯變得有些猶豫。

“星期五”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從船長身邊擦肩而過，回到了遍布著海物尸體的中層甲板上。

隨后一句話才慢悠悠的落了下來。

“龍已經被它和我共同斬殺了。”

葛雷船長略微畸形的臉上，瞳孔猛地睜大了。

他似乎想要說些什么，但是喉嚨里只能傳來幾聲極為短促的呼吸聲。

......

“星期五怎么還不出來，該不會是已經和那個怪模怪樣的家伙打起來了吧。”

高空之上，婁林感覺已經過了許久了，菌龍身旁的云層里的水汽都換了一遍。

但還是沒有看到“星期五”回到甲板上。

不對勁。

難道里面發生了什么意外嗎？就像是之前的那束貫穿天空的光柱一樣？

婁林有些擔心，他決定讓再次降低菌龍的高度，更近距離的觀察戰船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好濃郁的血腥味，星期五和那個人到底是怎么堅持的下來的。”

等降低到差不多船帆頂部的高度時，底下濃郁的血腥氣味已經幾乎宛若實質一般，阻擋著菌龍的繼續下降。

“為什么菌子們沒有適應出能夠屏蔽嗅覺的能力。”婁林胡謅了一句，隨后讓菌龍繞著戰船檢查。

“這些海產品...模樣就像是許多水產融合在一起的一樣，章魚的觸手，劍魚的魚鰭，真是糟糕。”

“這種東西就算具備極高營養價值，我也不會讓菌子去嘗試分解的。”

不過婁林內心的抵觸，卻似乎比他想象中要小很多。

就像是習以為常了一般。

如果是之前的婁林，估計腳都已經邁不動了。

或許這也是菌子身軀帶來的變化之一吧。

“喔！看到他們了！”

婁林終于從一處微妙的角度上，看到了下層甲板內的狀態。

盔甲人，四肢修長的水手...

“還有一個巨大的發光螺旋柱體？那個東西，就是爆發出光柱的源頭嗎？”

“不過在這種距離上，我已經能夠和星期五身上的殘留菌絲建立聯系了，讓我來看看里面到底發生了什么？”

【自蔓延性適應】，啟動！

一絲菌絲飄落。

于是婁林的視角一轉，便來到了一個充滿著海物尸體的房間之中。

“星期五”的聲音從他的身下傳來，“葛雷船長，你是否聽到了什么聲音？”

聲音？

婁林微微一愣，他什么也沒聽到啊。

而且，葛雷船長...是指那個肢體特別長的怪人嗎？

“普利尼伯爵，小心！卡巴拉儀式被觸發了！”

一聲驚呼從兩“人”身后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