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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落袋為安

  • 重生之家族崛起
  • 30浮游人
  • 3045字
  • 2025-06-19 21:18:20

“得在……人民廣場……下。”他最終得出結論,抬起頭,眼神里帶著一絲不確定的憂慮,“下了車……還得走一段路。默仔,你……能行嗎?”他擔憂地看著兒子小小的身板。

陳默用力地點點頭,小臉上是超越年齡的沉穩和堅定:“能!”

公交車依舊在搖晃著前行,窗外是緩慢流淌的、屬于1996年的省城街景。車廂里彌漫著汗味和汽油味。陳建國將地圖仔細折好,重新塞回旅行袋,下意識地又隔著襯衣布料按了按胸前內袋的位置,感受著那張薄薄卡片的存在。

陳默則重新將小臉轉向窗外。他看著那些低矮的樓房,斑駁的樹木,零星的行人,眼神不再是單純的感嘆或回憶。

那是一種獵手鎖定獵物般的專注,一種創業者審視藍圖的灼熱,一種重生者面對歷史轉折點的、不容錯失的決絕。

省城,我回來了。帶著前世的記憶和今生的籌碼。這一次,我要的不再是一個卑微的職位,我要的是——屬于我的時代。

大巴車帶著一身老舊的喘息,在路邊一個刷著斑駁白漆、寫著“人民廣場”字樣的鐵皮站牌旁,晃晃悠悠地停下。車門“嗤”一聲彈開,混雜著塵土和尾氣的熱浪猛地灌了進來。

“到了!”陳建國如釋重負地低呼一聲,背上那個鼓鼓囊囊的帆布旅行袋,彎腰一把抱起陳默,隨著稀稀拉拉的下車人流,踏上了省城的水泥地面。

站臺簡陋得近乎敷衍,幾塊開裂的水泥板,邊緣長著頑強的雜草。頭頂沒有遮陽棚,九月的陽光直射下來,曬得人皮膚發燙。陳建國把兒子放下地,牽著他那只小小的、汗津津的手,環顧四周,臉上卻綻開一個帶著幾分懷念和樸實干勁的笑容。

“嘿,默仔,跟爸上次來一個樣!一點沒變!”他指著不遠處幾棟灰撲撲的、掛著各種單位牌子的老式樓房,語氣里帶著一種重回舊地的親切感。對他來說,省城是大學畢業后分配工作前來過幾次的地方,代表著某種“外面世界”的印記,雖然破舊,卻有種熟悉的踏實。

陳默被父親牽著,小臉上卻沒什么興奮,反而幾不可察地撇了撇小嘴。他烏溜溜的眼睛掃過周圍:開裂的人行道磚、灰撲撲的墻面、隨意停放的幾輛沾滿泥灰的自行車、遠處裸露著紅磚的圍墻、圍墻后雜草叢生的荒地……這景象落在他的眼里,只有兩個字:落魄!

前世他踏足省城時,這里早已是高樓林立、霓虹璀璨的新一線都市。高鐵站氣派非凡,地鐵網絡四通八達,街道干凈整潔得幾乎能照出人影。共享單車?那是街頭巷尾隨處可見的“基礎設施”!哪像現在,自行車都算家里的大件,得小心翼翼地鎖在電線桿上。要是把眼前這“臟亂差”的景象拍下來發到2025年的網上,估計能上熱搜——“震驚!新一線城市核心區前世竟是如此模樣?城市管理者出來挨打!”網友們能把鍵盤敲出火星子。

“走,默仔!不遠了,就在前面那條街!”陳建國沒注意到兒子豐富的內心戲,他對照著腦海中那張泛黃地圖的方位,緊了緊肩上的帆布袋帶子,拉著兒子,邁開大步沿著人行道走去。

步行。沒有出租車招手即停,沒有共享單車掃碼解鎖。在這個年代,對于他們這樣的普通工薪家庭,幾站路的距離,一雙腿就是最可靠、最經濟的交通工具。陽光炙烤著路面,蒸騰起淡淡的柏油味。陳默小小的腿努力跟上父親的步伐,額頭很快沁出細密的汗珠。他看著父親寬闊卻略顯單薄的背影,看著那個沉甸甸的、裝著他們全部“干糧家當”的舊帆布袋,心里默默嘆了口氣:原始,真是原始。但沒辦法,這就是1996年的現實。

十幾分鐘的步行,在陳默感覺像走了半個世紀。終于,陳建國在一棟四層高的、同樣灰撲撲的舊樓前停住了腳步。樓體是那種老式的蘇式風格,方方正正,墻面有些地方的水泥已經剝落。門口掛著一塊白底黑字的豎牌子:XX省社會福利有獎募捐券發行中心兌獎處。字跡端正,帶著點年代感。

“就是這兒了!”陳建國深吸一口氣,下意識地又隔著襯衣布料按了按胸前內袋的位置,那張薄薄的卡片安穩地貼著他的心跳。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洗得發白的工裝褲和沾著灰塵的舊布鞋,又看看兒子身上那件同樣樸素的小汗衫,心里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忐忑。這種地方……會不會……

陳默卻扯了扯父親的手,小臉上是超越年齡的平靜:“爸,進去。”

推開厚重的、刷著深綠色油漆的木門,一股混合著舊紙張、油墨和劣質消毒水的氣味撲面而來。與外面的破舊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里面雖然裝修簡單,但地面鋪著暗紅色的水磨石,擦得锃亮,墻壁刷著還算干凈的淺綠色墻裙。一排刷著深棕色油漆的木制柜臺橫在眼前,后面坐著幾個穿著統一白襯衫(領口有些發黃)、戴著套袖的工作人員。大廳里人不多,很安靜,只有頭頂吊扇旋轉的嗡嗡聲和紙張翻動的窸窣聲。

一個坐在靠近門口位置、看起來二十出頭、扎著馬尾辮的女工作人員最先注意到了這對穿著樸素的父子。她放下手里的鋼筆,臉上帶著一種溫和但略顯公式化的詢問表情,主動站起身走了過來。

“同志,你們好,是來辦理兌獎業務的嗎?”她的聲音清脆,帶著省城口音。

陳建國連忙點頭,喉嚨有些發緊:“是…是的,同志。我們來兌獎。”他下意識地把陳默往自己身后拉了拉。

女工作人員的目光飛快地掃過陳建國緊張的臉,又落在他身后那個安靜得有些過分、眼神卻異常清亮的小男孩身上,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驚訝。畢竟,來這里兌獎的,大多神情興奮或緊張,衣著也相對體面些,像這樣抱著孩子、風塵仆仆、穿著像剛從工地出來的工人模樣的,確實少見。而且,一般小額獎金在基層銷售點就能兌付,特意跑到省城中心來的……數額通常不小。

驚訝歸驚訝,她眼神里并沒有流露出任何鄙夷或輕視,只有一絲純粹的好奇和……不易察覺的羨慕。這年頭,誰不想中個大獎呢?她很快調整好表情,露出一個職業化的微笑:“好的,請跟我到這邊來辦理登記。”她側身引路,態度自然得體,帶著一種90年代機關單位工作人員特有的、略顯刻板卻也質樸的禮貌。

沒有狗血的刁難,沒有勢利的打量。這個年代,人心的褶皺里,還保留著更多未經世故打磨的淳樸底色。

陳建國緊繃的心弦稍稍放松,拉著陳默,跟著女工作人員走到里面一個相對獨立的柜臺前。柜臺后面坐著一個四十多歲、戴著眼鏡、面容嚴肅的中年男工作人員。

“張主任,這兩位同志來兌獎。”女工作人員輕聲說明。

被稱作張主任的男人抬起頭,透過厚厚的鏡片審視了陳建國父子一眼,目光在陳建國那緊張而粗糙的手上停留了一瞬,公事公辦地開口:“中獎券和本人身份證件,拿出來看一下。”

陳建國深吸一口氣,顫抖著手,小心翼翼地從貼身襯衣內袋里掏出那個舊信封,又從褲子口袋里摸出自己那張同樣帶著體溫的、塑封都有些磨損的身份證。他抽出那張印著三個金元寶的刮刮卡,連同身份證一起,雙手捧著,極其鄭重地放到柜臺上,仿佛捧著的不是一張紙片,而是全家人的命脈。

張主任拿起卡片,對著光仔細看了看防偽標記,又翻來覆去檢查了幾遍涂層和圖案。他的動作很慢,很仔細,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陳建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大氣都不敢出,手心里全是汗。陳默則安靜地站在父親腿邊,仰著小臉,看著工作人員的動作,眼神平靜無波,仿佛早已預知結果。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柜臺前安靜得只剩下紙張摩擦的聲音和吊扇的嗡鳴。

終于,張主任放下卡片,拿起陳建國的身份證仔細核對了一下照片和姓名。他抬起頭,看向陳建國,鏡片后的目光依舊嚴肅,但語氣卻緩和了一絲:“陳建國同志,確認無誤。請填寫一下這張兌獎登記表。”他推過來一張印著表格的紙和一支蘸水鋼筆。

巨大的狂喜如同電流瞬間竄遍陳建國全身,他激動得手指都在哆嗦,幾乎握不住那支細細的鋼筆。他努力穩住心神,就著柜臺,一筆一劃、極其認真地填寫著自己的姓名、地址、身份證號碼等信息,字跡笨拙卻無比用力。

陳默靜靜地看著父親微微顫抖的手背和額角滲出的細密汗珠,小小的心里涌起一股復雜的暖流。他知道,從這一刻起,父親肩上那副沉重的、名為“貧窮”的枷鎖,終于被撬開了第一道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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