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善明學堂
- 科舉之路從伴讀書童開始
- 云吞方便面
- 2320字
- 2025-06-19 23:59:13
“三哥,先去哪頭?”六叔趕著車,偏頭問著陸父。
陸父沒有搭話,只是看向了陸云生。
陸云生并未猶豫,開口道:“六叔,先去東城,找善明學堂?!?
“好咧。云生啊,六叔瞧你小時便知曉你不得了,這番進城拜師秀才公,村里面的老少爺們都替你高興!”六叔心情不錯,驢子也叫得正歡。
“額啊額啊?!?
陸父抱著盤纏,有些緊張。
陸云生在陸父手上按了按,目光沉靜而又堅定。
陸父緩過神來,吃起了干糧。
“六子,油面餅吃不?!?
“不吃了三哥,先趕路,早上幫二爺爺搬東西耽誤不少時間,莫要誤了進城,這是大事咧。”
陸云生閉目養神。
金陵城外,雖說之前便來過幾回,但這次來,陸云生還是被恢弘大氣、古韻十足的古城門給震撼了一番。
高樓大廈,他前世自然見得不少,但十數米高的城墻,豁然擺在他的面前,他的心中也難免涌出恍如隔世之感。
交了入城費,陸父頗有些肉疼,六叔早就習以為常。
“金陵還算便宜咯,到亂的地方去,入城費都快翻十倍咯。”陸父聞言不以為意。
金陵城是當今陪都,規格、地位都與國都相匹配。
它治下有上元、江寧二縣,以秦淮河為界。
秦淮河北岸,有一座大名鼎鼎的江南貢院,正門題“明經取士”、“為國求賢”牌坊,內設明遠樓、至公堂、飛虹橋。
而它之所以知名,不僅是因為其作為陸云生考院試、鄉試的考場,可供最多兩萬多考生考試,更是大乾享國二百年以來,過半狀元所出之地。
故而江南貢院周邊以狀元為名的陳設何其多也,是江南地方有志于科舉之士心中的登天之階。
可謂是江南文華乃至于大乾文氣所聚之地。
當然還有些不足為外人道也的緣故——秦淮花船也是天下聞名。
此事暫時休提,陸云生自然也有過去江南貢院轉一圈的打算,但此時尚不是時候。
幾人坐著驢車,一路往東城去了。
時間也到了晌午,陸父看了看陸云生。
陸云生想了一想,開口道:“爹,六叔,咱們到了善明學堂后先吃個飯吧,小子的事不好怠慢了六叔。”
六子擺手拒絕,推托了一會兒,便聽了陸云生的話。
不多會兒,便到了善明學堂的門口。
一個巨大的牌匾懸在門梁之上,用褪金顏體寫著“善明學堂”四個大字。
門前有一副對聯,“字煮五更饑,墨澆三伏旱”。
倒是不錯的箴言。
陸云生在門口探頭探腦,陸父站在他身后兩步的位置,拿著束脩,而六叔遠遠倚靠在驢車邊上,看著這邊。
正是散學的時候,從四五歲的幼童到青年,拿著布包魚貫而出。
陸云生等到最后,沒發現有夫子打扮的出來,他倒也不急,先招呼爹和六叔吃飯去了。
“餓啊餓啊?!?
停好驢車,在學堂附近賣吃食的不少,陸云生挑了個人多的面攤坐下,讓店家下了十碗餛飩。
“店家,六碗就好,近些日吃得不多了?!标懜竿昙疑塘苛艘幌?。
出門在外,太貴,還是少吃點,填填肚子就行了。
陸云生沒有再顧著這邊,只是聽著旁邊的學子打扮的人閑聊。
“今日韓夫子又訓誡了一番沈硯白……”
“啊,沈師兄他功課做得如此之好,還是脫不離韓夫子戒尺,那我不是同沈師兄一般了?”
“呼呼呼……”有學子拿起餛飩便喝,沒成想被燙到了,齜牙咧嘴道:“你的臉皮確實跟沈師兄的學問一般深厚了……”
“嘿嘿嘿?!?
陸云生聽了一會兒,一直沒聽到顧重均的相關信息,也是有點奇怪。
靜靜等了一些時候,仍舊一無所獲。陸云生也只好站起身來,攔住剛要走的幾個學子。
“諸位學兄高足,末學后進想請教一下?!标懺粕鷳B度頗佳,禮數周到,作了一圈揖,“我聽家中長輩說,善明學堂乃數位志同道合的夫子同辦,剛才后進頗有冒犯,不慎聽得諸位學兄高談,可知貴學堂顧夫子是否安康?”
“顧夫子?”幾個學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究是那位臉皮兄耐不住寂寞,主動開口說道:“若是你來投顧夫子的話,得到江寧錢氏府上去了,他在錢氏族學當經義夫子?!?
既然有人開了話匣,便繼續接口的:“是也,且顧夫子已去了三年許了,你若是運氣不好,問了別人,不定還不知道顧夫子呢。”
陸云生心中了然,好生感激了一番眼前諸位學子。
或是見得陸云生頗為知禮但又充滿顯而易見的鄉土氣韻,臉皮兄還是開口道:“你若要尋顧夫子,錢府不好進,額,那個,你可以晚點去一下江南貢院附近看看,主要需留意那個秦淮河上的游船,顧夫子偶爾會去那里……觀花賞月。”
陸云生躬身一拜:“云生謹受教?!?
那幾個學子又結群離開了。
陸云生坐了下來,把餛飩胡亂劃完:“父親,六叔,咱們吃完去云府?!?
云府比學堂更好找些,就在秦淮河南岸,與那江南貢院隔江相望——主要江南貢院實在太大。
陸云生取出甄氏交給他的信物,拜托云府侍衛通傳。
不多時,那侍衛便帶著一個人過來了,此人貴氣非常,身著月白直裰,配竹節紋玉帶,儀容更是絕佳,一看便知是世家大公子。
他甫一出來,便掃視了一圈,口中帶有冷意:“家中長輩高臥,難以輕見男子,替我向甄姨問好。”擺擺手,侍衛便拿出一個小箱子向陸云生遞了過去。
陸云生雖沒有接,但心底一沉。
男女之防、士庶之別、貴賤之差,每一個都好似天地懸殊。
那公子看陸云生并不配合,一甩袖子,自顧自走了回去。
這進城來便沒有一件順心事嗎?
陸云生正準備轉身離開,剛好遇見一輛馬車靠了過來。
許是看到門口有幾個人,馬車上的人有些好奇,一只手挑起車簾探看,卻不看見其后的人影。
“停下?!蹦鞘[白玉手輕叩窗欞,車夫急勒韁繩。
“是小玉的孩子吧?怎么在府門前傻呆著,我讓小玉拿著的信物呢,怎得忘帶了不成?”下了馬車的女子清麗無方,她雖與自己母親年齡相近,兩者形貌已有天壤之別。
陸云生心中涌現出些許感傷,每次直面家人過得并不好的事實之時,總會讓他有切身的痛苦。
女子以為陸云生是委屈得想哭,忙招呼陸父和六叔一道過來。
六叔怯懦看向陸父,陸父低頭背著許多東西走上前來。
女子點了點馬車,讓陸父把東西搬上馬車,扶住陸云生一起向云府之中走去。
那拿著箱子的侍衛硬著頭皮,開口阻攔:“二小姐,三少爺說……”
女子只是冷冷看去:“見了我的信物,你還敢攔人,我云岫在云府還要看你們的眼色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