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國士”之名日盛,其推動的女子學堂、女官入仕、律法修訂等舉措,如涓涓細流匯成江河,沖擊著陳腐的堤岸。而隨著她越來越多地出現在權力核心與公眾視野,她那兼具清麗與英氣的絕代風華,以及攝政王蕭徹那俊美無儔、威儀天成的身影,也成為了盛京城乃至整個大胤王朝最令人矚目的風景。
**(皇家秋獵,西山圍場)**
秋高氣爽,層林盡染。一年一度的皇家秋獵,不僅是武勛貴胄展示騎射的盛會,更是朝堂上下聯絡情誼、甚至暗中角力的舞臺。景和帝蕭恒端坐觀禮臺主位,神色依舊帶著幾分疏淡。真正掌控全場氣氛的,是御階之下,一身玄底金繡騎裝、身姿挺拔如松的攝政王蕭徹。
他并未急于下場,只是隨意地坐在鋪著白虎皮的圈椅上,修長的手指把玩著一枚白玉扳指。陽光灑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上,長眉入鬢,鳳眸深邃,鼻梁高挺,薄唇微抿,不笑時帶著天生的冷峻與威嚴。僅僅是隨意坐著,那通身的貴氣與無形的壓迫感,便讓周遭的喧囂都自覺低了幾分。無數世家貴女的目光,或大膽或羞澀地流連在他身上,心跳如擂鼓。
然而,蕭徹的目光,卻越過喧囂的獵場,落在了不遠處一道同樣引人注目的身影上。
林微今日未著官袍,而是換上了一身利落的月白色胡服騎裝。窄袖束腰的設計,完美勾勒出她纖細卻蘊含著力量的腰肢線條和修長的雙腿。墨發高高束成馬尾,僅以一根素銀簪固定,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和天鵝般優美的脖頸。她未施粉黛,肌膚在秋陽下瑩白如玉,眉眼間那股沉靜與銳利交織的氣質,在颯爽的騎裝襯托下,更添幾分驚心動魄的英姿。
她沒有像其他女眷一樣待在觀禮棚內,而是牽著一匹神駿的棗紅馬,正與司農監的陳實少監及幾位精通騎射的女吏員(蘇婉娘也在其中,雖不精騎射,但堅持隨行記錄野生動植物)低聲交談,似乎在部署著什么。陽光勾勒著她專注的側臉,那份認真與自信,讓她仿佛自帶光環,將周圍精心裝扮的鶯鶯燕燕盡數比了下去。
“那就是林國士?果然……名不虛傳!”一位初次得見林微的年輕郡王低聲贊嘆,“難怪能攪動朝堂風云,這通身的氣度……”
“何止氣度,”旁邊一位老勛貴捋著胡子,眼中滿是欣賞,“你瞧瞧她身邊那些女官,個個精神煥發,不卑不亢。此女,有開山立派之氣象??!”
蕭徹聽著周圍的低語,看著陽光下那道耀眼的身影,深邃的眼眸中漾開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溫柔與驕傲。他放下扳指,站起身。
就在這時,獵場中突發變故!
一只被驚擾的成年雄性野豬,紅著眼,獠牙森森,竟發狂般沖破了幾名侍衛的阻攔,直直朝著林微等人所在的方向沖撞過來!速度極快,勢若奔雷!
“保護國士!”陳實驚駭大喊,下意識地想擋在林微身前。
蘇婉娘等人也嚇得花容失色。
千鈞一發之際!
“咻——!”
一道烏光撕裂空氣,帶著刺耳的尖嘯,精準無比地貫入野豬的左眼!力道之大,竟將野豬龐大的頭顱帶得一偏!
野豬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嚎,但沖勢未止!只是方向偏向了旁邊的一棵大樹!
“砰!”一聲悶響,野豬狠狠撞在樹干上,頭暈目眩,掙扎著還想爬起。
眾人驚魂未定,只見一道玄色身影如同鬼魅般自觀禮臺飛掠而下,幾個起落便已擋在林微身前!正是蕭徹!他手中握著一把造型古樸的強弓,弓弦猶自震顫。
“沒事吧?”蕭徹側頭看向林微,聲音低沉而急促,帶著不容錯辨的關切。
林微看著眼前寬闊堅實的背影,感受著他身上散發出的凜冽殺氣和護持之意,心中微暖,輕輕搖頭:“無妨?!?
蕭徹確認她無恙,眼神瞬間轉冷,如同寒冰。他并未再搭箭,而是身形一晃,快如閃電般欺近那掙扎欲起的野豬!在眾人驚呼聲中,他竟赤手空拳,一記剛猛無儔的掌刀,帶著開山裂石般的勁風,狠狠劈在野豬的頸骨之上!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聲清晰可聞!那兇悍的野豬連哼都沒哼一聲,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抽搐幾下便不動了。
整個過程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從蕭徹一箭射眼,到飛身護人,再到徒手斃獸,行云流水,霸氣凜然!獵場內外,一片死寂,隨即爆發出震天的喝彩聲!
“攝政王神勇!”
“殿下威武!”
蕭徹卻恍若未聞。他轉過身,無視地上龐大的獵物,也無視滿場的喝彩,目光只落在林微身上。他伸出手,不是去拉她,而是極其自然地,用指腹輕輕拂去她方才因躲避而濺到臉頰上的一點點塵土。動作輕柔得近乎……憐惜。
“臟了?!彼吐暤溃曇糁挥袃扇四苈犚?。那深邃的眼眸中,倒映著她微怔的容顏,再無半分剛才的殺伐之氣,只剩下專注的凝視。
秋陽正好,金色的光芒灑在兩人身上。玄衣墨發的男子,俊美如神祇,威儀天成;月白騎裝的女子,清麗絕倫,英姿颯爽。他指尖輕觸她的臉頰,她抬眸與他相望。這一幕,如同畫師筆下的驚世之作,瞬間定格在所有人的眼中,驚艷了時光,也傾倒了眾生。
無數倒吸冷氣的聲音響起。那些原本對林微心懷嫉妒的貴女們,此刻只剩下滿心的震撼與自慚形穢。這樣的兩人站在一起,仿佛天生就該如此,奪走了世間所有的光華,讓一切都淪為背景。
林微感受著臉頰上那微涼又帶著薄繭的觸感,看著他眼中毫不掩飾的情愫,心跳如鼓。她微微側開臉,耳根染上薄紅,低聲道:“謝殿下?!?
蕭徹收回手,指尖仿佛還殘留著她肌膚的細膩觸感。他唇角勾起一抹極淡卻足以顛倒眾生的笑意:“走吧,帶你去看看本王剛獵到的……‘小玩意兒’?!彼桃饧又亓恕靶⊥嬉鈨骸比齻€字,瞥了一眼地上那龐大的野豬尸體。
林微忍俊不禁,之前的緊張氣氛一掃而空。
**(數日后,萬國朝賀宴)**
為慶賀景和帝登基及新政初見成效,盛京舉辦萬國朝賀宴。各國使臣云集,盛況空前。
宴席設在恢弘的太極殿。景和帝蕭恒高坐龍椅,蕭徹作為攝政王,坐于御階之下的首位。而林微作為“國士”,其席位竟被安排在蕭徹身側稍后的位置,地位顯赫異常。
當林微身著御賜的、象征國士身份的紫金色云錦宮裝步入大殿時,整個喧鬧的殿堂瞬間安靜了幾分。那宮裝剪裁合度,既不失莊重,又巧妙地勾勒出她纖細的身姿。裙擺上用銀線繡著繁復的星圖與算珠紋樣,行走間流光溢彩,如同將星河披在了身上。她依舊未戴過多首飾,僅以一支點翠嵌藍寶的鳳頭簪綰發,露出光潔的額頭和優美的頸項。眉不畫而黛,唇不點而朱,那份沉靜從容、睿智內斂的氣質,在華麗宮裝的映襯下,非但沒有被掩蓋,反而更添幾分神秘高華,令人不敢逼視。
“這位便是大胤國士,林微林大人?”一位來自西域樓蘭的使臣低聲問旁邊的鴻臚寺官員,眼中滿是驚艷與好奇,“真乃……天人之姿!難怪能得攝政王如此器重!”
“何止器重……”另一位使臣看著林微與蕭徹并坐的身影,意味深長地低語,“攝政王看國士的眼神……嘖嘖,恐怕不只是君臣之義啊?!?
蕭徹今日亦是一身玄色繡金蟠龍親王禮服,玉冠束發,更顯豐神俊朗,氣度尊貴無匹。他端坐席間,姿態優雅從容,目光偶爾掃過殿內,帶著無形的威壓。然而,當他的視線落在身側的林微身上時,那冰封般的眼眸便會瞬間融化,流淌出只有她能懂的暖意與欣賞。
宴席進行到一半,有北狄使臣借著酒意,起身向景和帝和蕭徹敬酒,言語間卻暗藏機鋒:“久聞大胤國士算學無雙,能解天下難題。小王不才,有一道祖傳的‘九曲玲瓏珠’難題,困擾我北狄智者百年,不知國士大人能否……指點一二?”說著,他示意隨從捧上一個精致的玉盒,里面是一顆布滿復雜孔道的玉珠和一根細如發絲的金線。
這明顯是挑釁!想當著萬國使臣的面,落大胤國士的面子!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林微身上,有擔憂,有期待,更有等著看笑話的。
景和帝面露憂色。蕭徹眼神微冷,正要開口。
林微卻已盈盈起身。她步履從容,走到殿中,對著北狄使臣微微頷首:“貴使既有雅興,本官愿聞其詳。”她的聲音清越平靜,聽不出絲毫慌亂。
她接過玉盒,拿起那顆布滿孔道的玉珠和那根細金線。大殿內鴉雀無聲。只見她纖長白皙的手指在玉珠上輕輕撫過,如同撥動無形的琴弦。她并未像眾人預想的那樣去穿針引線,而是對著光線,仔細審視著孔道的走向和內部結構。片刻后,她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林微竟將那根細金線的一端,輕輕蘸取了一點席上溫著的蜜酒!然后,她氣定神閑地捏著金線,將其緩緩送入其中一個看似不起眼的孔道,手腕以一種極其精妙的頻率和角度,或捻或提,或緩或急……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
“叮鈴”一聲輕響。
那顆困擾北狄百年的“九曲玲瓏珠”,竟被那根細金線完美地貫穿而過!金線從另一端孔道中順利滑出,在燈燭映照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芒,末端還帶著一點晶瑩的酒液!
“妙啊!”
“神乎其技!”
短暫的寂靜后,大殿內爆發出雷鳴般的驚嘆與喝彩!各國使臣無不為之折服!
林微將穿好的玉珠輕輕放回玉盒,遞還給目瞪口呆的北狄使臣,微微一笑:“貴使的難題,其精妙在于孔道內部的螺旋暗紋與重力陷阱。解法非在蠻力穿引,而在‘借勢’與‘共振’。一點蜜酒,增其潤滑;特定頻率的捻動,可引其內部簧片共振,暫時‘打開’陷阱通路。此非算學,實為格物之理。貴使,承讓了?!?
她的解釋清晰透徹,更顯其學識淵博,智慧如海。
北狄使臣心悅誠服,深深一躬:“國士大人智慧如海,小王佩服!大胤有國士如此,實乃天佑!”
蕭徹坐在席上,看著殿中那個在萬國矚目下,從容不迫、光芒萬丈的身影,眼中的欣賞與驕傲幾乎要滿溢出來。他端起酒杯,遙遙向她致意。林微回眸,對上他灼熱的目光,唇角也漾開一抹清淺卻動人心魄的笑意。這一笑,如同冰河解凍,春回大地,瞬間點亮了整個殿堂。
那一刻,風華傾世,郎才女貌,并肩立于這萬國朝賀之巔,仿佛整個天下的榮光,都只為映襯他們二人。
**(宴后,宮道)**
月色如水,灑在寂靜的宮道上。蕭徹與林微并肩而行,侍衛遠遠跟隨。
“方才宴上,很精彩?!笔拸氐穆曇魩е唤z不易察覺的沙啞,目光落在她月光下更顯瑩潤的側臉上。
“殿下過獎。”林微輕聲回應,方才宴會上萬眾矚目的光芒斂去,此刻的她顯得格外沉靜。
“不是過獎?!笔拸赝O履_步,轉身面對她。月光勾勒著他俊美無儔的輪廓,也照亮了他眼中翻涌的、不再掩飾的熾熱情愫?!傲治?,”他喚她的名字,聲音低沉而充滿磁性,“看著你在那里,光芒萬丈,解難題,懾群臣,耀萬國……本王心中所想,唯有一事?!?
林微抬眸,撞進他那雙深邃如星海的眼眸中,心跳如鼓:“何事?”
蕭徹微微俯身,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伸出手,這一次,不再是拂去落葉或灰塵,而是輕輕握住了她垂在身側、微涼的手。他的掌心溫熱而有力,帶著薄繭的指腹摩挲著她細膩的手背。
“本王在想,”他凝視著她,一字一句,清晰而鄭重,“這江山如畫,若無你并肩同賞,縱使握在掌中,也……索然無味。”
月光下,他俊美的面容近在咫尺,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占有欲和深沉的愛戀。林微只覺得一股熱流從被他握住的手心,瞬間涌遍全身,直沖頭頂,臉頰滾燙得如同火燒。她沒有抽回手,只是微微顫抖著,迎著他灼人的目光,低聲回應:
“那殿下……可要握緊了?!?
夜風拂過,吹動兩人的衣袂。月光將緊緊相握的手的影子拉長,仿佛糾纏在一起,再也無法分開。這盤以天下為注的棋局,終究還是落入了最動人心魄的一子——情之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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