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聲音,顯然是對方的援軍已經(jīng)來了,他不由面色變得陰沉。
再次看向遠處的黑衣女子時,眼睛也逐漸瞇了起來。
“你和那婆娘是什么關(guān)系?”
陳略郁悶的壓低了聲音問了一句。
這句話同樣也讓陳策很是郁悶,不由皺起眉頭同樣壓低聲音回答道:
“她是我的病人。”
“病人?”
面對疑惑的大哥,陳策苦笑一聲:
“此事說來話長。”
陳略一時間也泛起了難處,他看著周遭的幾名帶傷的手下,一時間不知該作何抉擇。
“你問她,放了我,你們怎么逃命?”
陳略頗為意外的看了陳策一眼,隨后點了點頭,對著遠處的方凝喊道:
“放了這書生,我們豈不是更加難以逃脫?”
方凝自是聽不到這邊兩人的私語,她指了指自己的身后道:
“放了他,從這邊逃。”
陳略還在思索著對方話中的真?zhèn)危慌缘年惒咴俅伍_口。
“留下我,你們逃吧......”
“哦?你倒是想當(dāng)英雄。”
對方略顯嘲諷的呵斥了一句。
陳策看著斗笠下大哥糾結(jié)的目光,不由低聲一句:
“成大事者優(yōu)柔寡斷可不行!”
陳策目光堅定的迎上自家大哥,隨后氣勢也變得強勢起來!
“我說了我留下!”
陳略眼睛瞇起,看到陳策那堅定的目光,不由眼底閃過一絲慍怒。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陳策點了點頭:
“我說我留下!”
陳略看著眼前的陳策不怒反笑。
“好!你想當(dāng)英雄某就成全你!”
隨即他轉(zhuǎn)過頭去,將心中惱怒全都對著遠處的方凝喊道:
“瘋婆娘!我該如何信你?!”
方凝艱難的一揮手,一枚銅牌便飛了過來。
陳略伸手接住手中令牌!
此時的廣場上火勢依舊很盛。
火油燃燒冒出的滾滾濃煙遮住了許多的視線。
加上這火場里面大量哀嚎奔逃的人群,新趕來的起義軍一時間也不敢扎進來,只能在火場外圍警戒。
陳策從濃煙的縫隙中看著逐漸圍攏的起義軍不由暗自心驚。
一旦火勢減弱或者對方徹底封鎖廣場,那陳略這一群人便想逃都逃不掉了!
想到這里,陳策不由再次沉聲催促:
“沒時間了,快走!”
陳略同樣也看到了遠處奔來的起義軍。
只見他扶了扶額前斗笠,瞬間便將長刀架在了陳策的脖子上。
“你若死了,我會給你報仇!”
陳策搖了搖頭沒有再繼續(xù)說話。
就這樣,一行人押著陳策緩緩朝著方凝的身后挪去。
就在越過方凝幾人走到祭臺后方的時候,陳略微微停頓了一下,冷聲道:
“既然小娘子如此喜歡這個書生,那本都頭就送給你了。”
說完后他猛推了一把陳策,幾人瞬間轉(zhuǎn)身朝著遠處遁去。
恰在這時,方凝猛地一揮手:
“殺了他們!”
隨后四五名女將瞬時就追了過去。
陳策見此眉頭皺了皺,在心中開始盤算著該如何破局。
他有些想不通對方為什么會不惜放走殺害她大哥的刺客,也要將他‘救’下。
就因為自己長得好看?
自己是個讀書人?
亦或者是為了給她自己治療箭傷?
顯然都不應(yīng)該,他不認為自己有多好看,或者說以這個時代的審美,自己并不是那種能夠讓人看一眼便挪不開的帥哥。
顯然對方也不是這種人,至于讀書人,那就更不可能了。
思來想去,唯有一種可能可以解釋通當(dāng)下的情況。
那就是圣公受傷了,很可能傷的還不輕!
想到這里,陳策愈發(fā)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
原因無他,正是這次朝廷的刺殺行為做足了準(zhǔn)備,也因此造成了起義軍大規(guī)模的死傷。
但圣公方臘若是安然無恙,定會在第一時間封鎖這四周街道以及廣場。
另外此時各地的起義軍頭領(lǐng)也全都聚集于此。
有著方臘的統(tǒng)籌以及多方協(xié)同,就算再亂也不至于如此。
再看看如今這廣場上的諸多混亂。地上到處都是燒焦的尸體,有的還沒完全死亡,有的不停翻滾哀嚎,還有的在相互攻殺。
種種亂象之下,眾多野心家們定然會在此時下場。
眼前那些相互攻殺的起義軍就是最好的證明。
再說了方臘軍擴張的實在是太快了,短短兩個月便匯聚了幾十萬大軍,其中三教九流,各懷鬼胎者怕是比比皆是。
縱使有著摩尼教從中平衡,但根基不穩(wěn)的弱點無論如何都是解決不了的,一旦生亂,這個本就充滿裂痕的新生王朝便會頃刻間崩塌。
也正因如此,方凝才有不惜放走對方,也要救下自己的理由。
“你沒事吧?”
方凝輕聲的問了一句。
陳策趕忙拱手道:
“多謝公主相救。”
方凝擺了擺手,聲音急切道:
“快跟我走!”
可還沒走兩步,身子便是一軟,便倒在了身旁女將的懷里。
......
“再去請郎中,再去請郎中啊!”
州衙的一處新布置的豪華暖閣內(nèi),一名身穿華麗宮裝的貴婦人,聲音顫抖的對著屋內(nèi)的起義軍將士喊道。
一旁剛剛升任太尉的方七佛捏了捏拳頭,猛然轉(zhuǎn)身間拔出了一旁肅衛(wèi)士兵的腰刀,
他指著跪伏在地的幾名翰林醫(yī)官怒喝道:
“治不好圣公,爾等都得死!”
為首的老者,顫顫巍巍的趕忙磕頭如搗蒜:
“太尉饒命啊~太尉饒命呀!此傷非人力能及!非人力能及啊!”
隨即五六名醫(yī)官全都哭喊求饒:
“太尉饒命,太尉饒命啊!”
就在這時太子方亳突然從屋外跑了進來。
“娘娘,沈道長來了,沈道長來了。”
接著一名瘦弱的老道士便疾步來到屋內(nèi),對著婦人拱手一禮:
“圣公夫人。”
那婦人趕忙帶著哭腔的催促道:
“沈道長快快救治圣公,快快救治圣公啊......”
沈老道點了點頭。
他走到新鋪的明黃色軟榻前。
此時的圣公雖然還未完全昏迷,但已是虛弱的說不出話了,只能看著沈道長微微頷首。
沈老道將手搭在方臘的脈搏上,眉頭也隨之越皺越緊,就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最后他又看了看方臘右側(cè)肩膀的弩矢,臉色十分難看。
他起身搖了搖頭:
“箭鏃恐已傷及肩胛,且有損心脈,箭桿粗劣且有倒刺,如今圣公氣息愈弱......”
說到這里,他嘆息了一聲。
“沈道長,你一定要救救圣公呀!一定要救救圣公呀。”
一旁的太子方亳也急忙懇求道:
“沈道長,求求你再想想辦法!”
這時的方七佛,見到沈道長那難看的老臉不由雙目赤紅。
猛地將手中長刀噹啷一聲摔在地上,并一腳踹在面前的一位中年醫(yī)官身上。
“都是庸醫(yī)!”
就在這時,沈老道苦笑著又說了一句:
“貧道確實力有未逮,不過......”
“不過什么......”
一旁的圣公夫人趕忙追問。
“不過,貧道倒是認識一人,或許那人可以救治圣公。”
圣公夫人驟然大喜!
“是誰?”
這時的方七佛似乎也反應(yīng)了過來,心中暗道莫非是那個神醫(y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