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峰上的對手與暗流

市一中的高中部，是楚寧與傅沉這對“宿敵”將戰(zhàn)場升級至白熱化的舞臺。這里不再是小打小鬧的橡皮爭奪或幼稚的跑步比賽，而是成績、競賽、榮譽乃至未來家族話語權(quán)的全方位角力。他們像兩顆被強行捆綁在一條軌道上的行星，無法逃離彼此的引力場，只能在激烈的碰撞中證明自己的存：月考榜單下的硝煙

月考成績放榜日，公告欄前永遠(yuǎn)是人頭攢動。

楚寧撥開人群，目光精準(zhǔn)地掃向榜首——第一名：傅沉，總分728。她緊抿著唇，視線下移：第二名：楚寧，總分725。三分之差，如同天塹。

“嘖，又是傅神第一啊。”

“楚寧也好厲害，只差三分！”

“他們倆神仙打架，我們凡人看看就好……”

周圍的議論聲嗡嗡作響。楚寧盯著那個刺眼的“728”，指甲幾乎要掐進(jìn)掌心。她熬了多少夜，刷了多少題，就是為了這次能壓他一頭。數(shù)學(xué)最后那道壓軸題，她明明有更巧妙的解法思路，卻因為一個計算失誤……功虧一簣。

就在這時，一股清冽的、帶著淡淡皂角味的氣息自身后靠近，帶著無形的壓迫感。不用回頭，楚寧也知道是誰。

傅沉走到她身側(cè)，同樣看向榜單。他的側(cè)臉線條在晨光下顯得冷淡而優(yōu)越。

“可惜了。”他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鉆進(jìn)楚寧耳朵里，帶著一種事不關(guān)己的平靜，“最后那道題，你的思路是對的，可惜計算太毛躁。”

楚寧猛地轉(zhuǎn)頭，撞進(jìn)他那雙深潭般的眼睛里。那里面沒有得意，沒有嘲諷，只有一種近乎冷酷的、剖析般的精準(zhǔn)。這種精準(zhǔn)比任何嘲笑都更讓她難堪。他看到了她的失誤，并且一針見血地指出來，仿佛在點評一份無關(guān)緊要的試卷。

“用不著你假惺惺！”楚寧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下次，我絕對讓你連我的分?jǐn)?shù)尾數(shù)都看不到！”她撂下狠話，轉(zhuǎn)身就走，脊背挺得筆直，像一桿不屈的標(biāo)槍。

傅沉站在原地，看著她帶著怒意離開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走廊拐角。他插在褲袋里的手，指尖無意識地捻了捻。剛才她轉(zhuǎn)頭時，那雙因為憤怒和不服輸而格外明亮的眼睛，像淬了火的琉璃，有那么一瞬間，幾乎灼痛了他刻意維持的平靜。他垂眸，再次看向榜單上那個緊緊挨著的名字——“楚寧”在“傅沉”之下。一種難以言喻的、混合著煩躁和一絲隱秘滿足的情緒在心底滋生。他厭惡這種失控感，只能將其轉(zhuǎn)化為更冰冷的“敵人”姿態(tài)。

月考榜單帶來的冰冷刺骨感，直到放學(xué)后依然盤踞在楚寧心頭。夕陽的余暉給教學(xué)樓鍍上一層暖金色，卻驅(qū)不散她周身散發(fā)的低氣壓。她拒絕了幾個相熟同學(xué)的邀約，獨自背著書包，腳步沉重地走出校門，只想一頭扎進(jìn)自己的房間，用被子蒙住頭，隔絕那個刺眼的“728”和傅沉那雙冰冷剖析的眼睛。

“寧寧！等等我！”

一個清亮活潑的聲音自身后響起，帶著小跑后的微喘。楚寧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夏溫，她高中三年最親密的朋友，像個小太陽，總能精準(zhǔn)地找到她藏匿的陰霾。

夏溫幾步追上來，一把挽住楚寧的胳膊，動作親昵又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道。“走那么快干嘛？趕著回去舔傷口啊？”她笑嘻嘻地說，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敏銳地掃過楚寧緊繃的側(cè)臉和緊抿的唇線。

楚寧沒說話，只是任由夏溫拉著她，拐進(jìn)了校門外不遠(yuǎn)處那家她們常去的、裝修溫馨的冰淇淋店。濃郁的奶香和甜膩的水果氣息撲面而來，舒緩的音樂流淌在空氣中。

“老板，老規(guī)矩！兩份招牌草莓暴風(fēng)雪，一份多加焦糖脆！”夏溫熟稔地點單，然后不由分說地把楚寧按在靠窗的卡座里。

很快，兩大杯堆滿新鮮草莓、淋著誘人果醬和焦糖脆的冰淇淋被端了上來。夏溫把自己那杯推到楚寧面前，眨眨眼：“喏，你的‘療傷圣品’，雙倍甜蜜攻擊！”

看著眼前這杯色彩繽紛、散發(fā)著誘人涼氣的冰淇淋，楚寧緊繃的神經(jīng)似乎被那甜蜜的氣息軟化了一絲。她拿起勺子，機(jī)械地挖了一大勺塞進(jìn)嘴里。冰涼甜膩的口感瞬間在舌尖炸開，暫時麻痹了心口的煩悶。

“不就是三分嘛！”夏溫也挖了一大勺，含混不清地說，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楚寧，“下次月考，我們楚女王分分鐘碾壓回去！讓他傅沉知道花兒為什么這樣紅！”

楚寧咽下那口冰涼的甜，苦澀卻重新泛上心頭。她放下勺子，聲音悶悶的：“不是分?jǐn)?shù)的問題……夏夏。”她抬眼看向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眼神有些空茫，“是那種感覺……你知道嗎？他就像站在高處，用顯微鏡在看我所有的失誤，然后精準(zhǔn)地、冷漠地指出來。‘可惜了，思路對，計算毛躁’……呵，他以為他是誰？判卷老師嗎？”

楚寧模仿著傅沉那種平靜無波、毫無感情起伏的語調(diào)，每一個字都像小針一樣扎在自己心上。那種被完全看透、被居高臨下審視的感覺，比單純的輸?shù)艨荚嚫屗y受百倍。

夏溫停下了挖冰淇淋的動作，臉上的嬉笑也收斂了幾分。她認(rèn)真地看著楚寧，圓圓的臉上帶著洞悉一切的狡黠：“寧寧，我總感覺傅沉怪怪的”

楚寧“哪里怪了！”

溫夏“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