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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打油詩

“這鬧騰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唱戲來了。”陳松年對之前的退場動作老大不滿意,不停得重復開扇的動作,此刻倒是用得頗為爽利,“不應該啊,如此時刻,我怎得會如此不中用呢?”

陸云生坐在馬車上縮在一角,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只作未見。

“嘁,你這小子,這便沒意思了?!标愃赡昕吹疥懺粕盅b模作樣起來,就感覺牙都有點泛酸。

“你今天出了好大風頭,到我這兒就裝起活死人來了?!闭Z氣頗酸,晚上該是吃了醋魚。

陸云生自然知道惹個顧夫子實際問題不大,所謂君子欺之以方,這讀書人害人還算溫柔,很少刀兵相向。

惹了世家公子,說不定今晚就秦淮河底見了。

他也不敢拿大晾著陳松年,主動開口道:“今天出入秦淮游船都有賴陳公子照顧,小子不勝感激。如公子有事,把小子放在路邊便可,若是愿意多被叨擾一番,那有勞公子送小子到云府去?!?

陳松年又研究了一遍怎么開扇,聞言倒是有些訝異:“云府?我還以為你這野小子是沒跟腳的呢,沒想到是云府的人嗎?”

陳松年拿扇戳了戳自己的后背,好像有點撓不著。

“喏,給你,幫我撓撓癢?!标懺粕荒樐救坏亟舆^折扇,兩輩子第一次把它當成癢癢撓給人撓背。

“嘁,什么手勁?!标愃赡曜ミ^陸云生手來看了一眼,“我看你這手便不像云府的人——不過若說是雜役倒也有些可能?!?

陳松年直接改換坐姿,倚躺在馬車內壁,吊兒郎當?shù)溃骸敖裢砦覍つ茄┖崳€是沒給我面子,便上來尋你,倒是看了一出好戲,沒白來,你說說吧,怎么感謝本公子?”

陸云生只覺一個頭兩個大,應付起這種比前世問題初中生還更具破壞力、更為喜怒無常的公子哥是真的辛苦。

“但憑公子吩咐?!标懺粕牙蠈?。

陳松年算是古代的正統(tǒng)樂子人,平生素來愛瞧熱鬧,所謂聞經典則怒,聞八卦則喜便是他這等人。

此番如此大的熱鬧,他豈有不湊之理,既然上半場沒多少參與感,下半場他就更得想想辦法。

陳松年抬頭看著馬車車頂,琢磨得有些出神,正當陸云生心中打鼓之時,忽得鬼叫一聲:“有了!”

“哈哈哈,拿紙筆來,掌個燈近前!”陳松年喜笑顏開,似乎是想到什么壞主意了。

喲呵,公子哥難不成詩興大發(fā),陸云生貼近些,偏頭看去,只見紙上筆走龍蛇,他心中直呼看不懂。

陸云生心中暗忖:還行,我的毛筆字也不是比不上所有古代讀書人,起碼略勝眼前這個草包。

只見陳松年時而抓耳撓腮,時而哈哈大笑,不多時,他便完成了自己的創(chuàng)作,自己美美品讀了一遍,才把這張紙條遞給了陸云生。

陸云生愣住,看了看他。

陳松年努努嘴:“念一念你的大作?!?

陸云生有些沒聽懂,但還是乖乖念了起來:

“錢家族學有顧郎,

綢衫搖扇裝人樣。

摟住嬌娘嫌胸平,

掀開羅裙悅柄長!……”

陳松年樂得直拍大腿,還想讓陸云生繼續(xù)往下念,陸云生自覺停住,還好生規(guī)勸了陳松年一番,拜托他把這“錢氏族學”給去了。

稱為陳松年考慮,莫要打擊面過于寬泛,容易引起錢家反感不說,人家還容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反而影響到陳公子自己了。而只打顧重均一點,錢家肯定也不會冒風險護住他的云云。

“行了行了,放心吧小子,我也不是為了你寫這打油詩的,我看個樂呵,還能給錢氏添堵,反正等閑你小子也得罪死他了,哈哈哈哈,本公子還樂得有你背鍋?!标愃赡贽抢?,瞇著眼轉了轉頭,仿佛在模仿夫子帶讀經典的樣子,直看得陸云生滿頭黑線。

陳松年一把奪回紙張,笑嘻嘻道:“這只是同你說一聲,省得你自己都忘了你這首詩是怎么寫的?!?

看到陸云生終究還是怒意薄發(fā)的樣子,陳松年笑道:“行了行了,不具名便是,你小子將來肯定有大出息,莫要記恨我!哈哈哈哈哈……”

其實不具名又能如何呢,說不定好事者還是要題他的名字,文似看山不喜平,故事不搞得狗血,老百姓們很忙的,哪有空跟你這那那這的,不稀得跟讀書人說話,彎彎繞繞,煩死個人。

一想到自己名下,以后要被掛上這么一首下三路“大作”,陸云生情不自禁笑開了花,沒辦法,陳松年看著,不笑不行。

到了云府,那劉管事正巧在門口訓著侍衛(wèi),看到一輛掛著陳氏標志的馬車過來,他趕忙迎上來。

陳松年跟陸云生有說有笑,從馬車上下來,直把劉管事看得瞪圓了眼睛。

陳松年看到這管事過來,開口問道:“這小兄弟是你們云府的不?”

劉管事看了看陸云生,又看了看陳松年,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陸云生直接接過話來,對劉管事行了一禮:“勞煩管事?lián)苋甙研∽訋敫袆e院,我今日剛從鄉(xiāng)下過來,府中的路已經忘記該如何走了……”

陳松年笑罵一句:“沒見到你小子對我這般恭敬,走吧走吧!”

劉管事傻愣愣地帶著陸云生往前走去,全靠本能的肢體記憶走向別院。

陳松年剛上馬車,又好似記起了什么,開口喊道:“別忘了明天的好戲~”

劉管事乖乖回頭,張口欲要答話,但陸云生行色匆匆,只作未聞,他心中更為驚訝,此番異事,定要報與公子知道。

這炮制陸云生的法子可能得稍微延緩一下了。

陸云生今日頗為疲憊,自然也不知道陳松年無意中又幫了他一次,只是甩出衣服,踢開足衣,草草洗漱一番,連油面餅都未吃,翻身上床不多時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顧重均對鏡整理好衣冠,看著自己略顯疲憊的臉,也是稍稍按壓了一番黑眼圈和眼袋,收效甚微,長嘆一口氣,提起教具和書袋,便往錢氏族學去了。

沒走到族學近前,便有人攔住了他。

顧重均奇怪看去,原來是錢氏的三管事,與自己關系甚佳,兩人經常飲酒取樂,他不由自主露出笑臉問道:“怎的,老三,這番找到什么新的去處了,想到我啦?”

三管事沉默搖頭,又突然低下頭,肩頭略微聳動,他沒看懂這是什么意思。

看了看日頭,馬上要到自己的授業(yè)時間了,他也來不及同三管事扯皮,趕緊往前走去:“等午后散學再說罷。”

三管事快步跟上,把他拉住。

這下顧重均明白大概是有什么事了,估計還跟昨日的風波有關……

那三管事板著個臉道:“今日府門側門剛開,倒夜香的雜役便同我回報,說是看到一些不堪入目的東西,讓我決斷……”

說著他瞟了顧重均一眼,看他并未有太大反應,也是心下了然,繼續(xù)道:“額,此事有辱我錢府聲名,如若不實,我們自當處理……”

說得沒頭沒尾的,顧重均有些奇怪地忘了三管事一眼,開口問道:“昨日有一農家子來秦淮游船找我拜師,意圖羞辱于我,期間本夫子起了愛才之心,還給了他一次答題機會,若是可堪造就,我便愿意收下他為徒……”

頓了頓,顧重均看那三管事又低下頭,便又繼續(xù)道:“沒成想此人口出妄語,罔顧綱常尊卑,淺言禍亂眾聽,老夫一時不察讓此人有了沽名釣譽之機……”

“此事士林自然會有公論,那小子巧言善辯,但也與圣人之言背道而馳……三管事,你便同我說清楚,是否有士林長者被一時風言風語蒙蔽,從而對我有些不正看法?”顧重均實在忍耐不住,還是直接問了出來。

“若只是士子中傷于你,我等自然還能遮掩一二,若污人聲名之作流傳范圍不廣也有辦法。但此番顯是有那不明力量介入做局,是要對顧夫子你真真下死手啊,這下連市井百姓都知道了……”三管事表情愈發(fā)奇怪,但顧重均此時無暇顧及。

“辱我聲名之作?流傳?那便沒有旁的正本清源的辦法了嗎?”顧重均愈發(fā)疑惑。

“嗯……”三管事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噴笑出來,只是把那張紙條遞給顧重均看了。

“玉京秦淮有顧郎……”

顧重均只看了幾句,沒有看完便怒不可遏,把那紙條揉成一團,丟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十幾腳,仍嫌不夠,一腳踢去,另一腳年老體衰加之昨夜勞累,竟然沒有站穩(wěn),一下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三管事拉之不及,也顧不得看笑話了,趕緊把顧重均扶起,好生詢問情況,那顧重均卻一直“哎喲哎喲”的叫喚,只好喚了人來,一同將他送去醫(yī)館救治了。

走在路上,三管事仍不忘殺人誅心:“此歌謠辱及我錢氏族學業(yè)師,我們自會追查,定然不會輕饒。期間還望顧夫子好生休養(yǎng),額,等閑不必再強來講課了……”

顧重均聞言,直接暈了過去,倒不知道是摔得暈了,還是旁的什么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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