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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塵封之眸

  • 光緒詭潮
  • 木子因心弓口蟲
  • 5190字
  • 2025-06-17 18:3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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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檔案館地下三層,恒溫恒濕的珍本特雪區??諝饫飶浡f紙、漿糊和歲月沉淀的微塵氣息,厚重得能壓住心跳。慘白的LED燈管在挑高的天花板上投下冰冷均勻的光,一排排深灰色的金屬檔案柜如同沉默的衛兵,一直延伸到視線的盡頭。這里是歷史的墓穴,記憶的冷藏庫。

新任檔案管理員蘇青,正推著一輛裝滿待歸檔文件的推車,行走在柜列間的過道上。她的腳步聲在空曠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三個月前,她從省館調來接手這份工作,接替的正是…猝然離世的老檔案員孫伯。交接倉促,遺留的未整理檔案堆積如山,其中就包括一個標記著“**青潭水庫- 77年建設指揮部-未歸類**”的沉重紙箱。

蘇青停下推車,蹲下身,打開了那個紙箱。一股更濃郁的陳舊紙張味混合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極其淡薄的**潮濕鐵銹味**撲面而來,讓她微微蹙眉。她戴上白色棉布手套,小心地取出里面一沓沓泛黃發脆的文件:施工進度表、物資清單、人員考勤記錄…大部分都枯燥乏味。

直到她拿起一本封面沒有任何標識、用牛皮紙簡陋裝訂的冊子。冊子很薄,紙張邊緣磨損嚴重,像是被反復摩挲過。她翻開第一頁。

沒有標題,沒有日期。只有一行用藍色鋼筆水寫下的字跡,墨水洇染,帶著一種竭力維持平穩卻難掩顫抖的筆觸:

>**“有些東西,不該被挖出來。有些記憶,就該爛在泥里。——孫”**

蘇青的心跳漏了一拍。孫伯的筆跡!她認得!這顯然是他的私人筆記!

她屏住呼吸,繼續翻看。后面的內容不再是工整的記錄,而是斷斷續續、潦草混亂的日記體:

>**“9月21日,晴。西岸三號樁基。老李他們挖到硬東西了。是個罐子,黑乎乎的,罐子上刻的花紋…邪性!像水波,又像…眼睛?看著心里發毛。里正讓抬上來,說要看看…”**

>**“…罐口封著厚厚的黑油紙。王技術員用刀劃開…一股味兒!又腥又銹!離得近的老李、小張他們幾個,臉唰地就白了!跟見了鬼似的!王技術員手一抖,罐子差點摔了…”**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老李突然怪叫一聲,指著罐子里面,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小張更嚇人,一邊哭一邊笑,用手拼命摳自己眼睛!嘴里喊著‘眼!眼!好多眼!在泥里!在看我!’…然后他們幾個…瘋了似的就往水邊跑!拉都拉不?。∴弁ㄠ弁ň吞氯チ?!水花都沒濺起多大…”**

>**“…水底下…那是什么?…就在他們跳下去的地方…水面上…咕嘟咕嘟冒了好大一片泡…水里…好像…真有東西在動…一大片…黑乎乎的影子…像…像…”**字跡在這里戛然而止,紙頁下方被鋼筆尖狠狠戳破,墨水暈開一大片污漬。后面幾頁被粗暴地撕掉了。

蘇青感到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升。這比她在正式檔案里看到的任何記錄都要直觀、都要恐怖!孫伯親眼目睹了開罐的慘??!他看到水下的影子!那影子是什么?“潮水”最初的顯現?

她繼續翻。后面是空白頁。就在她以為結束時,在冊子的最后封底硬紙板內側,她摸到了一片**異常厚實的凸起**。小心地揭開一層覆蓋的牛皮紙襯墊,里面竟然**粘著一張微微泛黃的黑白照片**!

照片拍攝于一個簡陋的工棚前。一群穿著七十年代工裝、戴著安全帽的工人站成兩排,臉上帶著那個年代特有的質樸笑容。照片下方用鋼筆寫著:“**青潭水庫建設指揮部全體,攝于1977年9月15日。**”

蘇青的目光掃過一張張面孔。突然,她的視線凝固在第二排最右邊一個年輕人的臉上。那個人…**沒有笑**。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鏡頭,瞳孔在照片上呈現出一種異常深邃的黑色,嘴角微微向下抿著,透著一股與周圍歡快氛圍格格不入的陰郁和…**恐懼**?照片的聚焦在他臉上有些模糊,仿佛他在拍照的瞬間輕微晃動了一下。

蘇青的心跳加速。她拿出手機,調出市局內部(在事件后有限解禁)的“青潭77事件”部分資料。資料里有一份當年指揮部部分人員的名單和極其模糊的翻拍證件照。她飛快地比對。

是他!

照片上那個沒有笑、眼神陰郁的年輕人,名叫**陳衛國**。在正式名單里,他的標注是:**指揮部后勤科,檔案管理員助理**。而在9月21日出事的工人名單里,**沒有他**!他幸存了下來!

一個檔案管理員助理…為什么會出現在西岸樁基的挖掘現場?孫伯為什么特意把他的照片藏在這里?他那異常的眼神…

蘇青感到自己觸碰到了某個被刻意掩埋的線頭。她將照片小心地取下,翻到背面。

照片背面,用極細的鉛筆寫著幾行幾乎難以辨認的小字:

>**“鑰匙不止九枚。罐是‘門’的殼。眼在深處?!诳粗?。陳…他知道…他拿走了…”**

>**“…不要找。不要看。封存。遺忘?!?*

字跡顫抖得厲害,透著一股極致的恐懼,正是孫伯的筆跡!

鑰匙不止九枚?!罐子只是“門”的外殼?!眼在深處?!陳衛國…他知道?他拿走了什么?孫伯最后的警告如同冰錐刺入蘇青的腦海!

她猛地合上冊子,仿佛那是一件燙手的烙鐵。那個叫陳衛國的檔案管理員…他在這場慘劇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他“拿走”了什么?是另一枚“鑰匙”?還是…更關鍵的東西?孫伯的恐懼,顯然不僅來自開罐的瞬間,更來自這個幸存的、眼神陰郁的同事!

蘇青感到檔案室里原本恒定的溫度似乎下降了幾度。那股淡淡的潮濕鐵銹味,似乎也變得清晰了些。她下意識地環顧四周。冰冷的金屬檔案柜在燈光下投下長長的、扭曲的陰影。一片死寂。但一種強烈的**被窺視感**,毫無征兆地攫住了她!仿佛有無數雙眼睛,正從那些塵封的檔案縫隙中,冰冷地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她強迫自己冷靜,將孫伯的筆記冊和那張照片單獨放進一個加厚的檔案袋,貼上“特密”標簽。她需要報告,需要查這個陳衛國的下落!

推著推車離開特雪區時,她路過一排存放舊地圖和工程圖紙的柜子。眼角余光似乎瞥到,其中一格標注著“**青潭水庫-原始勘探圖(1950s)**”的抽屜,**把手下方,有一小片極其細微的、暗紅色的銹跡**。像是被什么沾著銹蝕的東西碰觸過留下的痕跡。

蘇青的腳步頓住了。她記得很清楚,昨天檢查時,這個抽屜把手還是干凈的。這銹跡…是哪里來的?

一種莫名的沖動驅使她走了過去。她戴上手套,輕輕拉開了那個沉重的抽屜。里面整齊地碼放著一卷卷泛黃的藍圖。她小心地翻看著。大部分是水庫選址初期的地質勘探圖,線條模糊。

直到她拿起最底層的一卷。這卷圖似乎很少被翻閱,紙張格外脆。她小心地在旁邊的寬大閱覽桌上展開。

這不是水庫圖!圖紙頂端用繁體字寫著:**“鎖龍淵水文及異常點位勘測圖(光緒二十三年夏)”。**

這是一張真正的古圖!繪制得極其精細,墨線清晰。圖上清晰地標注著“鎖龍淵”(青潭水庫前身)的深潭位置、水流走向、暗河入口。而在代表深潭中心的位置,畫著一個醒目的、用朱砂圈出的**漩渦標記**!漩渦中心,點著一個刺目的紅點!旁邊用小楷注釋:

>**“淵眼。深不可測。旱時現異物沉船。陰兵借道,邪祟滋生。投錢三貫,可暫安。然非久計,終成大患。須以‘鎮物’封其眼,絕其脈?!?*

圖紙邊緣的空白處,還有幾行更加潦草的、墨色不同的后人批注:

>**“‘鎮物’何指?道門符器?前朝重器?未載。**”

>**“民國三年,異動加劇,潭水泛赤,腥銹彌天。疑‘鎮物’失效或被盜?**”

>**“七十年代建庫選址于此,大忌!然…上命難違。**”最后這句批注的筆跡…蘇青瞳孔一縮!與孫伯筆記冊上的字跡**高度相似**!

光緒年間的“淵眼”!需要“鎮物”封??!民國初年“鎮物”可能失效或被盜!七十年代明知故犯在此建庫!孫伯顯然知道這段秘辛,甚至可能在偷偷調查!

蘇青的目光死死鎖定在圖紙上那個朱砂圈出的“淵眼”位置——這恰好與七十年代挖出銅罐的西岸三號樁基,以及后來趙振國他們發現金屬巨門的區域**完全重合**!

銅罐…難道就是當年沉下去“暫安”水靈的銅錢?那真正的“鎮物”呢?光緒年間用來“封眼絕脈”的東西,去了哪里?被誰拿走了?難道…陳衛國在77年拿走的,就是…

一個可怕的念頭讓她渾身發冷:青潭水庫下的“門”和“潮水”,根源遠比77年更久遠!七十年代的銅罐事件,只是驚醒了這個被“鎮物”封印、卻因“鎮物”失效或遺失而逐漸復蘇的古老存在!而陳衛國…他拿走的,會不會就是那個遺失的、真正的“鎮物”?或者…是與之相關的關鍵線索?

就在這時!

“嘀嗒…”

一聲極其輕微的水滴聲,在寂靜的檔案室里清晰得刺耳!

蘇青猛地抬頭!聲音來自…頭頂的通風管道?

她警惕地看向天花板。白色的通風口柵格在燈光下靜悄悄的。是冷凝水?但檔案館的恒溫系統非常穩定…

“嘀嗒…嘀嗒…”

又兩聲!更清晰了!而且…聲音似乎移動了?從通風口方向…移向了…她剛才查閱孫伯筆記和古圖的那張閱覽桌?

蘇青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慢慢轉過身,看向那張寬大的閱覽桌。

桌面上,她展開的那張光緒年間的“鎖龍淵勘測圖”旁邊,平整的深色桌面上…赫然出現了**幾滴新鮮的水漬**!水漬清澈,正緩緩地順著桌面細微的紋理向邊緣蔓延。

水漬?

檔案館恒溫恒濕、絕對干燥的地下三層?

通風管道里滴落的冷凝水絕不可能出現在桌面上!

蘇青的呼吸瞬間停滯!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包裹了她!她想起了林薇病房墻壁上那個由水痕構成的、眼睛位置帶著暗紅的人形輪廓!想起了青潭水庫現場那憑空出現的水漬!

“嘀嗒…”

第四滴水漬,憑空出現在圖紙上那個用朱砂圈出的“淵眼”標記的正中心!墨線繪制的漩渦瞬間被水滴洇染開,那個朱砂紅點如同浸在血淚中!

“誰?!”蘇青的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在空曠的檔案室里回蕩。

死寂。

只有她劇烈的心跳聲在耳邊轟鳴。

她猛地看向四周。冰冷的檔案柜如同沉默的墓碑。慘白的燈光將她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那股潮濕鐵銹味,此刻變得無比清晰,鉆進她的鼻腔,纏繞不去。

被窺視感達到了頂點!仿佛有無數道冰冷的視線,正從檔案柜的陰影里、從通風口的柵格后、甚至從那張被水漬浸染的古圖里…死死地鎖定著她!

蘇青感到一陣眩暈。她下意識地后退一步,手扶住了旁邊的金屬檔案柜以穩住身體。

就在她的手接觸到冰冷柜體的瞬間!

滋啦——!

一陣微弱卻清晰的、仿佛電流穿過金屬的異響,從她接觸的柜門內部傳來!緊接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滾燙感**瞬間穿透了厚厚的金屬柜門,灼燒著她的掌心!

“??!”蘇青驚叫一聲,猛地縮回手!低頭看去,掌心一片通紅,仿佛被燙傷!

她驚恐地看向那個檔案柜。柜門上標注著:“**XX工程局-已故人員檔案(1970-1980)**”。

已故人員…1970-1980…包括77年!

一個名字如同閃電般劈入她的腦海:**陳衛國**!

孫伯筆記里那個眼神陰郁、幸存下來、可能“拿走了”什么東西的后勤科檔案管理員助理!他后來怎么樣了?他…死了嗎?什么時候死的?

蘇青強忍著掌心的灼痛和心臟的狂跳,一種混合著恐懼與強烈探究欲的沖動驅使著她。她顫抖著伸出手,再次握住了那個滾燙的柜門把手!更強烈的灼熱感傳來,但她死死忍?。?

咔噠!

她用力拉開了沉重的柜門!

柜內整齊排列著一個個牛皮紙檔案袋。她快速掃視著標簽。手指因灼痛和緊張而顫抖。

找到了!

一個標簽上寫著:“**陳衛國,男,生于1955年,卒于1977年12月24日。死因:意外溺水。工作單位:青潭水庫建設指揮部后勤科。**”

1977年12月24日!距離9月21日的慘劇,僅僅過去三個月!死因:意外溺水?在什么地方?

檔案袋很薄。蘇青急切地抽出里面的文件。只有寥寥幾頁:一份簡單的履歷表,一份死亡證明復印件,一份家屬簽字的遺體處理單。

死亡證明上寫著:“**發現地點:青潭水庫西岸泄洪渠下游淺灘。**”

又是西岸!青潭水庫西岸!

就在蘇青的目光掃過“發現地點”那幾個字時,她手中那份死亡證明的復印件…**毫無征兆地變得潮濕**!紙張迅速軟化、起皺!仿佛被無形的清水浸透!紙上的字跡開始模糊、暈染!

“?。 碧K青失手將濕透的紙張掉落在閱覽桌上,與那片水漬和洇染的“淵眼”古圖混在一起!

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那張變得濕漉漉的死亡證明復印件上,被水暈開的墨跡,在潮濕的紙面上,竟**詭異地重新組合、凝聚**!最終清晰地顯現出兩個由墨水和水痕構成的、棱角分明的符號!

那形態…與滿文“看…我…”**一模一樣**!

一股冰冷刺骨、充滿無盡怨毒與饑渴的意志,如同實質的冰錐,猛地從那濕透的紙張上、從水漬浸染的古圖“淵眼”中、從滾燙的檔案柜深處…**同時爆發**!狠狠地刺入蘇青毫無防備的意識深處!

“呃啊——!”蘇青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雙手猛地抱住頭顱!劇烈的、仿佛要將腦袋劈開的疼痛瞬間吞噬了她!無數破碎、混亂、充滿銹蝕銅幣和深水黑暗的畫面瘋狂涌入腦海!冰冷的窒息感扼住了她的喉嚨!

她踉蹌著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推車,文件散落一地!她癱倒在地,身體蜷縮起來,不受控制地劇烈抽搐!眼前陣陣發黑,意識在瘋狂的邊緣搖搖欲墜!

在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她渙散的瞳孔倒映著閱覽桌的方向。

只見那張被水漬浸染的“鎖龍淵勘測圖”上,朱砂圈出的“淵眼”位置,那片被水滴洇開的墨色漩渦中…一只由水痕和暗紅銹跡構成的、巨大而冰冷的**眼睛輪廓**,正緩緩浮現,無聲地、貪婪地…**凝視著她**。

而那只“眼睛”的瞳孔深處,似乎倒映著檔案館地下三層冰冷的燈光,以及她此刻痛苦抽搐的身影。

檔案館內,重歸死寂。只有散落的文件,翻倒的推車,桌面上濕透的紙張和那只水痕構成的“眼睛”,以及地上蜷縮的、陷入深度昏迷的蘇青。

恒溫系統發出低沉的嗡鳴。空氣中,那股潮濕鐵銹的味道,經久不散。

塵封的檔案,如同沉睡的棺槨,一旦被錯誤的鑰匙打開,釋放出的,往往不只是泛黃的紙頁,還有附著其上、永不消散的…**低語與凝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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