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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黑木鎮(zhèn)9

林夏決定在日落前去一趟圖書館。如果瑪莎的祖父曾是“N.O.D.”的最后成員,那么沃特作為圖書管理員,或許還保存著更多未公開的記錄。

圖書館的大門緊閉,窗戶透出微弱的燈光。林夏敲了敲門,沒有回應(yīng)。他繞到側(cè)門,發(fā)現(xiàn)門縫下透出一線光亮——沃特還在里面。

他輕輕推了推門,門沒鎖。

圖書館內(nèi)比昨天更加昏暗,只有角落的一盞煤油燈亮著,照亮了沃特佝僂的背影。老人正伏在一本巨大的皮面賬簿上寫著什么,聽到腳步聲,他猛地抬頭,渾濁的眼睛在燈光下閃爍了一瞬。

“又是你。”沃特的聲音比昨天更加沙啞,“圖書館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

“我需要查一些資料,”林夏走近幾步,“關(guān)于'N.O.D.'的完整記錄。”

沃特的手指微微顫抖,鋼筆在紙上洇出一團(tuán)墨跡。“你查這個做什么?”

“因?yàn)闈M月快到了,”林夏盯著他的眼睛,“而鎮(zhèn)上的人似乎都在準(zhǔn)備什么。”

老人沉默了一會兒,最終嘆了口氣,合上賬簿。“跟我來。”

他帶著林夏穿過書架,來到地下儲藏室。這一次,他沒有開燈,而是點(diǎn)燃了一盞油燈,昏黃的光線在檔案架間搖曳。

“1872年的記錄你已經(jīng)看過了,”沃特低聲說,“但那些只是表面。”他從最底層的抽屜里取出一本破舊的牛皮日記,封面上燙金的“N.O.D.”字樣已經(jīng)褪色。

“這是我祖父的日志。”沃特的手指撫過封面,“里面記載了他們真正見到的東西。”

林夏翻開日記,第一頁的筆跡已經(jīng)模糊,但仍能辨認(rèn):

1872年11月3日,滿月之夜

>我們以為只是普通的瘟疫,直到看到那些羊……

>它們站在月光下,像人一樣直立,眼睛像裂開的玻璃……

>我們燒掉了牧場,但第二天,它們又回來了。

往后翻,記錄越來越混亂:

> 11月5日

>湯姆·格雷森的祖父拒絕焚燒羊群,他說它們在‘呼喚母親’。

>我們決定用銀和鹽封鎖谷倉,但夜里聽到里面有……笑聲。

11月7日

>三名隊員失蹤,只在谷倉外找到他們的靴子,里面塞滿了灰白色的毛。

>我們決定炸毀整個谷倉,但鎮(zhèn)長阻止了我們。他說‘它們’已經(jīng)擴(kuò)散到鎮(zhèn)上了。

最后一頁的筆跡幾乎無法辨認(rèn),只有幾個詞被反復(fù)涂寫:

>她醒了……她醒了……她醒了……

林夏抬頭看向沃特:“后來發(fā)生了什么?”

老人的目光閃爍:“他們炸毀了谷倉,埋掉了所有羊……但有些東西是埋不掉的。”

“比如?”

沃特沉默了一會兒,最終從口袋里掏出一把生銹的鑰匙:“地下室的最后一排架子,有一個上鎖的鐵盒。如果你真想知道真相,就自己去看吧。”

林夏接過鑰匙,走向儲藏室最深處。角落里,一個生銹的鐵盒靜靜躺在架子上,鎖孔里積滿了灰塵。

他打開鐵盒。

里面只有三樣?xùn)|西:

一張泛黃的照片——一群穿著19世紀(jì)服裝的人站在燃燒的谷倉前,他們的臉被劃花了,但站在最前面的那個人,身形和現(xiàn)在的老湯姆一模一樣。

一塊干癟的肉塊——灰白色,表面布滿細(xì)密的紋路,像是某種生物的肌肉組織。即使過了上百年,它仍然沒有腐爛,反而在燈光下微微蠕動。

一張羊皮紙,上面用褪色的墨水畫著一個詭異的儀式陣圖,中央是一個羊頭人身的輪廓,周圍寫滿了古老的咒文。

林夏的掌心烙印突然劇烈灼燒起來,他猛地合上鐵盒。

“這就是'N.O.D.'沒能徹底消滅的東西,”沃特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它一直在等待……等待一個足夠多的‘祭品’喚醒它。”

“祭品?”

“人,或者……”沃特的目光落在林夏的手上,“像你這樣的‘外來者’。”

林夏猛地抬頭:“什么意思?”

沃特沒有回答,只是指了指窗外:“天快黑了。如果你還想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最好現(xiàn)在就回旅館,鎖好門,別開窗。”

“那7號呢?比爾說它逃出來了。”

沃特的眼神變得陰沉:“7號不是逃出來的……是有人放它出來的。”

“誰?”

老人緩緩抬起手,指向教堂的方向:“那些等著‘母親’歸來的人。”

……

林夏回到旅館時,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

鎮(zhèn)上的路燈像是被什么東西干擾,忽明忽暗地閃爍著,投下扭曲的影子。旅館的門廊下,老約翰正坐在搖椅里,手里攥著一串銀質(zhì)念珠,嘴里念念有詞。看到林夏,他渾濁的眼睛猛地睜大。

“你……還活著?”

林夏皺眉:“什么意思?”

老約翰沒有回答,只是神經(jīng)質(zhì)地搓著念珠,眼睛不斷瞟向二樓:“你的房間……有人進(jìn)去過。”

林夏的手立刻按在銀刀上:“誰?”

老約翰的嘴唇顫抖著:“不知道……但地板上有……黏液。”

林夏快步上樓,走廊的煤油燈不知何時熄滅了,只剩下窗外慘白的月光。他的房間門虛掩著,門縫下滲出一線暗紅色的液體——不是血,而是一種粘稠的、泛著珍珠光澤的分泌物。

他緩緩?fù)崎_門。

房間里一片狼藉——床單被撕成條狀,墻上布滿抓痕,窗戶大開著,冷風(fēng)裹挾著腐草的氣息灌進(jìn)來。最詭異的是,地板上散布著一串腳印——前端尖銳,像是赤足,但腳趾的位置卻呈現(xiàn)出不自然的扭曲,像是……蹄子的雛形。

林夏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點(diǎn)黏液,湊到鼻尖——腥甜中帶著鐵銹味,和谷倉里的一模一樣。

“那些東西來過這里。”

突然,走廊盡頭傳來“咚“的一聲悶響,像是有什么重物倒在地上。林夏握緊銀刀,悄聲走到門邊,從門縫往外看——

走廊盡頭,一個佝僂的身影正趴在地上,四肢詭異地抽搐著。那人穿著旅館清潔工的制服,但后頸處的皮膚已經(jīng)裂開,露出下面灰白色的纖維狀肌肉。他的手指關(guān)節(jié)發(fā)出“咔咔”的響聲,指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延長,最終形成尖銳的角質(zhì)鉤。

“呃……啊……”清潔工的喉嚨里擠出非人的呻吟,他的下頜骨突然向前凸出,牙齒變得細(xì)密尖銳。

林夏屏住呼吸,緩緩后退。但就在這時,清潔工猛地抬頭——他的眼睛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灰白色,瞳孔縮成一條細(xì)縫,正直勾勾地盯著林夏的門。

“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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