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汴梁重逢
- 春秋踏歌行:楚歌傳奇
- 陳平安不安
- 1559字
- 2025-06-17 18:36:17
魏國,國都大梁。
樊樓的雅間之內(nèi),楚歌正將一條沾滿了烈酒的布巾,死死地按在自己的左肩上。布巾之下,是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邊緣還泛著一絲不祥的黑色,那是“黑冰臺”獨門兵刃上淬的尸毒。
烈酒滲入傷口,帶來的劇痛讓他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額頭上,冷汗涔涔。但他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反而還有閑心,將另一只手里那杯上好的“蘭陵美酒”,一飲而盡。
“他娘的……”他低聲咒罵了一句,也不知是在罵這該死的傷口,還是在罵那個在最后關(guān)頭,給了他一劍的冰塊臉女人。
距離他從鬼谷的死亡漩渦里,九死一生地爬出來,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月。
鬼谷一行,當(dāng)真是名副其實。那地方,就是一個巨大的、充滿了上古機(jī)關(guān)與天然瘴氣的墳場。他和夜琉璃,兩個本該是不死不休的宿敵,卻在那里面,被迫數(shù)次聯(lián)手,才勉強(qiáng)從各路人馬的圍剿和層出不窮的陷阱中,殺出了一條血路。
最終,那卷《西風(fēng)》樂譜,在所有勢力的爭奪下,引發(fā)了機(jī)關(guān)總樞的崩塌,墜入了無底深淵,不知所蹤。
所有人都成了輸家。
而他和夜琉璃,則在最后關(guān)頭,又毫不意外地,相互捅了對方一刀。他憑借著從靈曦那里學(xué)來的、對地形的奇異感知,險之又險地逃了出來。而夜琉璃,想必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瘋女人……”楚歌又灌了一口酒,試圖用酒精,麻痹那深入骨髓的痛楚。他看著窗外,汴梁城車水馬龍,一派繁華。這與鬼谷那死寂的、充滿了血腥與背叛的景象,形成了最強(qiáng)烈的反差。
他忽然,無比地,想念南疆。
想念那里的風(fēng),那里的山泉,和那個會因為他一句玩笑話,就追著他打半天的,單純的姑娘。
他正恍惚間,雅間的門,被人輕輕叩響了。
“誰啊?”楚歌頭也沒回,聲音里,帶著一絲被攪了清凈的煩躁,“不是說好了,天塌下來,也別耽誤本大爺喝酒療傷的嗎?”
門外,沒有回應(yīng)。
但一股熟悉的、清幽的百合香氣,卻如同有生命的絲線,悄然,鉆入了雅間之內(nèi)。
楚歌那煩躁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他緩緩轉(zhuǎn)過頭,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臉上,露出了一個玩味的笑容。
“原來是貴客到了。”他笑道,“既然來了,何不進(jìn)來喝杯水酒?我這里的酒,雖然比不上公主府的,但勝在,夠烈,能消毒。”
門,被緩緩?fù)崎_。
走在最前面的,是校尉霍云。他看到楚歌肩上的傷,神情復(fù)雜,但還是恭敬地,側(cè)身讓開。
一道月白色的身影,款步而入。
正是作了一副翩翩公子打扮的,齊國公主,姜月華。
她看著楚歌狼狽的模樣,又看了看那幾乎被鮮血浸透的布巾,黛眉微蹙。
“看來,鬼谷的風(fēng),比我想象中,還要利一些。”
“那可不?!背杌瘟嘶问种械木票?,一臉的無所謂,“差點就把我這根骨頭,給吹斷了。怎么?公主殿下,是來給我收尸的,還是來……查看我這柄‘利刃’,有沒有在石頭上,砍出豁口來?”
“一柄好的利刃,越是經(jīng)過磨礪,只會越發(fā)鋒利?!苯氯A在他對面坐下,親自為他,也為自己,斟上了一杯酒,“鬼谷一戰(zhàn),你雖未能帶回《西風(fēng)》,卻讓秦國損兵折將,更讓諸侯的野心,都暴露在了陽光之下。這盤棋,你走得很好?!?
“棋?”楚歌笑了,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身子前傾,湊到姜月華的面前,壓低了聲音,“公主殿下,你怕是搞錯了一件事。”
“我楚歌,或許愿意陪你下棋,但在這盤棋上,”他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從來都不是任何人的,棋子。”
兩人之間的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許久,姜月華忽然也笑了。那笑容,如冰雪初融,帶著幾分無奈,卻也帶著,更多的欣賞。
“好。”她說道,“那便,不是棋子,是‘棋友’?!?
她將一枚制作精美的,稷下學(xué)宮的入學(xué)“薦令”,輕輕地,推到了楚歌的面前。
“我需要你,替我,去下一個更大的棋局。一個,能決定這天下未來百年,思想與文化走向的棋局?!?
“稷下學(xué)宮,‘百家爭鳴’大典,即將開始。”她的眼中,閃爍著志在必得的光芒。
“這一次,我要你,不是用武功,而是用你的音樂,去光明正大地,戰(zhàn)勝所有的人?!?
“我要你,在天下人的面前,奏響那首,只屬于你的,《春秋踏歌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