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帶著硫化亞銅詭異光澤的青銅小刀緊貼著掌心，那觸感像一條蟄伏的毒蛇。林默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幾乎要撞碎肋骨。人群的喧囂在他耳邊化作一片模糊的嗡鳴，汗水瞬間浸透了剛烤干沒多久的里衣。那個瘦小扒手消失的方向，仿佛還殘留著狡黠而危險的氣息。

他中計了。或者，至少被卷入了某個他不了解的漩渦。這把假刀，既是線索，也是燙手的山芋，更是催命符！

“冷靜…必須冷靜…”林默強迫自己將假刀迅速塞回暗袋，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周圍攢動的人頭。沒有那個扒手的身影，但無形的壓力卻從四面八方擠壓過來。他感覺自己像掉進了蛛網的飛蟲，每一道投向他的目光都帶著審視和貪婪。他暴露了“貝貨”，又被精準地盯上掉包…這絕非偶然！

東市！必須立刻離開這條主街，目標就在東市。那里人多眼雜，但也更容易隱藏。

他不再猶豫，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加快腳步，幾乎是半跑著擠開人群，朝著之前打聽到的東市方向移動。芯片的“環境掃描”功能被他提升到警戒級別，偽裝成骨片的飾品微微發燙，無形的波動持續擴散，在他視野邊緣勾勒出淡藍色的輪廓，標記著每一個靠近的熱源和潛在障礙。這消耗著寶貴的芯片能量，但他顧不上了。

穿過幾條更加狹窄、氣味也更加混雜的巷子，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這里就是東市。比城門口那片空地大了許多，用夯土壘砌出相對規整的臺地和攤位。攤位密集，商品種類也豐富了不少：成摞的陶罐、堆積的谷物、懸掛的獸皮和肉塊、粗糙的麻布、甚至還有幾個專門售賣小型青銅器具的攤子。叫賣聲、討價還價聲、牲畜的嘶鳴聲混雜在一起，形成一股充滿原始生機的熱浪。

林默的目光像探針一樣掃過每一個攤位，芯片的“增強視覺”功能微幅提升著他的觀察力。他需要找到那個“金匠”的鋪面。按照那兩個漢子的說法，是“新開的”，而且得到了貴族的賞識，規模應該不小。

很快，他的目光鎖定在市集相對中心、位置頗佳的一個棚子。這個棚子明顯比周圍的氣派：用更粗壯的木頭搭成框架，頂上覆蓋著厚厚的茅草，四面用編織細密的草席圍擋，只留出一個寬敞的入口。入口上方，掛著一塊打磨光滑的木牌，上面用一種剛勁有力的線條刻著一個符號——不是常見的象形物品，而是一個抽象的、仿佛光芒放射的圖案！

“金…”林默心中默念。這個符號，很可能代表“金屬”或“光亮”，符合“金匠”的身份。更關鍵的是，棚子門口站著兩個膀大腰圓、穿著相對完整的皮甲、腰間挎著青銅短劍的壯漢。他們眼神警惕地掃視著過往人群，帶著一股與周圍小販和顧客格格不入的煞氣。這絕非普通的攤主護衛。

是“金手指”的打手！或者說，是他攀附上貴族后獲得的“安保力量”。

林默的心沉了下去。目標就在眼前，但防衛森嚴。直接靠近探查風險極高。他裝作對旁邊一個賣發簪的攤位感興趣，拿起一支粗糙的發簪把玩，眼角余光卻牢牢鎖定那個“金鋪”。

進出金鋪的人不多，但衣著明顯比市集上大多數人都要光鮮一些：穿著細麻長袍、腰間佩玉的男人，或者有侍女跟隨、戴著簡單珠飾的婦人。他們進去時神情期待，出來時大多面帶喜色，手里小心地捧著用麻布包裹的小物件。偶爾有穿著破爛但眼神閃爍的人靠近門口，立刻會被那兩個壯漢兇狠地瞪開。

就在林默觀察時，一個穿著深色細麻長袍、面容精瘦、留著短須的中年男人從金鋪里踱步出來。他臉上帶著一種矜持的、居高臨下的滿意神情，手里輕輕掂量著一個用細麻布包裹的小包。一個打手立刻恭敬地微微躬身，低聲說了句什么。

林默的芯片瞬間捕捉到了那個打手的口型，結合語言包進行快速分析：

先生，下一批‘亮貨’…

工坊…天黑前…

“亮貨”！工坊！林默精神一振。這精瘦男人極可能就是“金手指”！他還有獨立的工坊在生產假貨！而且下一批貨天黑前就要送到！

這簡直是天賜良機！金鋪防衛森嚴，但工坊呢？如果能找到工坊，趁其不備突襲，抓捕的成功率會大大增加！風險也遠低于在貴族眼皮底下動金鋪。

林默立刻放棄了繼續觀察金鋪的打算。他必須找到那個工坊！他悄悄退開，融入人流，開始在市集外圍更偏僻、更接近城墻根的區域移動。芯片的“環境掃描”持續開啟，重點搜索符合“工坊”特征的地方：相對封閉獨立的空間、有高溫熱源、可能傳出敲打聲、有原材料堆積。

他像一只警惕的獵犬，在彌漫著各種氣味的巷陌間穿行。這里比主市集更加臟亂破敗，多是低矮的窩棚和堆積雜物的角落。掃描儀的波動不斷反饋著信息：一個熱源異常集中且穩定的地方出現在掃描范圍的邊緣，位于東北角城墻根附近，緊挨著一片似乎是廢棄土窯的區域。那里有持續的、微弱但有節奏的金屬敲擊聲傳來！

就是那里！

林默小心翼翼地靠近。空氣中開始彌漫著木炭燃燒的煙味和一種…微妙的、類似臭雞蛋的硫磺味！這味道讓林默心頭一跳——硫化亞銅處理過程中可能會產生硫化氫氣體，帶有臭雞蛋氣味！這是“金手指”工藝的鐵證！

繞過一堆腐朽的木材和破陶片，一個用夯土和亂石勉強壘砌起來的低矮棚屋出現在眼前。棚屋沒有門，只掛著一塊臟兮兮的草簾子。煙囪歪歪扭扭地伸出來，冒著淡淡的青煙。敲擊聲就是從里面傳出來的。

掃描顯示，棚屋內有兩個熱源：一個體型較大，一個體型較小，門口沒有守衛！工坊的防衛顯然遠不如金鋪。

機會！林默的心跳再次加速。他迅速觀察四周，確認沒有其他人靠近。他深吸一口氣，右手悄然摸向綁在左臂的麻醉腕弩，將保險輕輕撥開。冰冷的金屬觸感讓他略微安心。只有三發，必須一擊即中。

他撩開草簾，一股更濃烈的炭火味、金屬腥味和硫磺味混合著汗臭撲面而來，幾乎讓他窒息。

棚屋內光線昏暗，只有中央一個燃燒著木炭的簡陋地爐提供著光源和熱力。爐火映照下，一個赤著上身、肌肉虬結的壯漢正掄著一把青銅錘，用力敲打著一塊在爐火中燒紅的金屬片，火星四濺。汗水在他古銅色的皮膚上流淌。旁邊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三四歲的瘦弱少年，正費力地拉著一個皮囊做的風箱，小臉被爐火烤得通紅，滿是煤灰。

角落的陰影里，雜亂地堆放著一些礦石顏色暗綠帶藍，像是孔雀石、木炭、陶罐，還有一個用石板搭起來的“工作臺”，上面散落著一些工具和幾件已經做好的小東西：幾把閃著異常“金光”的青銅小刀、幾個粗糙的指環、一個杯子的雛形——正是“金手指”的假貨！

壯漢和少年顯然沒料到會有人闖進來，都愣住了。壯漢停下敲打，警惕地握緊了手中的錘子，銅鈴般的眼睛瞪著林默，甕聲甕氣地用口音濃重的古漢語喝道：“誰？！滾出去！這里不接活！”

林默的目光迅速掃過整個工棚，確認只有這兩人。目標“金手指”不在這里！他可能還在金鋪或者別處。但眼前的壯漢顯然是核心工匠，也是巨大的威脅。

“我…找‘先生’。”林默用生硬的口音回答，同時身體微微側移，尋找最佳射擊角度。麻醉弩的有效射程只有十米左右，必須靠近。他注意到壯漢腳下散落的礦石塊，一個計劃瞬間在腦中成型。

“先生不在！滾！”壯漢不耐煩地揮舞了一下錘子，威脅之意明顯。他顯然把林默當成了不懂規矩亂闖的閑人或者想偷師的小賊。

林默沒有退，反而又向前挪了半步，臉上擠出一點討好的笑容，左手卻悄悄從暗袋里摸出了那把假銅刀，特意捏著刀柄，讓那異常的光澤在爐火下閃爍了一下，故意用焦急的語氣說：“我有急事！關于…關于‘亮貨’！你看！”他晃了晃假刀。

壯漢的目光果然被那熟悉的“金光”吸引了，他認出了這是他們工坊的“產品”！他眼中的警惕稍減，但疑惑更深：“你…哪來的？”

就在壯漢注意力被假刀吸引的瞬間！林默動了！他沒有抬弩射擊，而是猛地將假刀朝著壯漢腳下那一堆散落的礦石用力擲了過去！

“當啷！”假刀砸在礦石堆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幾塊礦石被撞得滾落下來。

這突如其來的、完全不合常理的舉動讓壯漢和少年都懵了！壯漢下意識地低頭看向滾落的礦石，身體的重心和注意力瞬間下移！

就是現在！

林默的右手早已抬起，麻醉腕弩穩穩對準了壯漢那毫無防備、因低頭而暴露出的粗壯脖頸！

“咻！”一聲輕微的破空聲。一道幾乎看不見的細小黑影精準地沒入壯漢的頸側！

“呃！”壯漢悶哼一聲，猛地抬頭，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暴怒！他試圖舉起錘子，但手臂只抬到一半，巨大的身體就開始搖晃。麻醉劑的效力在強健的體魄下似乎發作得稍慢，但依然迅猛。他眼中兇光迅速被迷茫和沉重取代，龐大的身軀像被砍倒的樹樁一樣，“轟”地一聲重重砸倒在地，激起一片塵土。青銅錘脫手滾落一旁。

“啊——！”旁邊的少年嚇得魂飛魄散，尖叫起來，下意識就想往外跑。

“別動！”林默厲喝一聲，麻醉弩瞬間指向少年。他的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變調，但其中的決絕讓少年渾身一僵，呆立在原地，驚恐地看著林默，又看看地上如同死去的巨人般的師傅，渾身抖得像篩糠。

“不想和他一樣，就閉嘴！”林默用弩指著少年，一步步靠近，目光銳利地掃視著他。少年看起來嚇壞了，不像是裝的。林默快速用芯片分析少年的微表情和生理反應，確認他只是個被嚇破膽的學徒。

“你…你是誰？你…你把師傅…”少年帶著哭腔，語無倫次。

“他沒事，睡一覺就好。”林默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但心臟依然狂跳不止。他快速走到壯漢身邊，確認他只是昏迷，呼吸平穩。時間緊迫！麻醉效果能持續多久他不確定，而且隨時可能有人來，比如送礦石的，或者“金手指”本人！

他必須在“金手指”到來前，或者壯漢醒來前，控制住局面，獲取關鍵信息！

他目光落在那個驚恐的少年身上。突破口就在這里！

“聽著，”林默蹲下身，平視著少年恐懼的眼睛，放緩了語氣，但手中的弩依舊穩定地指著他，“我知道你們在做什么。那些‘金光閃閃’的東西，是假的，對嗎？”他指了指工作臺上那些假貨，又指了指被扔在礦石堆里的那把假刀。

少年眼神躲閃，嘴唇哆嗦著，不敢回答。

“告訴我，‘先生’在哪？他什么時候會來這里？除了這些，你們還做了什么？”林默追問，同時用弩尖輕輕點了點，“說！不然下一個就是你！”

死亡的恐懼壓倒了一切。少年“哇”地一聲哭出來，斷斷續續地交代：“先…先生…在…在貴人府上…說…說晚些…晚些來看新出的‘金杯’…師傅…師傅打刀…打戒指…我…我幫先生…幫先生用‘神仙水’（指硫化物溶液）…抹…抹亮…”他指向角落里一個蓋著木塞的粗陶罐。

林默走過去，小心地打開陶罐，一股更強烈的臭雞蛋味涌出。里面是渾濁的、帶著黃綠色沉淀的液體。關鍵物證！他立刻蓋好。

“還有呢？除了刀、戒指、杯子，還做過什么？給誰做過？”林默繼續逼問，他需要知道“金手指”的影響范圍和保護傘。

“還…還給中庶子大人的近衛…做過…做過劍柄…”少年抽噎著，“先生…先生說…說以后…還要做更大的…大的鼎…”

野心不小！林默心中一凜。這已經不單單是詐騙了，是在腐蝕貴族身邊的武力！

“除了中庶子，他還接觸過其他貴人嗎？”林默追問。

少年茫然地搖頭：“我…我不知道…先生…先生只讓我干活…”

林默判斷少年知道的有限。當務之急是抓捕“金手指”。根據少年交代，“金手指”晚些時候會親自來取那件重要的“金杯”！

守株待兔！

他看了看昏迷的壯漢，又看了看驚恐的少年。必須控制住他們。

“站起來，去拿繩子！”林默命令少年，指了指角落里堆放的一些麻繩。

少年不敢反抗，哆嗦著找來了繩子。在林默的監視下，他笨拙但還算有效地將昏迷的壯漢雙手反綁在背后，雙腳也捆了起來。林默又讓少年把自己也綁起來，然后林默親自檢查加固了繩結，確保他們無法掙脫。

他把少年推到壯漢旁邊坐下，自己則退到棚屋最里面、靠近那個粗陶罐和“神仙水”的陰影角落。這里能觀察到入口，又相對隱蔽。他將麻醉弩重新裝填好，緊緊握在手中，弩口對著草簾的方向。心跳在寂靜中如同擂鼓，每一次呼吸都小心翼翼。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棚屋里只剩下爐火燃燒的噼啪聲，少年壓抑的啜泣聲，以及壯漢粗重的呼吸聲。汗水順著林默的鬢角滑落，緊張感幾乎凝成實質。芯片的能量消耗提示在意識邊緣閃爍，他不得不關閉了持續掃描，只保留基礎生命體征監測。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有一刻鐘，也許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棚屋外傳來了腳步聲！不止一人！腳步聲在草簾外停下。

一個帶著明顯優越感、略顯尖細的聲音響起，正是林默之前在市集金鋪門口聽到的那個！

“阿蠻？東西好了沒有？貴人等著看呢！怎么沒動靜？”——是“金手指”！

林默屏住了呼吸，弩口穩穩抬起，對準了草簾晃動的縫隙。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

草簾被一只保養得宜、戴著扳指的手撩開。“金手指”——那個精瘦的中年男人探身進來，臉上帶著慣常的矜持和一絲不耐煩。他身后還跟著一個穿著皮甲、挎著青銅短劍的護衛！正是之前在金鋪門口見過的一個打手！

棚屋內的景象瞬間映入“金手指”的眼簾：昏迷被綁的壯漢、被綁著哭泣的少年、散落的工具…還有陰影中，那個弩口閃著幽光的陌生面孔！

“金手指”臉上的矜持瞬間化為極致的驚駭！“有……”他失聲尖叫，同時身體猛然后縮，想把身后的護衛推上前擋箭！

林默沒有任何猶豫！機會稍縱即逝！

“咻！”第二發麻醉弩箭離弦而出，目標直指“金手指”暴露出來的肩膀！

然而，就在弩箭射出的剎那，“金手指”因為驚恐和后退的動作，身體有一個微小的下沉！

“噗！”弩箭沒有射中預想的肩膀，而是深深扎進了“金手指”上臂的皮肉里！

“啊——！”一聲凄厲的慘叫響起！“金手指”捂著胳膊，劇痛和恐懼讓他面容扭曲，踉蹌著就要摔倒！

“主人！”他身后的護衛反應極快！在聽到主人慘叫的瞬間，他怒吼一聲，根本不去看襲擊者在哪里，出于護衛的本能，他猛地拔出腰間的青銅短劍，朝著林默藏身的陰影角落，用盡全力狠狠投擲過來！同時，他魁梧的身體像一堵墻一樣擋在了門口，徹底堵死了林默追擊的路線！

寒光乍現！帶著破風的呼嘯！

林默瞳孔驟縮！他沒想到護衛的反應如此暴烈和直接！他猛地向旁邊撲倒！

“奪！”一聲沉悶的鈍響！那柄沉重的青銅短劍擦著林默翻滾的身體，狠狠釘入了他剛才藏身處后面的夯土墻中，劍柄兀自嗡嗡震顫！劍鋒深深沒入土中，距離他剛才的位置不過半尺之遙！

冷汗瞬間濕透全身！死亡擦肩而過！

“抓刺客！有賊人害先生！”護衛一邊拔出了自己另一把備用短劍，這些打手竟配雙劍！一邊用盡全身力氣朝著棚屋外嘶聲狂吼！他的聲音如同炸雷，瞬間打破了這片區域的死寂！

“糟了！”林默的心沉到了谷底！護衛的吼聲會引來所有人！計劃徹底失敗！他必須立刻撤離！

他顧不得去撿掉落的麻醉弩，剛才撲倒時脫手了，也顧不上去抓捂著胳膊慘叫的“金手指”。他目光掃過，看到了棚屋角落里那個冒著煙的簡陋煙囪下方，似乎有一個很小的、用于掏灰的通風口，用幾塊土坯半掩著！

那是唯一的生路！

他像獵豹一樣彈起，沖向那個通風口，同時激活了芯片最后的能量，瞬間加載了“初級格斗指導”中關于“翻滾閃避”和“爆發突進”的神經指令！肌肉在電流刺激下爆發出超越極限的力量！

“攔住他！”護衛怒吼著揮劍撲來！

林默在沖到通風口前的瞬間，猛地側身翻滾！護衛的短劍再次擦著他的后背掠過，斬斷了幾縷發絲！林默借著翻滾的勢頭，雙腳狠狠踹在半掩的土坯上！

“嘩啦！”土坯被踹開，露出一個僅容瘦小之人勉強鉆過的黑洞！他毫不猶豫，手腳并用，像泥鰍一樣猛地鉆了進去！身后傳來護衛氣急敗壞的怒吼和劍鋒砍在土坯上的聲音！

通風口外是一條狹窄、滿是煤灰和垃圾的臭水溝。林默滾落其中，渾身沾滿污穢。他顧不得惡心，爬起來就朝著城墻最陰暗的角落發足狂奔！身后，護衛的吼聲、雜亂的腳步聲、以及更多被驚動的叫喊聲，如同沸騰的潮水般涌來！

更大的麻煩，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