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嗎？應該足夠了。

“星期五”簡單估算了一下時間，它應該并不需要仔仔細細的將戰船內外調查的細致入理。

只需要確定失蹤的船員去向，然后定位到卡巴拉儀式就可以了。

不過令“星期五”有些意外的是，葛雷船長竟然沒有拒絕這個請求。

它不再多說些什么，快步朝著甲板之下走去。

只不過在所有人都沒有在意到的視覺盲區里，頭盔上那些濕漉漉的泥土里，隱約有藍金色的菌子在閃爍著光芒。

.....

“真是...糟糕透了。”

“星期五”才剛踏進中層甲板，就被面前所看到的場景震撼到了。

到處都是尸體——不過好在并不是人類的尸體，而是海物的。

那些奇形怪狀的海物觸手就像是被硬生生撕碎的一樣，正兒八經被水手佩劍斬斷的，倒是只占了少數。

粘稠的藍色血液在地板上半凝固著，就像是鋪上了一層角質地板。

厚重的靴子踩上去的時候，甚至會有“噗吱”的空氣擠壓聲。

真是可怕。

而且這些海物的規模——

即便是全盛時期的“星期五”，可能都要掂量自己夠不夠這些海物分餐。

如果說龍象征著力量的極致。

那么這些海物便是以數量堆砌到質變的案例。

“是儀式造成的？”

“星期五”自然而然的如此猜想。

這些海物并不是原本便存在于世界上的。

大概是在天災降臨之后，海水將大部分陸地淹沒之后，才以極快的速度在深海之下繁衍了出來。

只用了不到二十年的時間，就進化到了令人難以想象的體型。

不過好在，目前的海物規模，榮光王國還能夠處理。

“沒有呼吸聲...果然底下的水手全都被獻祭給儀式了嗎？”

正如之前所說。

卡巴拉儀式來者不拒，只要是能夠被分解為能量的物體，它都能夠塞入到“血盆大口”之中，轉換成作為啟動儀式的引信。

“星期五”的心微微沉了下去。

還有四分鐘。

中層甲板這里，應該沒有什么可以探尋的了，那些船艙都是空的，這一點“星期五”很清楚。

以那種堪稱恐怖的速度在大海上航行，船上便不可能有任何多余負荷。

“去底下吧...血腥味好重！”

才剛剛進入通往下層甲板的樓梯口，一股極為濃郁的腥臭氣味便撲面而來。

“頭盔的過濾器似乎壞掉了，應該是被紅龍砸碎的。”

控制好呼吸，“星期五”朝著底下走去。

雙手捏成拳，隨時準備好從腰間將龍角短匕抽出來。

底部船艙一片昏暗，光線只能夠從破破爛爛的船皮圍護的裂隙之間射入。

不過，并沒有出現“星期五”想象之中，到處都是斷肢殘體的恐怖場景。

“這里反而意外的干凈？”

除了地面上會有不少破洞之外，地板上甚至干凈的就像是剛剛才被擦拭過一樣！

“水手在哪里？”

同樣的，“星期五”也沒有看到葛雷船長口中所謂的，“睡著了的水手們”。

它只看到了一個巨大的，漂浮在船艙正中心的螺旋的樹狀結構，魔力粒子正不斷的隨著結構的旋轉而飄散出去。

偶爾會有一些粒子飄散到了“星期五”的額頭上，“簌簌”，很快便會有一些只有它眼角余光才能夠看到的金藍色光芒閃爍而過。

“這就是卡巴拉儀式。”

“星期五”深呼吸一口氣。

“果然，大公將儀式嫁接到了戰船上，如果說只是為了防范我的話，那么太小題大做了。”

“應該還是作為對抗紅龍的后手。”

“基本可以確定了，失蹤的那些船員，應該都是被用在了啟動卡巴拉儀式上。”

盔甲人站在黑暗之中，手甲被捏的“硁硁”作響。

這種行為，已經遠遠越過它的底線了。

克里斯汀...

“我沒有什么能夠為你們做的，只能幫你們報仇。”

它將雙手撫于胸前，對著儀式魔法語氣低沉的說道，像是在禱告，以撫慰亡靈。

隨后轉過身，從腰間抽出了匕首。

它會帶著這些船員最后的痕跡，一同回到榮光王國的。

“噗”

而就在這時，直到“星期五”背對著散發著光芒的儀式，視野適應了黑暗環境之后，它才看到了一些原本隱藏在黑暗之中的物體。

“這些是...”

那是一排排在貼著墻面邊緣，擺放著整整齊齊的黑色帆布袋子，布料似乎是從戰船上缺失的那面船帆上撕下來的。

“裹尸袋？”

“星期五”有些意外，它小心翼翼的靠近了這些突然出現在視野里的裹尸袋。

儀式可不會挑食，不會像是貴族一樣小心翼翼的挑選著精致的血肉，而舍棄骨頭。

“難道這里面的，是船員的尸體？但為什么？”

盔甲人慢慢的揭開一張面料，底下露出一張毫無血色，但是至少身體完整的尸體。

“五，十，十五...人數也差不多能夠對上。”

難道并不是葛雷船長將他們獻祭了？

一個疑惑出現在盔甲人的心中。

可是，船長的那副姿態....

“他們都是好小伙子。”

就在這時，葛雷船長的聲音突然從通道入口傳來。

“我們遭遇了風暴，天災將海物帶到了船上。”

“我們退無可避，只能夠強行啟用卡巴拉儀式，我本來是想要獻祭自身來驅動船只離開風暴范圍。”

“但是他們的動作比我要快。”

船長那長的怪異的雙手在半空舞動著，就像是菌絲一般。

“卡巴拉儀式將力量贈與給我，我才能將這些小伙子的尸體，盡可能的完整保存下來。”

“即便我的肉體無法承受，而徹底的，永遠的畸變成這副模樣。即便回到王國之后，我可能會被清理，也無所謂。”

“所以我們得盡快啟航，現在明白了嗎，伯爵。”

伯爵二字，被葛雷船長幾乎是咬牙切齒般的說了出來。

他那張僵硬的面孔上，硬生生擠出了猙獰的神色，瞳孔幾乎要瞪出了眼眶。

那些船員對他很重要，是幾乎是陪伴了他一輩子的手足兄弟。

他并不會對面前的盔甲人抱有恨意，因為他知曉克里斯汀大公對這位伯爵到底做了什么。

因為那一天他也在場，被迫在場，目睹了一切，卻又無能為力發生。

就像是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