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瀾宮的警鈴撕破夜霧時，葉九逍正握著葉清璃的手為她梳理發(fā)辮。銅鏡里映出少女泛紅的耳尖——方才在溫泉池共修混沌春元功第三重，她頸間的混沌印記還泛著微光。

“九哥，”葉清璃輕聲道，“我好像聽見…戰(zhàn)鼓？”

話音未落，墨鴉撞開殿門，甲胄上的血漬還在往下滴：“九皇子！北漠大軍過了蒼瀾關(guān)，前鋒已到朱雀門外！葉承淵那老匹夫…他在天牢里養(yǎng)了‘聽風(fēng)蟲’，把我們煉藥的動靜全傳給了狼主！”

葉九逍的手頓住。他想起藥廬里那株被碰倒的紫蘿草——昨日清晨，納蘭雪采玄冰草時曾說“這草招蟲”，原來葉承淵早把蟲蛹藏在莖稈里。

“父皇呢？”他問。

“陛下在承明殿，正跟張元洲那老賊吵！”墨鴉抹了把臉上的血，“張元洲說北漠是來討‘和親公道’，要把公主和圣女交出去！”

葉清璃的指尖掐進(jìn)掌心：“交出去？那北漠狼主會把我…像牛羊一樣分給部下！”

納蘭雪的冰魄珠突然爆發(fā)出刺目藍(lán)光——她感知到北漠大軍的元?dú)獠▌樱畾庠隗w內(nèi)翻涌：“他們用了‘狼魂陣’，把三十萬人的精元凝成一股，要破蒼瀾宮的護(hù)城大陣！”

葉九逍猛地站起身，混沌玉牌在胸前發(fā)燙。他能感覺到，護(hù)城大陣的元?dú)庹阡J減——那是用先皇后的本命元石所鑄，本可擋百萬大軍，如今卻因葉承淵的蟲訊，被北漠摸透了陣眼。

“清璃，雪兒，”他抓起案上的玄冰草丹瓶，“你們?nèi)コ忻鞯罘€(wěn)住父皇。我去護(hù)城大陣的陣眼——太極殿。”

葉清璃拽住他的衣袖：“我跟你一起去！我的元?dú)饽軠仞B(yǎng)陣眼！”

納蘭雪也上前一步：“玄冰之氣能凍住狼魂陣的精元！”

葉九逍望著兩人眼中的堅定，忽然笑了。他分別在她們額間點(diǎn)了個混沌印記：“好。但聽我指揮，不可擅動。”

三人穿過御花園時，朱雀門外的喊殺聲已清晰可聞。葉清璃望著宮墻上晃動的火把，想起小時候跟九哥捉迷藏的地方，如今卻要染血，眼眶微微發(fā)酸。

太極殿的門剛推開，葉九逍便被陣眼的元?dú)夥词烧鸬悯咱劇玖鬓D(zhuǎn)的青色光帶，此刻像被火烤的絲綢，正一寸寸斷裂。

“快！”他沖向供桌，“清璃，用你的至陽元?dú)庖齽酉然屎蟮脑⊙﹥海眯畾鈨鲎嗔烟帲　?

葉清璃咬著唇按上元石。她的元?dú)馊鐪厝阌砍觯砻娴牧押劬归_始愈合；納蘭雪的冰魄珠抵在陣眼上，玄冰之氣凝成冰鏈，將斷裂的光帶重新串起。

“九郎，用混沌元胎融合她們的元?dú)猓　碧K清瑤的聲音在識海炸響，“這是你們春盟花的力量！”

葉九逍閉眼，混沌元胎如漩渦般轉(zhuǎn)動。葉清璃的暖、納蘭雪的寒，順著他的掌心涌入陣眼——青色光帶重新流轉(zhuǎn)，竟比從前更亮三分。

“成了！”葉清璃歡呼。

但下一刻，朱雀門方向傳來“轟”的巨響——狼魂陣的精元撞上護(hù)城大陣，震得太極殿的梁柱簌簌落灰。葉九逍的混沌印記灼痛，他能看見，北漠的精元像條黑龍，正順著陣眼的薄弱處往里鉆。

“九哥，我撐不住了！”葉清璃的額頭沁出冷汗，元石的溫度燙得她掌心發(fā)紅。

納蘭雪的冰魄珠“咔”地碎成兩半。她的玄冰之氣瘋狂涌出，凍住黑龍的腦袋，卻被精元灼得滋滋冒氣：“這…這是用活人祭陣！狼主殺了三萬降卒！”

葉九逍的瞳孔驟縮。他想起拓跋烈吞元?dú)獾r的暴戾——北漠的“狼魂訣”，原來是以血養(yǎng)魂。他的混沌元胎突然發(fā)出轟鳴，體內(nèi)的春盟花同時綻放——三朵花的元?dú)饨蝗冢乖谒菩哪梢活w小太陽。

“接招！”他大喝一聲，將太陽砸向陣眼。

青色光帶瞬間暴漲，將黑龍絞成碎片。太極殿外傳來北漠士兵的慘叫——他們的精元被反震，不少人七竅流血，倒在護(hù)城河邊。

“護(hù)城大陣…穩(wěn)住了！”墨鴉的聲音從殿外傳來。

葉九逍癱坐在地，額頭抵著供桌。葉清璃和納蘭雪一左一右扶住他，兩人的元?dú)馊缂?xì)流般涌入他體內(nèi)，替他修復(fù)受損的經(jīng)脈。

“九郎，好樣的。”蘇清瑤的身影從殿后走出，手中握著半枚聽風(fēng)蟲的殘軀，“葉承淵的蟲訊被我截了。北漠以為陣眼已破，正往陷阱里鉆。”

“陷阱？”葉清璃抬頭。

“蒼瀾關(guān)后的峽谷，我讓影衛(wèi)埋了火油和玄鐵弩。”蘇清瑤的指尖凝出一道元?dú)猓谔摽罩挟嫵鰨{谷地形圖，“北漠的狼騎擅沖鋒，卻最怕窄路。等他們進(jìn)了峽谷…”

她的指尖劃過地圖，虛空中騰起大火。

葉九逍望著她，忽然明白——蘇清瑤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北漠全身而退。

承明殿里，蒼瀾國主葉玄正將茶盞砸向張元洲：“你說交公主能換和平？現(xiàn)在護(hù)城大陣都快被轟塌了！”

張元洲跪伏在地，白須上沾著茶漬：“陛下，老臣也是為蒼瀾著想…九皇子不過是個廢脈，如何能擋北漠三十萬大軍？”

“放肆！”葉清璃的聲音從殿外傳來。她扶著葉九逍走進(jìn)來，頸間的混沌印記在燭火下泛著金光，“九哥不僅擋住了，還破了他們的狼魂陣！”

葉玄的目光落在葉九逍眉心的印記上——那是他從未見過的紋路，像團(tuán)裹著霧氣的火，卻讓他莫名安心。他忽然想起先皇后臨終前的話：“阿九是上天賜的禮物。”

“傳朕口諭！”他一拍御案，“影衛(wèi)全體出關(guān)，配合九皇子的陷阱！張元洲…罷官流放！”

張元洲癱坐在地，望著葉九逍身后的納蘭雪——玄冰圣女的冰魄珠雖碎，卻比從前更耀眼。他終于明白，自己輸在沒看出，九皇子身邊的“春盟花”，才是蒼瀾國最鋒利的劍。

子時三刻，峽谷里的火油被點(diǎn)燃。

三十萬北漠大軍正擠在窄路上，前軍的狼騎被玄鐵弩射成刺猬，后軍的步兵又被大火逼得往回退。葉九逍站在山巔，望著谷底的混亂，混沌元胎的熱流在體內(nèi)翻涌——這是他第一次，以皇子的身份，守護(hù)蒼瀾國的山河。

“九哥，”葉清璃遞來水囊，“你看！”

她指向東方——天際泛起魚肚白，谷底的大火映著朝霞，像極了明華宮溫泉池的晨霧。納蘭雪站在另一側(cè)，玄色紗衣被火光染成赤金，冰魄珠的碎片在她掌心重新凝結(jié)，竟比從前更亮。

“九郎，”蘇清瑤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春盟花全開了。你的混沌元胎…該突破第四重了。”

葉九逍轉(zhuǎn)頭，正撞見三雙充滿信任的眼睛。他的手分別搭在葉清璃和納蘭雪肩上，又望向蘇清瑤——這個上界來的女子，此刻眼中的溫柔，比任何元陰都讓他安心。

“突破吧。”蘇清瑤輕笑，“等你到了第四重，便可知…你的身世，遠(yuǎn)不止蒼瀾國的皇子這么簡單。”

谷底的喊殺聲漸弱。葉九逍望著天際的朝陽，忽然覺得，所謂“混沌”，或許不是毀滅，而是…新生。

而在天牢里，葉承淵望著窗外的火光，終于明白自己輸在哪里——他以為九皇子是靠陰謀上位，卻不知真正的力量，從來都是人心。

“九皇子…”他喃喃道，“你贏了。”

話音未落，影衛(wèi)的刀已架在他頸間。

蒼瀾宮的晨鐘再次撞響。葉九逍望著東方的朝陽，掌心的混沌印記亮得刺眼——屬于他的故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